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虽然“着急”和“担心”这两个词发生在陆曜身上会令人觉得难以置信,但偏偏它就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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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摄入的量不是很多,元帅送的也及时。”
医生过来替莉莉复查身体情况。
佩德点开智脑,一一记录医生说的话。
“人鱼的嗅觉虽然灵敏,但这次使用的药物是最新款无色无味毒品。”医生皱眉,“前段时间我们机构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条被虐待的人鱼断了鱼尾。”
医生在机构内工作很多年了,对人鱼非常有感情。
因此,说到这里,医生忍不住骂道:“那些变态!这世上不只是人鱼,还有其他人也过得比他们好。他们现在要虐杀一条比他们过得好的鱼,明天难道就要去杀比他们过的好的人吗?他们的痛苦难道是这些动物造成的吗?”
佩德记录的手一顿,安抚性地拍了拍医生的肩膀,然后看一眼沉默的元帅,跟医生出去聊了。
病房内只剩下苏莉和陆曜。
男人起身,用三号将病房内的四个监控信号全部截断。
看到陆曜控制了监控器,苏莉才开口说话,气若游丝,“我不疼了。”
说完,她就感觉腹部一阵绞痛。
好吧,她说谎了,还是疼的。
这毒真毒啊。
“你那个蓝色小药水要不给我打点吧。”
小人鱼泪眼汪汪。
陆曜站在病床边,替她调高了止痛泵。
疼痛被慢慢抽离,苏莉的身体变得很轻。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止痛泵调高后,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掩饰的困意,说话的时候,苏莉的眼皮忍不住往下垂。
终于,身边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后天。”
“唔……”人鱼彻底沉睡过去。
男人坐在病床边,视线在放满了写满了祝福标语的鲜花和水果的病房中转了一圈,可还是无法压制自己的怒气。
他伸手扶额,眉眼逐渐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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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莉一觉睡醒,陆曜还在。
男人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擦着枪。
那柄银色的手枪线条流畅,机械感十足,轻薄又贴身,跟陆曜这个人的气质很般配。
一样的冷酷无情。
苏莉躲在被子里,转着眼睛,悄悄看一眼阴沉着脸色的陆曜。
干什么呀,摆什么臭脸。
陆曜盯着智脑上佩德发过来的照片。
佩德,“元帅,这是一起突发性无预谋的投毒案。投毒的人是山水居里的一个服务员,我们调查发现他平时就喜欢以领养的名义把猫狗带回去虐待。因为没有被发现过,所以一直隐藏的很好。这次发现您带着莉莉入住,就一直在等待时机。”
佩德,“元帅,按照人鱼保护法规定,故意投毒罪成立,未致人鱼死亡的话,他最高将面临五年监禁和最高五十万星币的罚款。”
不够。
陆曜抬手敲击智脑,“人呢?”
佩德,“目前正在潜逃中,不过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他躲藏的地点。”
陆曜收起智脑,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莉莉。
除了那次肠胃炎外,小人鱼第一次这么没精神。
“我有事出去一趟。”
“哦。”
苏莉气弱地应声。
“有事就给我打智脑电话。”
“哦。”苏莉盯着陆曜,把被子又拉高一点。
陆曜与她对视一会,转身准备离开。
“你,早点回来。”
身后传来人鱼的声音。
男人转身看她,走回来,隔着手套的手遮住她的眼睛,“你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第58章 听从一切指挥
首都赫伯里亚贫民区。
“元帅。”佩德看到亲自前来的陆曜,脸上闪过震惊。
捉拿抚慰人鱼投毒案的事情已经移交某局,根本不必陆曜亲自插手。
而陆曜不仅插手了,还亲自来了。
“人呢?”男人身上穿着夏季黑色军装,烈日炎炎,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摩挲过腰间手枪。
“在里面。”
贫民区内少监控,那个服务员以为躲在这里就不会被发现了,却不知道他头顶随处不在飞舞着的监控仪早就监视他很久了。
陆曜的智脑上不断闪现芙蕾雅发送过来的智脑电话。
他并没有接。
