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好想今晚就去酒吧呆一晚。”
被桑白荔一点,沈双鲸觉得自己离演好角色还隔着银河系的距离,非常渴望突击熬夜学习,将自己的不足都在进组前弥补上。
想到明天进组拍戏的情形,沈双鲸咽了咽口水,嗓子干,身体莫名地发热紧张。
桑白荔看出她不太对劲,摸了下她微肿的唇:“你是不是过敏了?”
沈双鲸:“过敏?”
难道不是因为她要进组太紧张?
几分钟后,沈双鲸确定自己喉咙发紧,呼吸困难,面颊肿胀不是错觉,“我想我得去医院了。”
到医院测了过敏源,医生轻飘飘看了满脸是小红疙瘩的沈双鲸,道:“不知道自己对开心果过敏?”
沈双鲸欲哭无泪:“不知道。”
早知道心血来潮做的蛋糕会过敏,她肯定不会选开心果做夹心。
医生推了推眼镜:“不应该啊。我这儿有记录,你之前就因为误食了开心果严重过敏,来医院测了过敏源。离上次就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就忘记自己不能吃开心果了?”
坏了。
她真不知道。
沈双鲸意识到什么,看向桑白荔,桑白荔正也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神里闪过丝疑惑。
沈双鲸掩饰性地咳了一声,连忙补救地回答道:“我以为这么久,过敏应该已经好了。”
医生接受了沈双鲸的说法,道:“过敏和体质有关,想要以后不过敏,平时多锻炼,吃点提高免疫力的食物。以后暂时就别吃开心果了,开的抗过敏药七天一疗程,一日三次,每次三到四粒。”
沈双鲸虚心地表示记住了,侧眸打量桑白荔,也不知道对方信没信自己的说法。
穿越过来这么久,她一直按照自己的性格做事,随心所欲,如果桑白荔起了疑心去调查,很容易发现她和原身的性格不同。
性格改变尚且可以以经历了事情为借口敷衍过去,但如果她回答不上原身经历的事,那真就在掉马的边缘摇摇欲坠了。
沈双鲸不想掉马,要是让桑白荔知道自己选中的协议妻子早在签协议那天就换成了她,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双鲸不敢赌。
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沈双鲸举起手想揉揉脸缓解惊吓,想起现在满脸疙瘩揉破了容易破相,从口袋里找出一次性口罩戴上,看向从出了医院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桑白荔。
光影的修饰下,桑白荔的睫毛像覆着一层金粉,薄白眼皮下的眸光深不可测。
沈双鲸咬咬牙,问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第32章 靠脸吃饭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可爱有……
天幕完全黑了,马路上车来车往,有着独属于夜晚的宁静。路灯掠下浮光,照亮桑白荔精雕细琢的侧脸,映出她唇边眼梢深浅不一的阴影。
呼吸间呵出的热气化成眨眼消散的白雾,桑白荔同情地看了沈双鲸一眼,殷红的唇瓣轻启,道:“我在想,要是明天你脸上的红疙瘩好不了,郭导在片场恐怕会大发雷霆。”
都说演员靠脸吃饭。
行业里,为了达到片方的要求,让荧幕里呈现的主角长相完美无瑕,后期使用软件给演员逐帧修脸,十级滤镜,过度磨皮已经不是秘密。
加之当下审美畸形,浓颜滤镜之风盛行,有时片方会对演员样貌宽容些,投入大量资本,用在后期逐帧修脸p图上。
但《追凶之夜》不以男俊女美为噱头,而是以悬疑推理的故事线为主,对演员外表形象的塑造要求仅剩了写实自然。没有后期补救,在摄影机近距离拍摄的情况下,非常考验演员皮肤与长相的底子。
导演郭导又是业内出了名的对演员要求严格,虽然桑白荔没有与对方合作过,交情不深,但从别人口中听说过,郭玉为了拍好一个镜头,要求一名当红男星重复一场戏次上百次的事迹。
沈双鲸闭了闭眼睛,在心里为自己点了根蜡烛:“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不求荣华富贵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只求郭导明天高抬贵手放上有老下有小的小女子一条生路。”
桑白荔按了下车钥匙,停靠在路边的双座超跑闪烁了下灯光:“虽然好像把郭导形容成了吃人的魔鬼,但是你也没有亏待了自己。”
沈双鲸赧然:“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主打心意真诚。”
桑白荔笑了笑,拨了下耳边的长卷发,露出一抹绝色:“以我以前过敏的经验来看,吃了药,一天差不多就好了。”
她握住劳斯莱斯车门拉手,无名指的戒指反射着迷人的光,“你上次过敏多久好的?”
