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夜蛾正道脸色又是一变，他没想到五条悟竟连这都已经发现，他忍不住开口：“悟，那你也知道，我的诅咒，是以命换命，既得利益就必须获得相应的代价，你可真是乱来。”
“老师，你是个正直的人。”五条悟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师，想着他背后付出的种种，不由得多了几分敬佩，“就连这禁术都公平到让我很无语，以命换命，也就只有你这种老实人才乐意去做。”
夜蛾正道表情严肃道：“世间万物，本就遵循等价交换原则。”
五条悟笑得极为自负，他微微昂起头，带着几分傲慢道：“我偏不，我五条悟偏偏就要全都要。”
“哦，你好了不得。”夏油杰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人一瞬间就又怂了下去，他立刻换上了谄媚般的笑：“当然多亏了杰的配合，我和杰一块才是最强的！！我们可是最强搭档。”
夜蛾正道脸色也是一阵铁青，学生聪明他的确是很欣慰，但学生这么爱乱来，也让他这个老父亲操碎了心：“悟，你既然已经知道这天使的诅咒的本质就是牺牲施术者来解除掉一切“诅咒”，你还要用，你是真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是不是？”
“那可不是。”五条悟急忙否认，此刻他要是还不清楚夏油杰在气什么，那他也实在是太对不起他这颗聪明的脑袋了，“我可是很惜命，我还要留着命和杰白头偕老。”
夏油杰冷笑：“谁要和你白头偕老？”
五条悟脸皮厚，他虽嬉皮笑脸，但眼神却又认真的仿佛在说着某种束缚：“当然是杰和我，我俩要白头偕老！”
夏油杰哼了声，直接将头转向了一边，似乎是懒得理他，只是那嘴角却微微上扬。
“咳咳。”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夜蛾正道轻咳两声，他提醒着五条悟道，“悟，你们时间不是很紧迫吗？你继续往下说，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用了这禁术，你和杰都能活命？最重要的是，你哪来的把握在你施术的时候，你和杰想着的是相同的遗憾？”
五条悟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捉摸不透，但很快又温柔的有些吓人：“我在和杰确认关系后曾带杰去过一个地方。”
夜蛾正道大概也猜到了他说的是哪个地方了。
“对，就是当初我和杰分道扬镳的那个十字路口，并且跟他坦白了我当时看着他离开时的想法。”五条悟的眼神有些看不真切，当初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夏油杰走进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他心中其实是动了杀心，咒术界有明文规定，对于叛逃的咒术师是可以直接杀死，但五条悟想杀夏油杰却不是因为这所谓的规定，而是出于私心。他那一瞬间只想着与其让杰死在不知道的那个角落，不知道被哪个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咒术师杀死，不如被他亲手杀死。但最后，他终究还是放下了结印了的双手，哪怕他杀人其实根本不需要结印，终究还是舍不得。
五条悟收回视线，朝着和夏油杰相反的方向离开了。他心里想着，杰，下一次见面，我再亲手杀死你。
所以，从十字路口分道扬镳后，五条悟曾偷偷见过夏油杰，但却从不曾在夏油杰面前露面。
夏油杰也知道五条悟在暗处监视过他，他也假装没发现。
两人就这么自欺欺人的假装从不曾再见。
而这些乱七八糟的复杂情绪，五条悟在带着夏油杰故地重游的时候，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那会，夏油杰只觉心里一阵难受，心中竟不由得生出几分惆怅和遗憾。他想，要不是未来的五条悟以生命为代价让时光倒转，他是不是就永远不知道当时自己差点死在五条悟手中，而五条悟对自己竟也怀着相同的心意。
哪怕情绪有些低落，聪明如夏油杰还是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五条悟这个人乍看之下给人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任性而为，好像是想一套就做一套。但实际上却恰恰相反，五条悟每次的胡来都有其目的地。就算五条悟突然像和他谈心，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和他说这些。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想要揣摩对方的想法。五条悟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他逆着光，逆着人群冲着离他一个手臂远的夏油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抓住了他：“我只是在嘲笑那会的自己真是个胆小鬼，你看伸手就能抓住你，我却迟迟不肯伸手。”
