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我亲自去,岂非效果更好。”
  庭芜:“殿下昨日才和顾崇之在大街上起了争执,还是因为姜姑娘,殿下还扔了顾崇之的伞,暗刑司的人在暗处盯着呢。”
  殿外传来小太监们忙碌的声音。
  片刻,纪晏霄轻笑一声,指了指桌案上的绿豆糕:“这绿豆糕不错,你多用些。
  ”
  “殿下真好!”
  庭芜向来也是贪吃的,一口丢起来就塞嘴里,然后噎住了,他嘴角抽了抽:“......”
  “唔唔唔......”
  “殿......”
  纪晏霄依旧笑得温柔:“屋里茶水喝光了,你出去找找。”
  庭芜满嘴糕点渣滓缄默,随即悲愤飙泪,掀开珠帘如一阵风一般夺门而出。
  一时间珠帘轻晃清脆泠泠,如同花雨簌簌,青年温润动人的声音响起,仿佛也沾染了珠帘的冰雪透净。
  “争执么?”
  再过半月,就是纪鸿羽的寿辰了。
  ......
  长临帝寿辰,前朝后宫自然都会在寿礼上下功夫。
  沈丞相府也接连去了两封信送到沈文瑶手上。至于信上写了什么除了她没人知道,倒是纪烨晁见沈文瑶时常心神不安,便常去崇明宫探望。
  廷尉府和户部尚书这些重臣自然也看重此次父皇寿辰,他决不能落人之后。
  二皇子纪烨宁能言善道,会哄得太后欢心,华贵妃也不可小觑,母后总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说起来不过是怕他连累沈氏罢了。
  这些时日他就在宫中雕刻寿桃骨瓷,又派人严加看守,只是骨瓷雕琢本就不易,再加上沈子濯老是在他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实在惹人心烦。
  但好在廷尉府的安二小姐倒是会为母后出主意,父皇近日来崇明宫的次数也不少,他趁机在父皇面前多露面,又如何比不过纪晏霄那卑贱之人。
  母后总说纪晏霄不可小觑,依他看来不过就是趋炎附势之人。
  说来说去还不是靠的女人,若不是那姜月在安乐殿打点,他岂能升迁得这么快。
  “儿臣给母后请安。”才想到这一步崇明宫就到了,纪烨晁敛下心思躬身行礼。
  崇明宫内,沈文瑶看上去方用过早膳,这会儿瞧见他来,才放下手上的银耳粥。雪仪笑道:“奴婢才和娘娘说太子殿下过会儿就来,说到就到了,今日娘娘还多用了一碗粥。”
  “母后瞧着心情好些了?”
  进了殿,纪烨晁面上挂着笑:“若能让母后多进些食,儿臣就是日日求神拜佛都使得。另外那姜月儿臣已经有了打算。”
  沈文瑶擦了擦嘴:“姜月可是安乐殿那女官?”
  宫中这个姓氏的宫婢确实不多。
  “是,儿臣查过她当初入宫后是在华阳宫当差,后被纪晏霄要到了安乐殿,这才走到如今的位置。”
  说到这里他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长安候府一事,姜姓多少有些忌讳,纪晏霄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且当初舒妃是从高台祭祀坠下,旁人对华阳宫的人都避之不及。
  这么一想,他又想起底下人来回禀的更多事情,华阳宫之事蹊跷,听闻姜月当初还被带进了暗刑司结果却平安无恙出来了,后被纪烨宁保下教导算学,听闻安嫔也去争过这个人。
  如此说来,这姜月颇有心机手段,是宫中难得聪明伶俐的人,他本想着算计纪晏霄,眼下却真动了拉拢人的心思。
  姜月是安乐殿的人,崇明宫难不成还比不过安乐殿?
  “母后。”纪烨晁保持恭敬的微笑:“若能折了纪晏霄的左膀右臂,他便在父皇眼前再不能碍眼。”
  “儿臣是东宫太子,岂会输给一个卑贱质子。”
  沈文瑶挥手让殿内伺候的人都退下:“晁儿,此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的儿子她自然了解,野心有余算计不足,这些年若不是她撑着,早就不知被人抓了多少错处,偏偏他自己还意识不到汴京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
  她沉思道:“纪晏霄在为你父皇做事,那么这把刀就会是你父皇手上最锋利的一把,这个人你不能动,你可明白?”
  纪烨晁拧眉:“父皇难不成看中一个质子胜过未来的天子?”
  沈文瑶听到他这大逆不道的话,心头彷佛有利针扎下,她头疼得紧:“好了!”
  纪烨晁沉默,之后极力撑着脸上的和善:“母后不喜之事,儿臣自然不会去做,只是那女官......”
