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小天狼星一把把她按回椅子上。
罗米这才发现弗雷德的脸色不对。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计划通的一面。”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那我呢,罗米,你的计划里,我在哪儿?”
“打住,都打住。”没等罗米说话,乔治立马说道,他伸出双臂做出劝架的姿势,“请你们俩遵守情侣基本道德准则——不要当着共同朋友的面发生争执!”
“你有专为牢不可破的誓言准备的文字游戏,有各种预案,甚至连你自己的生命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弗雷德没理乔治,看上去也不需要罗米的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在你的计划里为我准备了什么,你的死讯?你能想到那么多可能,但你想过如果你死了——”
这确实是个不太愉快的假设,弗雷德的尾音甚至在破裂的边缘,原本站起来的乔治又坐了回去,一只手消失在他兄弟的背后,唐克斯和小天狼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时候该站起来离开还是留下。
罗米较劲似的揉搓指腹上的墨水,不敢看他的眼睛。
等到弗雷德自己平静下来,罗米另一只手也染上了绿墨水和金粉。
“如果你死了,”他咬牙切齿地逼自己说出这个假设,“那我该怎么办?”
“这一切都还没发生,弗雷德。”罗米轻声说。
“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答应我要和我一起住,结果你消失了三个月,你答应了我的求婚,结果你通知我说自己和一个食死徒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说这一年你都在想该为自己的死亡做哪些准备?”
他冷笑了一声,语气尖刻。
“我不知道有人能够在期盼未来的同时谋划自己的死亡,罗米,我的问题是,对你来说,哪件事才是你真正用心的?”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呢?”她疲惫地反问。
唐克斯突然站了起来,她那把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噪音,继而晃了两晃,并不令人意外地砸在地上。
“我不明白,弗雷德。”唐克斯冷冷地说,“被朋友背叛又差点被掐死的是罗米,她甚至不需要谁来安慰,但你却在为了还没发生的,可能根本不会发生的悲剧感到倍受委屈,还拿这件事来质问她,冲她发脾气?”
罗米看向唐克斯,女傲罗的短发颇有攻击性地立着,感觉到她的目光又狠狠瞪了回来。
“不许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罗齐尔。”她恶声恶气地说,“我还没原谅你。”
罗米又把头低了下去。
“第二阶段。”乔治哀叹一声,“部分亲友加入战局——都说了别在有其他人在的场合下吵架!”
“乔治。”小天狼星言简意赅地提醒道,但还是被逗笑了。
“第三阶段。”乔治在罗米看上去想要冲过来把他嘴巴缝上的眼神中说,“开始误伤保持中立的其他朋友。”
弗雷德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看了看唐克斯,又看了看罗米,小天狼星连忙坐远了点,给他让出位置,乔治连忙推他起来。
“抱歉。”弗雷德干巴巴地说,绕过半张长桌走到罗米面前蹲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我——”
罗米把手抽了出来。
“是个突然发现。”她笑了笑,“似乎我不必回答所有问题。”
一声轻响,弗雷德还蹲在原地,空握着罗米幻影移形后波动的空气。
小天狼星推开书店的门,收银台后的转轮椅和沙发上空无一人,阁楼同样如此,他关上阁楼的木门,站在楼梯上叹了口气。
“你打算在那儿过夜吗?”
罗米坐在桌子底下没说话,默默把身边的薯片和酒杯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小天狼星把自己砸进沙发,看见一只手从桌底伸了出来,把什么东西放在桌面上,他挥挥魔杖,纸条飞进他手里,小天狼星从手中取出挂坠盒,折好后小心地放了回去。
“刚知道我弟弟为了反抗神秘人的事业而死时,他们都觉得我需要时间,不该立即参加战斗,于是派我来这儿看着你顺便调整心情。”他笑了一声,“今天老疯眼把我和唐克斯臭骂一通,说我们俩借这里逃避现实,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性。”
“穆迪觉得所有人都缺少警惕性。”学生在桌下说前教授的坏话。
“也不能怪他。”小天狼星斟酌着说,“他失去的比我们都多,不管是同伴还是,呃……器官,每次他过度反应的时候,我们都当他在怒吼我爱大家。”
罗米没接话。
“你听懂了吗,我的意思是——”
“听懂了,你的类比很差劲。”
“那就好。”小天狼星忽略了后半句话,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我得多学着和你们年轻人打交道,这样等暑假见到哈利,我就拐着弯问他和金妮最近怎么样,免得他像个青春期男孩那样对我摔门。”
“我就不该听你的,把计划都告诉他们。”罗米闷闷不乐地说。
“怎么还要埋怨我?”