佩德替陆曜打开房门。
扑面而来一股腥臭之气。
那是长久不通风,房间里存在腐烂生物的味道。
屋子不大,昏暗逼仄,因为是朝北的,所以见不到多少阳光。闷热的空气带着腥臭的气息令人无法顺畅呼吸。
屋子里的家具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桌子。
衣柜门被打开,里面挂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工具,上面沾着陈旧的血。
陆曜踩着军靴进入,他稍稍抬头,透过宽大的军帽帽檐,看到墙壁上贴着的无数照片。
都是那个人虐待猫狗之后留下的纪念品。
砍掉四肢是最轻的,甚至还有空荡荡的血色皮毛照片。
最新的那张照片被贴在墙壁最显眼的位置,用红色的框架裱起来,像是勋章一般展示着。
那是一张人鱼的背面照。
坐在人鱼车上的人鱼慢悠悠驾驶着人鱼车在山道上穿行,紫色尾巴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红色的马克笔圈出那条尾巴进行重点标记,然后在旁边又贴了一张舒芙蕾的照片。
“元帅,这些都是他虐待动物和投毒莉莉的证据。我已经让人检验莉莉吃剩下的舒芙蕾,里面找到的毒品成分跟在这里找到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
佩德从口袋里取出用密封袋包裹好的一小瓶药水。
这瓶药水只剩下瓶壁一点,已经用光。
“检验科的人说,这么一小瓶足够药死一头大象。”
陆曜阴鸷的眸色从瓶上反光,他缓慢转头看向那个蜷缩在墙角的男人。
那个被制服的服务员被人押着缩在墙角,看到陆曜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的人鱼死了吗?”
屋内原本便凝滞的空气更加阴冷,站在陆曜身后的佩德下意识朝自家元帅看了一眼。
陆曜站在那里,黑暗侵蚀着他身体的轮廓线条,佩德看不清男人的脸。
屋内只有一扇窗,陆曜往前一步,踩在那块光斑上。
光线将他的军靴照得很亮,透出极其冷漠凌厉的黑色皮质感。
陆曜抬手,银制的手枪毫不犹豫的对准那人,“本来不想让你死的那么痛快,可我又实在不愿意你活着。”
“我只是投毒,就算你的人鱼死了,我最多也就是判刑十年!而且只要我愿意出钱的话,我就不用坐牢了!我有钱,你要多少钱?”
面对黑洞洞的手枪,那人脸上虽慌乱,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懂法。
他企图挣脱身边人的束缚,却依旧被压得死死的。
佩德站在陆曜身后,一言未发,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智脑。
因为陆曜一直不接智脑,所以芙蕾雅给佩德打了。
芙蕾雅,“佩德,我以皇女的身份命令你,接通智脑,交给陆曜。”
佩德看着芙蕾雅发送过来的智脑消息,无法违抗。
他接通芙蕾雅打过来的智脑视频后,送到陆曜身边。
透过视频,芙蕾雅看到拿着手枪的陆曜,面色瞬间就变了。
“这件案子不归你管,你私自带人出去已经引起审判院注意了……”
芙蕾雅的话说到一半,她就听到了手枪打开保险栓的声音。
芙蕾雅的脸色更难看了,“陆曜,我命令你,不可以。”
他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听从一切指挥。
男人轻启薄唇,眸色锋利如刃,“我拒绝。”
智脑视频被挂断。
芙蕾雅呆愣在那里。
这是陆曜第一次违抗命令。
那个在战场上,就算失去双臂都要执行命令,将自己当作机器的人,居然会违抗命令。
“元帅,还有一分钟那边就要过来抓人了。”
佩德收起智脑,提醒陆曜。
陆曜低头,看向那人身下,湿漉漉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吓尿了。
直到此时,这个人才意识到,他的生命会在此终结。
可他的眼中没有悔恨,只有不甘和不可置信。
“我只是,只是杀了几只畜牲而且,那些畜牲凭什么,凭什么!”
男人金色的瞳孔内流动着光色,对面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企图冲出来逃命,却在起身的瞬间被一枪爆头。
血雾弥散,有一片落到陆曜脸上。
猩红的血,冷白的肌肤,被血色沾染的金色瞳孔。
施虐者的身体软软倒地,砸在湿漉漉腥臭液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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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莉一觉睡醒,发现陆曜已经坐在自己病床边。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居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