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但自皇帝登基以来,后位一直空悬。
原主是将军府嫡女,父亲长兄镇守边疆,而她一直在京中娇养。
她本也爱舞刀弄枪,却要被约束着学习各种规矩。
世道对女子多有不公,她若是胡来,落了他人话柄,还会影响族中其他姊妹闺誉。
她便也只能安分守己,做知书达理的将军府嫡小姐。
从回京述职的父兄那得知女主洛明嫣,曾女扮男装随陈晏殊上战场,当军医救了不少士兵。
起了崇拜之心的她,在一次宴会时,主动为当时是太子侧妃的洛明嫣解了围。
洛明嫣虽是太子侧妃,但平民出身的她,在看中门第的世家贵族眼里,不过是运气好才一朝麻雀攀枝头。
奔着太子妃身份去的贵女,更是看她不起。
原主因父兄的赞赏对她有滤镜,而她也觉得原主与其他千金大有不同。
几次赏花会后,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
原主现在的丈夫,身为左相的韩盛,本是寒门出身。
因落魄时受过洛明嫣一饭之恩,一直铭记在心。
因此考上状元入朝为官后,没有任何犹豫的站到了男主一派,帮助男主登临大位后,被提拔为左丞相。
与三朝元老的右丞相官阶同职。
原主跟韩盛并没有太多交集,顶多在几次男女分席的宴会上远远见过几回。
给人的感觉就是生硬强行拉郎配。
言清又将记忆梳理了一遍,两人被彻底绑在一起是因为原主在宴会上落水,被韩盛所救。
燕国宫宴,正五品以上官员允许携家眷参加。
原主父兄皆在边疆镇守,母亲虽不是正式官员,但也是三品淑人诰命加身,因而也在受邀之列。
当时皇帝携众人站在御花园锦绣池旁,观看鱼跃龙门的烟花戏法。
站在池边的原主,遭人推入水中。
韩盛紧跟着扎进池中,在水里便脱下外袍将她裹住抱到岸边。
女儿家衣衫轻薄,落水即贴扑在身曲线毕露,而男子外袍材质不同,打湿也不会透出肌肤。
韩盛在水中便将她裹缠,避免她泄露半点春光,考虑属实周全。
他像是随时关注原主动向,才能第一时间入池将人救起。
虽是救人之举,二人也在众目睽睽下有了肌肤之亲。
为避免流言蜚语损害原主闺誉,韩盛第二日就前往将军府求娶原主。
两人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原主落水之前,身后分明有股力道,究竟是无意的推搡,还是有意的算计?
都说空悬的后位,是为世家小姐而准备。
在落水事故未曾发生之时,原主这个将军府嫡小姐是皇后的热门人选。
这看起来就更像是一场故意为之的设计。
言清翻找原主记忆,还真叫她找出了有疑点的画面。
宫宴的前几天,她被身为贵妃的女主洛明嫣叫去宫中叙话。
洛明嫣迟疑的问过她对韩盛的看法。
难道是洛明嫣为防止原主嫁入宫中争宠,才算计这么一出撮合她与韩盛?
要这么想,韩盛作为知情人,能第一时间反应下水救人,倒也说得通。
深情男二为心爱的人扫平障碍,不惜以身入局求娶女配阻止其入宫。
真像是那么回事。
洛明嫣在夫君遭难时舍命作陪,筹谋划策不输谋士,扮男装入军营救人。
这样一个重感情、有智慧、怀大义的女子,会使下作手段,弃曾为自己出头的好姐妹闺名于不顾?