“青春期的孩子总爱把责任推给提供建议的大人。”罗米说,“你还有很多要学。”
他哦了一声,“理由呢?”
“要是等我死了他们再知道,可能会觉得我很了不起,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结果却是我男朋友对我大发脾气。”
罗米没听见小天狼星的回答,沉默的空气比以往更重,沉甸甸地压下来,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抱歉。”罗米小声说,“我是说,雷古勒斯是个英雄……但我不是。”
“但你还活着。”小天狼星温和地说,“活着就很好了,不是吗?”
罗米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发现小天狼星没在看她,而是盯着天花板的灯罩。
“比如你现在回去睡觉,明早起来打开门,就会发现弗雷德跪在门外求你原谅。”
罗米噗嗤一笑,“听起来还不错。”
“是吧。”他举起魔杖,看不见的魔法绳索拴住锲而不舍撞着灯罩的蝇虫甩出窗外。
“你身边有很多人,罗米,可能他们不像你曾经的斯莱特林朋友,和你那么契合,甚至让你感觉自己是个少数派,但这不代表他们不能信任。”
他听见脚步声停在门前,安静了一会儿,风铃又响了起来。
小巴蒂·克劳奇身材瘦弱,头发呈现出不健康的枯黄,他彰显着宠爱的银手在出租房的廉价顶灯下仍然泛着水流般的光泽,罗米被他扼住脖颈倒在沙发上,侧脸就能看见上一任租户在脱线的布艺沙发套上留下的烟头烧出的圆洞,慢慢地,窒息感突然离她远去,她以为这是死亡,但意识却无比清晰,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旁,沙发上是亚历珊德拉掐着克里斯托夫的喉咙,没等她走上前去,两人的位置又调换了,克里斯托夫憎恨地看着母亲,手指收紧,罗米尖叫着让他松手,尖叫却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噬了,没有旧沙发,没有银手,也没有想要掐死对方的沙菲克母子,弗雷德躺在一片废墟里,脸上还带着笑——
罗米尖叫了一声,从沙发上滚下来,这次没有德米提雅在背后用力,她也撞在了缺口的茶几上,眉骨下还没愈合的血痂又开始流血。
她的囚犯同学迟疑地站在沙发后,手里的威士忌散发出诱人的醇香。
“你做噩梦了?”德米提雅把她扶了起来,抽纸巾给她擦脸,“我看见你抱着账本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我出来倒酒的时候,你已经摔在地上了。”
她把酒杯递到罗米嘴边,“来一口?”
罗米抢过来一饮而尽。
“嘿!”
“识相点,现在是我在赚钱养你。”罗米没好气地说,“新规矩,不许喝我家的酒,喝一口少一天的饭。”
“那我喝什么?”
“冰箱里有牛奶。”罗米说。
德米提雅打开冰箱,“你果然还当我是朋友。”她感动地说,打量着牛奶盒的包装,“等等,它明天就过期了。”
“是啊,所以你还有四个半小时的时间,喝完大概四品脱牛奶,不然就只有过期货。”罗米爬起来,走到玄关穿鞋,“麻瓜认为多喝牛奶能长高,别灰心,黛比,你还有希望。”
“你要去哪儿?”德米提雅叫道。
“反正不是去买牛奶。”罗米抓起钥匙和外套,关上了门。
韦斯莱魔法把戏坊永远是对角巷最晚打烊的商店,空无一人的店里,乔治清扫着地上的灰尘,听见门口的魔法装饰又叽叽喳喳起来。
“我们打烊了!”乔治低着头说,“虽然很难接受,但今天真的打烊了,不过别担心,太阳照旧升起,我们照旧……罗米?”
罗米抱着一只长条形的大纸箱站在门口,看上去快要哭了。
“你怎么来了?”乔治吃惊地问,走近了才看见她脸上的伤口,“朗费罗又呼朋引伴地来揍你了?”
“弗雷德呢?”罗米吸着鼻子问。
乔治看上去想要大笑,他伸手戳罗米的结痂的伤口,被她灵巧地躲开,斯莱特林不甘示弱地跺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