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主人所指之处,就是他们奔赴的战场。
他们是勇士。
勇士无惧强权,勇士无畏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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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沉沉的天翻涌云浪,狂风骤然呼啸,树木萧瑟翻卷枝叶。
明明有风,天气却仍旧闷郁,像窜入喉间呛嗓子的烟,压抑着人的呼吸。
得到能执掌将军府旧部的罗基,如同拿到虎符般有恃无恐。
在他前往缅方进行演讲,宣扬功绩拉选票时,他的人已整装朝着黑市总坛而去。
比他预先计划的时间要提前一个月,且据他的人观察,黑市中这段时间并无异动。
所以他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他准备结束第二场演讲,就联系亲信了解战果,然而还不到那个时候,他就被群情激愤的民众砸下了台。
狼狈鼠窜的他尽管还不知道具体原因,也感知到了即将来临的危险。
他在亲卫的帮助下逃离,连夜赶回自己的主场。
见到的却是被包围的庄园。
罗基派去的人刚将黑市里管事和刽子手们解决,胡先生就带着人出来关门打狗,并伪造了一些指向罗基的证据。
来自世界各国的人被救出,黑市里的残忍与血腥,一经报道就引起了全球地震。
罗基戴在脸上多年的面具被拆穿,露出虚伪的真实面貌。
春风得意准备竞选缅方领导的他,一夕之间成了丧家之犬。
“怎么会这样……”他躲在庄园附近,捂住剧烈疼痛的心脏,一口血涌出喉头又被咽下,“哈哈哈……是我小看了你。”
区区一个被他视作掌中物的女人,竟毁掉了他的一切!
十多年苦心筹谋,顷刻间大厦倾倒。
他蹲在地上大口喘息,手指无意识的抽搐,原本只两鬓微白的头发一下全白,挺拔的身形渐渐佝偻。
“将军,有人往这边来了。”跟随他一路回来的亲信提醒。
他浑浊的眼眸陡然凌厉,猛地咳出几口血:“我没输!我还没输!”
这时候的他,还想着能够东山再起。
“将军!”那亲信见他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句。
却突然被他掐中脖子,扭断脖颈。
罗基面目狰狞,布满血丝的眼球突出,踩着尸体走入旁边的山林。
现在的他谁也不信。
他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躲进绵延数百里的鹤山,茂密的丛林翻涌着黑影。
野兽的嚎叫在风中游行,张牙舞爪的黑影如恶鬼飘荡。
只要他最大的秘密未被揭露,他就还有卷土重来的资本。
深夜,他只身从山上逃出,潜入已经被清空的庄园。
庭院中高大的雕像沐浴着月光,雕塑的表情依旧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性。
罗基上前取下神像手里的冠冕,换了个方向后重新放上去。
卡扣松动的声音响起,雕像突然升高,露出四四方方的洞口。
等他进去后,雕塑重新下沉,一切恢复平静。
只是换了个角度看,月色下的雕塑唇边的笑莫名显出几分诡异。
鹤山背面就是缅边曾经最大的翡翠矿,因出过数块帝王绿而扬名。
十多年前这里就因过度开采而发生过一次矿难,死了上百人后被废弃。
罗基的庄园密道,穿过鹤山通向的正是他让人精心修建的地下王宫。
此时此刻,他仍做着皇帝梦。
谁知刚一露头,迎接他的却是无数闪着银光的利器。
他甚至来不及开枪,就在女人们愤怒的嘶吼和尖刀利斧中成了一摊肉泥。
第63章 第63章被卖金三角的虐文白月光(63)
鹤山背面就是锦南矿坑所在,嶙峋碎石遍布,坡度起伏前路难行。
还能看到当年矿坑坍塌的洞口。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偏僻无人处,会隐藏着一座地宫的入口。
罗西尔带着老将军曾经的旧部,他们穿着整齐划一的军装,气势如虹灌顶。
先行一步的他们配合金元秀的人与外围卫兵展开激战,枪声弥散在浓郁的硝烟味里。
胡先生率领自己的心腹从侧面突进,摸到了锦南矿附近。
而言清则在罗基从集会返回之前,就与阿刚一起引人在守卫换岗时出击。
她在小八的引导下,从刑房里将奄奄一息的杨柳抱出。
杨柳脸上满是炮烙留下的疤,失去双眼的眉骨下方只有两个凹进去的坑。