  沈文瑶摆手道:“若能拉拢就拉拢,不能就算了,眼下要紧的是你父皇寿辰之事,寿礼可不要出了差错。”
  “儿臣知晓。”
  纪烨晁垂眸退了出去。
  第170章 要好
  六月底,连风都带了几丝燥热。
  沈丞相府内沈子濯的院子里,婢女正盯着秀禾一遍又一遍的浆洗下人的衣裳,且守着不让她有半分偷懒的机会。
  沈子濯瞧了有一会儿觉得无趣便进屋看起了汴京小报,官家办的邸报多是党政刊物,严肃庄重,他是没兴趣的。
  倒是私人办的小报什么名人八卦、宫闱秘莘等等,因为信息量大博人眼球,经常是卖爆了,还得早些遣人去才能买得一份。
  他瞧着其中一条很有意思。
  【是有人提问:若两军对战,自家军队出现瘟疫如何?】
  【有人答:将尸体用投石车丢到对面去。】
  这样的消息着实让人啼笑皆非,正当他乐不思蜀的时候,底下小厮附耳过来:“回禀公子,永乐坊说是又来了一批好货色。”
  沈子濯当即来了兴趣,吊儿郎当摇着折扇就出了门,方到永乐坊抱着新来的小娘子进了屋锁了门,刚宽了衣裳屋门便被一脚踹开,门口青年身长八尺,腰间一把骇人绣春刀。
  青年高马尾被风扬起,织金飞鱼服穿在他身上,更衬得这人浑身恣意不羁的痞气,沈子濯一个哆嗦连忙合上衣服,还没看清人就在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玩意儿......”
  他身边的仆从拼命给自家公子使眼色他都没瞧见,穿着飞鱼服的除了暗刑司还能是谁的人。
  仆从只觉得眼前一黑:“公子,是暗刑司的人。”他又哆嗦着冲沈子濯开口:“是暗刑司的顾指挥使!”
  闻言,沈子濯只觉得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会是这个活阎王!
  他不过是来永乐坊嫖几个女人,难不成这也碍着暗刑司什么事情了?眼见床榻上衣衫单薄的女子吓得瑟瑟发抖,他也什么兴致都没了。
  这会儿只剩下心头狂跳。
  若是暗刑司旁的什么人来还能周旋一二,可这顾崇之是个不要脸不要命的人,先前做的事儿让人如今想起来都胆寒。
  最近的一桩就是绑了一串的犯事儿朝臣招摇过街,关进暗刑司里吊起来打。关键是圣上对他查出来的事情还很满意,这人就是个混不吝的。
  只是近日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更不曾与人谋议什么,便是暗刑司办案怎么也办不到他头上来。顾崇之再是无法无天又如何,还不是圣上手底下的狗,圣上看重你便丢上几块骨头,若不看重你,死到临头也不过是眨眼的事情。
  他有什么好怕的。
  沈子濯想明白了又清了清嗓子。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好歹也是沈氏的公子,顾崇之不能拿他怎么样。
  待安下心,沈子濯慢条斯理整理好自己的锦衣,这才在桌案旁坐下,衣摆在椅子上舒展开优雅的弧度:“顾指挥使办案
  都办到永乐坊来了?”
  “可要本公子叫上几个拔尖儿的伺候伺候?”言语间不乏有几分轻挑得意:“这永乐坊的姑娘可是销魂得紧,保管叫人流连忘返。”
  说别的不行,说女人他可是佼佼者。
  顾崇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转了转手上扳指,神情吊儿郎当:“沈公子倒是有闲情雅致。”
  “人不风流枉少年,顾指挥使可要一起?”
  顾崇之啧了一声:“沈公子不知道自己牵连了永乐坊的案子?”
  案子?
  可他娘的!
  沈子濯憋屈的咽了咽唾沫。
  他怎么不知道顾崇之口中有什么案子,莫不是在诈他?能跟暗刑司扯上关系的案子就没一件好事,也不知道今日是倒了什么霉了遇上顾崇之,沈子濯脑门上有冷汗溢出。
  “瞧顾指挥使说的。”沈子濯连忙站起来否认:“我就一个纨绔子弟,今儿就是来玩姑娘的,能扯上什么案子,再者说我成日约安二小姐都来不及,顾指挥使怕是找错了人,不然再核对核对?”
  他嬉皮笑脸着,顾崇之挑眉打断:“你与安二小姐关系很是要好?”
  “这世家小辈走动本是寻常之事,我倾慕安二小姐也不奇怪......”
  他又看了顾崇之一眼,难不成顾指挥使也看上安二小姐了?可安意如今是他的智囊,他也断不会拱手相让,宫里那边儿还得靠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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