第50章
林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转头看向程景岚，语气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景岚，你先带狼狼去吃饭。我去跟男队，好好聊聊。”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程景岚动作干脆利落，手腕一抖，直接将朗希月手里的安全套夺了过来，随手扔到桌上，语气不容置疑：“去吃饭。”
朗希月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气球”，像个想要讨好程景岚的小动物一样，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姐，这些你真的都不喜欢吗？我可以……”
程景岚没等她把话说完，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去吃饭！”
朗希月见程景岚真的生气了，只好小心翼翼地从程景岚的腿上爬了下来，低着头，像只犯了错的小猫。程景岚看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出了门。
另一边，林若曦随手抓起一个安全套，杀气腾腾地走向男队的房间。她一脚踹开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男队的队员们正在客厅里打牌，见林若曦突然出现，连忙打招呼。李天宇刚想问林若曦为什么过来，林若曦就毫不客气地把安全套扔到他头上，冷声骂道：“你们是不是太闲了？拿这种事开玩笑！”
李天宇连忙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曦姐，曦姐，你听我说。我们是真没想到希月16了，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们这不是想着让她拿回去，好让你和程队给她科普吗？”
林若曦气得一脚踹在他们的桌子上，桌子“哐当”一声晃了晃，她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
李天宇见林若曦不吃这一套，只好又解释道：“曦姐，这不是希月来的时候，整张脸都快拉地上了。我们也只是想要逗她开心，才这么跟她说的。”
林若曦冷哼一声，两手抱胸，眼神凌厉：“那要不要我去跟黄指说说，你们是怎么逗一个未成年开心的？”
男队的队员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心里清楚，如果这事让黄指知道了，恐怕不仅仅是禁赛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直接被退回省队。李天宇赶紧上前，语气中带着慌张和恳求：“曦姐，曦姐，我们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拿这事逗任何一个人了，真的！”
林若曦冷冷地哼了一声，眼神扫过他们每一个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自己头脑清楚点。”
第46章 稚狼
程景岚带着朗希月进了运动员食堂，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朗希月依然对自己的“气球”念念不忘，一边吃饭一边忍不住问道：“师姐，你喜欢什么样的气球？”
程景岚额头的青筋不由得剧烈跳动了几下。她知道自己可以打个岔让这件事过去，但她更担心朗希月会继续执着于这个话题，甚至到处去推销她的“气球”。于是，她放下筷子，神情严肃认真地说道：“小狼，那不是气球。”
朗希月愣了一下，满脸疑惑地看着程景岚，问道：“那是什么？”
程景岚一时语塞，平时讲起战术来滔滔不绝的她，此刻却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思索片刻，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这是一种防护用具。你以后和男性谈恋爱了，一定要随身携带。这样在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既能保护自己的安全，也是对双方负责。”
朗希月瞬间明白了过来。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安全套，但她上过生理课，知道程景岚在说什么。一想到自己刚刚竟然把安全套当气球，还兴冲冲地想要送给程景岚，甚至还要挂到林若曦的床前，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师姐，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
程景岚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一软，语气也柔和了下来：“没事，你之前不知道，现在明白就好了。”
程景岚顿了顿，借着这个机会，继续和朗希月聊起她下午与林若曦的那场比赛。她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严肃：“小狼，你林队虽然一直在为你说好话，但你下午那场比赛，其实非但没有给她带来一场她该有的谢幕，反而极容易成为她的污点。”
朗希月愣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怎……怎么会这样？”
程景岚耐心地解释道：“小狼，你想要给你林队让球，我看出来了，你林队看出来了，网上无数的人也都看出来了。从此以后，别人再提起这场比赛，会说——”她故意停顿了一下，选了一个极重的词，“‘她是靠施舍才打进了决赛。’你今天如果是拼尽全力，你林队不管是赢还是输，你都给了她一场体面的比赛。人们以后最多会讨论她运动生涯暮年，打不过一个年轻的小将。但你现在这样一来，人们甚至会怀疑，她是不是队霸，是不是利用自己在队里的威信，向你施压，逼迫你给她让球，让她进入决赛。”
朗希月的眼眶不由得红了，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无措：“师姐，那……那我该怎么办？”
程景岚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安慰：“你接下来就打好你的比赛，该怎么处理，队里会想办法。”她顿了顿，努力用轻松的语气开玩笑道，“不过你也逼得你林队接下来的比赛要发挥出更好的实力，向所有人证明，她能进入女单决赛，不完全是因为你让她。”
朗希月抿紧了嘴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师姐。”
“你没有对不起我。”程景岚语气平静却坚定，“你对不起的是你林队，是你的陪练，是你的教练，还有队医，和那些努力保障你健健康康来参加比赛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朗希月，语气更加严肃：“小狼，你真的要明白，我在生活中，在训练里是你的师姐。但是上了赛场，我就是运动员程景岚。”
朗希月抿紧了下巴，这是程景岚第二次对她说这样的话。第一次是她们开始配双打的时候，程景岚说要她相信运动员程景岚。朗希月咽了咽喉咙，终于问出了当时没有问出口的话：“可是师姐，这都是你啊。”
程景岚摇了摇头，语气中没有一丝动摇：“不是的。小狼，我作为你的师姐，我可以教你，训你，宠你。但作为运动员，我的目标只有赢球，拿金牌。你要信任我作为运动员对赢球、对金牌的渴望。人情世故，你放到场下来做。场上你只需要赢球，这是你作为一个运动员的责任。”
朗希月听着，眼眶微微发红，但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她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轻，却带着一丝决心：“师姐，我明白了。我会记住的。”
程景岚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朗希月的肩膀，语气柔和了下来：“好了，快吃饭吧。”
吃完了饭，朗希月没有跟着程景岚一起回宿舍，而是径直去了黄指的房间。黄指见她进来，挑了挑眉头，问道：“有事吗？”
朗希月朝黄指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对不起，教练。我今天下午的比赛不应该那么打。”
黄指沉默了一瞬，朝自己面前的椅子扬了扬下巴，语气平静：“坐。”
朗希月连忙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有些局促。黄指看着她，目光严厉：“希月，你第六局9：5领先的时候，在想什么？”
朗希月抿了抿唇，声音低低地说道：“我……我当时想让林队有一个完美的最后一次奥运比赛，我想让她进决赛和师姐打。”
“希月！”黄指加重了语气，神情严肃，“你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你没有资格让谁进决赛，不让谁进决赛。你现在在这里打奥运，是因为我让你来的吗？是因为你在直通奥运的比赛中拿了第二名，是你靠着自己的实力打进来的。同样的，你就应该让你的林队，靠着她自己的本事打进决赛。如果我想让谁来谁就能来，那队里多少队员比你进队早，我为什么让你来，不让她们来啊？”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严厉：“还有，你这次是因为你林队要退役了，所以你让她进决赛。那下次别人给你一千万，给你一个亿，你也让她进决赛吗？”
朗希月听了这话，不由得低下了头，脸上满是羞愧。她从没想过这些事，更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黄指见她沉默，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不过，你现在能意识到这个错误也不晚，而且你能自己想通这事，来找我，向我道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你这件事情性质太恶劣了，肯定是要对你进行处罚的。”
黄指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先回去好好准备明天的比赛，不要再让你的队友失望了。”
朗希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黄指再次鞠了一躬：“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女单决赛的那天下午，朗希月和程景岚、林若曦一起走进了体育馆。程景岚和林若曦在场边热身，突然，程景岚转头看向看台，朝朗希月招了招手。
朗希月飞快地跑到观众席最前方，程景岚直接把自己的运动包递了过去，语气异常平静：“我的主板没过检查，你把我的副板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