沈双鲸的脚步凝了一瞬,神经末梢敏感地跳动了下。她的眸底闪过微许的警惕,某个猜测从心底隐约浮现出轮廓。
桑白荔是不是在试探她?
揣在大衣里的指尖动了动,沈双鲸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桑白荔心细如发,几年的演员经验使她有着极其出色的判断力和观察力,可以捕捉到他人约等于无的动作神情,进而敏锐而准确地判断出对方掩藏的情绪和性格,除非是专业且擅长隐藏自我的人,否则小动作不可能逃过桑白荔的眼睛。
沈双鲸在桑白荔面前是演艺圈的小白,生活中更是比她少了几年的阅历经验,恐怕此刻不管是说真话还是假话,桑白荔都会通过她的神情察觉出不对劲。
虽然没想好如果桑白荔是真的试探,她该如何应对,好在她有过敏身体不舒服的借口可以搪塞,能拖一时是一时。
心思百转千回,脑海里构想出每一个回答对应的桑白荔的态度,表面上沈双鲸只是翘了翘唇,瞧不出一点紧张:“我记不清了。”
桑白荔注视着她的眼睛,沈双鲸却觉得那双泛着神秘光彩的眼眸直逼她的灵魂,她的眼睛躲闪了下。
桑白荔收回视线,道:“你过敏次数少,不记得也正常。”
她的语气平常,像是随口一问,不固执追求答案,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的意思。
正好合了沈双鲸的心意,她巴不得桑白荔不要再继续讨论她的过敏史,松开五指去开车门,微风吹拂而过,才留意到自己的掌心早已渗出了湿意。
窗外的街景在飞快的车速中不断倒退,皎洁的月光、零星的路灯、疾驰的车辆,无数在夜色中模糊的画面,扭曲成斑驳陆离的色影,一帧一帧从眼前掠过。
沈双鲸颤了颤睫,打了个呵欠。
她在医院吃了药,这会儿药效上来,s属性大爆发,sleeping,靠着椅背迷迷糊糊睡着了。
桑白荔把着方向盘,目光正视前方挡风玻璃,余光却控制不住地被副驾拉扯。
趁着一个红灯刹车,桑白荔俯身,将沈双鲸滑在臂外的安全带调整到了规范的位置。
沈双鲸歪着头睡得正香,脖颈拉出一条好看的弧线,鼻尖上的小痣若海棠绮艳。
桑白荔顿了顿,鼻腔嗅到她身上的清冽纯净的木质冷香。
味道很淡。
又很熟悉。
像是冬日海水蔓延过细腻的黑色沙滩后,留下了带有湿度的冷空气的气味。桑白荔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是在冰岛的机场免税店,觉得香调与她在冰岛时感受到的当地广袤浪漫的气息别无二致,心念一动买了下来,带着它跨越了几千公里回到华国。
她没有去看极光,也没有去看黑沙滩,但是她想与沈双鲸共享那片寒冷广袤的土地上,令人心旷神怡悄然微笑的气息。
沈双鲸身上的香是她选的,这句话背后隐含的意味就像一颗火种,无风自燃,燎动了桑白荔大脑神经末梢最兴奋的地方。
睫羽颤动片刻,垂落的阴影掩盖住瞳孔深处的晦暗,电光石火间,桑白荔忽然记起某次宴会,一位富商高调地带着身材曼妙的小情人出席,期间不断地炫耀小情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发型衣服鞋袜均由他一手挑选,众人对他阿谀奉承夸,他则搂着小情人骄傲不已。
当时桑白荔认为对方是掌控欲极强、道德败坏的变太心,现在却品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嘀嘀——”
一声鸣笛打破方寸空间的静默,侵占了视野的画面如潮水褪去,桑白荔按耐住心底微妙的异样,双手重新搭回方向盘,脚踩油门冲了出去。
沈双鲸醒来时,桑白荔刚停下车,她拉起手刹调侃道:“起来的正是时候。”
沈双鲸的呼吸轻而匀称,摘下口罩放进身侧的包里。
她还没完全清醒,发声系统加载失败,闻言勾出一个温暖的笑意,像被驯服了的某种乖顺的小动物。
桑白荔只是看着,所有的困倦和疲惫就消失了,心里像是铺满轻盈蓬松的羽毛。
她解开安全带,顺手要帮沈双鲸拿着病例和药,指尖刚碰到病例,坐在一旁的人的动作却先她一步,将病例握在了手里。
桑白荔诧异望去,原本困顿的人眼底只余下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