夏油杰却想着，那个时候，如果五条悟真的伸手抓住他，他是不是愿意留下来呢？
他想了许久也没个确切的答案，但至少他现在愿意抓着五条悟的手。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和我说这些。”夏油杰冷冷看了他一眼，对于自己被算计这事还是有几分不爽，“你就那么自信我会认为当初我那么离开会觉得遗憾？”
“我都那么深情款款的告白了。”五条悟声音突然低低软软，就好像是摇着尾巴和主人撒娇的柴犬，“你要还不觉得遗憾，那我干脆死了算了。”
这就是五条悟，哪怕是拿着生命在冒险，却也如此的自信。
他在未来的自己设下的幻境内，强行留了他残存的咒力和一缕意识，然后将这咒力依附在夜蛾正道的咒骸之中，和吉野谷雨的傀儡术倒是有几分相似。五条悟虽然是个天才，可毕竟是别人的术，他用的并不熟练，却也足够。
他耗尽自身大半的咒力，强行改了诅咒，让装有未来的自己的咒力和意识的咒骸承受了诅咒的后果。天使的诅咒，在诅咒生效后，就会给与施术者祝福，而他的祝福就是，夏油杰的灵魂能够恢复自由。
至此，吉野谷雨的傀儡术再无法控制夏油杰。
至于，天使的诅咒生效后的附加诅咒效果，五条悟一脸无辜的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才怪。
夏油杰眼神一冷，明明是在生气，面上却笑得愈发好看，也让最强咒术师有一些瑟瑟发抖。
“你要真死了，我是不可能给你收尸。”
“杰，我并非寻死，我是相信你们才这么做的。”五条悟认真道，然后他又看着夜蛾正道道，“老师，事情就是这样。后面的事情就让杰跟你说了吧。”
“后面我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在施术后，直到诅咒生效，我这个创造者都不能离开施术时的空间，杰是怕我离开才将我困在校长室。”夜蛾正道点了点头，他又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有些好奇道，“我想知道悟你是什么时候使用的天使的诅咒，而杰又怎么在你不能将禁术说出口的情况下知道要将我困在校长室？”
难道说这两人的默契已经到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了吗？
“老师，实际上我施术的地点并非在校长室，而是在我的单身宿舍。”五条悟笑着开口，他虽是在跟夜蛾正道解释，可眼神却灼灼的看着夏油杰，“你还记得你过来的时候，我拿着五条家的家传戒指正在和杰求婚，而就在我快要将戒指戴上的时候，您不合时宜的敲响了门。”
说到这的时候，五条悟还是有几分怨念。
夜蛾正道恍然大悟，他差点忘了，天使的诅咒在施术的时候，必须以重要的且对双方都非常有意义的东西作为媒介。
他只是没想到五条悟竟连这都能算计。
五条家的家传戒指戴在夏油杰手中有着什么意义，他们都心知肚明。那表示，从此之后，夏油杰便是五条悟的伴侣，将被束缚在五条家的家谱中，除非家主死亡，否则两人的关系再无法断开。
这对五条夫人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
但五条家的爱便是如此，扭曲而疯狂。
夜蛾正道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愿意夏油杰因一时意乱情迷而戴上这枚戒指。
但夜蛾正道不知道的是，在他推门进来的时候，五条悟就将禁术附在了戒指上，在他问夏油杰愿不愿意戴上戒指的时候，禁术就已经生效。
而在夏油杰没能戴上戒指的时候，两人心中都是遗憾的。
这也是那个十字路口的“表白”带来的效果。
“夜蛾老师，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将你困在校长办公室。”五条悟又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脸，“只要不让你离开咒术高专就可以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夜蛾正道没好气道。
“我只是觉得在办公室更安全一些。”夏油杰补充道。
“杰，那你说说看，你又是如何知道要将我困在咒术高专不让出去？”
“五条家的戒指代表什么，我也是略有耳闻的。”夏油杰看了眼五条悟，“代表着束缚和囚禁。”
听到夏油杰这么说，五条悟不由得皱了皱眉：“杰，家主给自己爱人戴上五条家家传戒指的时候，它代表的是爱与祝福。”
“闭嘴。”夏油杰瞪了他一眼，这一眼的含义实在太过复杂，复杂到五条悟还真乖乖闭上了嘴。
夏油杰这才调整了下情绪继续道：“悟在离开的时候看了你一眼，又摸了摸戒指，我大概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