言清只觉得其中太多蹊跷。
她捏了捏眉心,传送时发生的震荡,让她身体异常疲累。
不过多思索了会儿,便有昏沉感袭来。
连带着面色都有些苍白。
韩盛掀开拔步床珠帘进来,见到的就是薄纱轻覆的美人侧倚床边、秀眉微蹙的画面。
当真是病容娇弱,我见犹怜。
第125章 第125章和离后成了万人迷(2)
近来整个燕国都罩在极端炎热下,就是在屋里也好似能碰触到阵阵暑气。
冰鉴里的冰已经化水,屋子里闷热得紧。
只掀开珠帘进来的男人,带来一阵清风。
言清刚结束午睡,肩头披的轻纱遮不住艳红肚兜,饱满胸脯将并蒂莲开的绣花图样撑得立体。
韩盛来时匆忙,覆有关切的目光甫一落在她身上,便快速低垂投向地上的绣花鞋。
“失礼了。”他拱手欠身后,转身退至珠帘外,背对着床内。
言清没错过他耳尖飞染的薄晕。
双脚落地,她取了衣架上的衣物穿好。
本就炎热的天,还得披上几件外衫,纵然轻薄,也难承受。
倒不如脱光了实在。
她目光绕过男人直挺的后背和纤细的腰身,向前几步钻出珠帘。
两人在内间隔桌而坐。
“夫君步履匆匆所为何事?”她眉眼含笑,看向来人。
韩盛浓眉星眼,眉峰廓立,眼皮褶深,长发以一玉冠整齐束起。
他身形清瘦颀长,一袭青衫衬得他似苍松雪鹤。
宫绦缠缚下,更显得腰细如竹。
他目光澄澈,声音清冷:“听良辰说,夫人身体似有不适。”
话音刚落,先前为言清打扇的绿衣丫鬟良辰前来禀报,应相爷要求请来的郎中正在屋外等候。
言清捻过鬓边被汗湿成一绺的青丝,眉眼含笑道:“只是遭了暑气的缘故,无甚大碍,夫君不必担忧。”
她看向良辰,“让府中家丁送大夫回去,别忘了予些跑腿费。”
韩盛看见她额边沁出的热汗,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巾递过去:“京中天气异端,难为夫人了。”
“谢谢夫君。”言清接过帕子时,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触即分。
韩盛收手时指间微动,神色略有僵硬。
两人新婚已有月余,相处间仍旧陌生疏离。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她与韩盛这还是后的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是在洞房时。
男人在她慌乱的神色中拱了拱手,让她早些歇息后,独自一人在内间罗汉榻休息了一夜。
之后,他就搬去了主卧不远的书房。
外界倒没传出夫妻不和的消息,只因丞相府内管理严格,无人敢乱嚼舌根。
粉衣丫鬟美景进来,给两人斟完茶水后,检查了下冰鉴。
她站在言清身后,忧心忡忡的说:“府内藏冰已消耗殆尽,可这天只怕还要热上许久。”
往年冰储量根本不够应对这突来的异端暑天,如今冰已成了紧俏稀罕物。
各府更是派了官兵把守民间藏窖,优先紧着宫中使用,其次送往达官贵人宅中。
“将我那份先送往夫人这。”韩盛站起身,宽大长袖拢住搁在腹前的手。
不管是外界传道,还是原主印象里的他,向来是个持重克己、端方守礼的人。
清风朗月般的君子,叫人难以生出恶感。
言清美目含愁:“夫君公务缠身劳形伤神,更需要冰鉴才是,如何能撤?”
她叹了口气,“京中尚且如此,南方城镇只怕更为恶劣,旱热之下,百姓生存越是艰难。”
韩盛看向她,眼中愕然闪过,被他及时收敛。
京中都道将军府嫡女是贵女典范,行事规矩无一错处,他以为她如其他闺秀那般所思所想尽是诗酒花茶。
不曾想她竟也关心民生大事。
“夫人莫慌,朝中已在研究应对之策。”他往前近了一步,微抬起的手又收回放在腹前。
言清注意到他的动作,眼尾余光掠过他沉稳中透着淡淡清冷的脸,忍住唇边的笑意。
都成亲了,还注重男女之防。
她很想知道,这家伙在床第之间你来我往之际,是不是也满脑子夫子言圣人训。
或者是,念一句之乎者也,而后撞一下腰?
她抿唇压低嘴角:“我信夫君。”
韩盛望着她梨白侧脸,惯常紧绷的面色稍有缓和:“天干气热,夫人若有不适,切记及时寻医。”
离开时,他又嘱咐良辰美景二人,尽量多备些薄荷乌梅茶。
等他走后,言清往罗汉榻上躺去,又扒下几层刚穿的衣服,只着肚兜和亵裤。
“再捂下去,得出痱子了。”她一脸幽怨。
原主表面维持端庄仪态,私下则要活泼许多。
她这般卸下矜持的姿态,倒是没引起两个贴身丫鬟的怀疑。
却被去而复返的韩盛瞧了个正着。
男人不自在的掩唇轻咳,想要说的话刹那咽回肚里,转身离去的步伐都匆忙许多。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见言清怔愣模样,忍不住捂嘴偷笑。
“相爷终于发现咱们小姐的美,要榆木开窍了。”美景挤挤眼。
良辰认真点头附和:“咱小姐这般优秀,任是木头也能被迷得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