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血水粘连衣物,到处是纵横交错的伤痕,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皮肤哪里是布料。
“别、看,会吓到你。”僵硬抬起手,她气若游丝的动了动血肉溃烂的唇。
言清注意到了她手指缝里插入的钢针。
十指连心,她该有多疼。
“对不起,我来晚了。”言清眼眶发涩,鼻间如同灌入了石灰,难受到控制不住脸颊肌肉。
脚步沉重似绑了巨石,她将人抱出来时,正遇到迎面跑来的宋唯一。
总以自闭痴呆状态示人的她,双眼紧盯着言清怀里的杨柳,靠扶墙才勉强支撑无力下滑的身体,哭得不能自已。
她和杨柳在这囚笼般的庄园里,互相为对方打过掩护。
“去医院。”言清深吸了口气,她更加小心的抱着杨柳。
宋唯一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在外接应的阿刚看见杨柳的惨状,也不禁倒吸一口气,他握紧了拳又松开,默默让开了位置。
沉郁的天空被一抹光云染成白色,夜在旭日的追逐中逃离。
杨柳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天,费力抬起的手好似想触摸什么。
“天亮了吗?”她问。
“嗯。”言清鼻音浓重,“很亮,很亮。”
经过花园中雕塑的时候,宋唯一拉了拉阿刚的袖子:“这里面有密道。”
她跟在罗基身边二十年,很早就发现了这里,但她谁也不敢告诉。
只靠着装痴卖傻,在这黑暗的囚笼里,等着光照进来的一天。
她想活着。
活着看恶魔在自己面前被千刀万剐。
阿刚对言清说:“你先送她去医院,我带人下去。”
“注意安全。”言清颔首,提步要走。
怀里的杨柳却出声拦住她:“不、去医院,救……救人……”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如今强撑着不甘心闭眼,是因为没看到恶人落网。
宿主,她生命力流逝很快
小八声音沉闷的说。
言清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阿刚:“你先带人清理战场,我们随后进去。”
宋唯一冲两人点头,上前拿下雕像手里的冠冕,反方向重新安上去。
十多年的安然让罗基坚信这里不会被暴露,而他向来谨慎,一心认为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因此他的私兵几乎都守在鹤山外,地宫内的守卫并不多。
山那头的罗西尔等人打进去后,与阿刚这边里应外合,进入地宫的收尾就要轻松许多。
言清抱着杨柳,宋唯一站在她身侧,三人旁边还围了几个阿刚留下来保护她们的人。
“现、在,我、们是、是朋友了吗?”
杨柳的声音很小,每一个字都伴随着疼痛的哽咽。
言清俯下耳朵才能听清。
她闭了闭眼:“是,我们是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敌人。”
她那时候的话,杨柳一直记在心里。
杨柳回光返照般说了很多话,言清认真听着。
身侧的宋唯一不忍的撇过脸,捂着嘴巴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打断她的话。
从她断断续续的声音里,言清知道她本名叫方甜,追踪一桩渗透到国内的du品交易而潜入金三角。
交易上线的线索断在罗基这里,又发现罗基与多起少女失踪案的她,以保姆身份潜到宋唯一身边。
进入密道前,她贴在言清耳边说了一个地址。
庞大华丽的地下宫殿暴露在眼前,见到的所有人都不禁咋舌。
大堂台阶最高处是遍体金黄的龙椅,昭示着罗基想当皇帝的野心。
宫殿内四通八达的走廊两侧,建筑了大大小小数十间房。
一间弹药库,一间黄金屋,一间古董珠宝数不胜数。
另外的房间里锁着衣着华丽的女人。
她们来自世界各国,都有着极好的身世。
或是富豪之女,或是来自高官世家。
有些甚至很小就被绑来养在这里。
就像皇帝娶大臣的妃子充盈后宫,罗基觉得只有贵女才配得上自己这个“皇帝”。
那些被故意纹上所谓胎记,作为巴结送来的女孩,被他视做只配为丫鬟的奴隶。
被从房间带出来的女人们,脸上皆是许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有人在希望中抬头,有人在麻木中沉默,有人似乎已丧失了交流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