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耳坠不错。”罗米对比尔说。
  第三个韦斯莱挑起眉毛,“谢谢你,你的发夹也不错,那是个苍耳吗?”
  罗米跟在双胞胎身后在两排帐篷间的狭窄小路穿过,两周前的猫头鹰包裹终于回到了寄件人手中,寄件人正在努力把它们卖出去。
  “为什么把它寄给我?”乔治低头看向怀里几乎见底的空盒子,再回头,发现她是在看着弗雷德的背影问。
  弗雷德正手忙脚乱地跟一个穿着睡衣套装和马靴的络腮胡男人比划着肥舌太妃糖的功效,他尽可能地吐出自己的舌头,并用魔杖从嘴角向下划去,络腮胡男人用稀烂的英语说,请说法语。
  罗米上前一步,站在他和弗雷德之间。
  “他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买他们的糖还装作听不懂英语的样子让他继续扮小丑,我就会把你的舌头扯出来踩在脚下——而且麻瓜不会把裤子提得那么高,这很不雅观,先生。”
  “我都忘了你还会说法语!”乔治接过满脸通红的络腮胡男人递过来的金币,转过头惊喜地对罗米说。
  “哦,你当然会。”弗雷德无不讽刺地说。
  乔治和罗米一齐看向他。
  “我不记得我在你们面前说过。”罗米眯起眼睛。
  “你的口音,”乔治说,“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你说英语的时候发音很奇怪?”
  “……很多人。”
  “那真是太巧了。”弗雷德突然说,成功地将两个人的注意力又一次吸引过来,“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用法语怎么说?”
  “如果你不是对我说,”罗米咧开嘴,她不知道这时候应不应该笑,但她确定一颗看不见的苍耳刺果朝她飞了过来,“我可能不会告诉你。”
  “别开玩笑了,罗米,看那边。”弗雷德把她转过去。
  两顶帐篷的缝隙间站着一个小麦色皮肤女孩,又长又厚的棕色头发垂到腰际,一定是这两顶帐篷搭得太糟糕,他们站得又太远,让她把两边歪歪扭扭的轮廓错看成了女孩的身体曲线,怎么会有女孩——
  那女孩走了过来。
  该死的,还真有女孩身材这么好。
  “我打听过了,她是个摩纳哥巫师,你也觉得她身材不错是不是?”弗雷德用一种令罗米恶寒的,同时又是很少见的语气说。如果罗米现在足够冷静,她就能意识到这可以称之为羞涩。
  “那么,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怎么讲?”
  “你不会成功的。”苍耳刺果不断朝罗米飞过来,“那样的女孩不会喜欢上一个兜里揣着融化太妃糖的英国男巫,哦,如果你不是一株刺棘的话,你太阳穴旁边应该是青春痘吧。”
  “五加隆。”弗雷德说,“赌我能让她拥抱我。”
  “出于同情吗?”罗米说。
  惊恐的表情在乔治脸上停留了几秒,仿佛弗雷德刚才说的是回家之后他想和珀西结婚。
  黑发女巫踮起脚在弗雷德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法语。
  弗雷德重复了一遍。
  “没错。”罗米说,“希望你快点回来,这样我能早点拿到我的金加隆。”
  “你应该希望我晚些回来,这样金加隆还能在你手里多留一会儿。”
  弗雷德向摩洛哥女巫走去。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乔治无奈地说。
  “不需要。”罗米轻快地说,“有甘草魔杖吗?”
  乔治递过来一支魔杖,她刚要咬,魔杖突然在她手里变成了一个小丑不倒翁。
  “乔治!”
  “哦对不起!”乔治连忙把不倒翁收回来,递过来另一支,“这个才是。”
  罗米不放心地把它拿到鼻子下面嗅嗅,闻到了熟悉的甘草糖味才放心地送到嘴边,她刚要张口咬,摩洛哥女巫拥抱了兜里揣着融化太妃糖的英国人。
  棍状甘草糖断成两截。
  “这不应该!”罗米震惊地说。
  “够了,我得告诉你。”乔治说,“我看不下去了。”
  “恐怕我也是。”罗米把甘草糖在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弗雷德正神采奕奕地走向他们。
  “答应我你不会像咬断甘草魔杖一样咬断我兄弟的脖子。”乔治把她正在抽魔杖的手按了下去。
  罗米没理他,几乎是弗雷德刚一站定,她劈头盖脸地问:“为什么把肥舌太妃糖寄给我?”
  弗雷德愣了一下。
  “这个嘛,”男孩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退去,和另一种为难的表情在肌肉下混乱地缠成一团,“因为妈妈肯定不会让我们把它带到世界杯上来,我们得早做准备……乔治?”
  “确实是这样。”乔治说。
  “那为什么是我?”
  “你说过你家里总是你一个人。”弗雷德说,“记得吗,那次我们溜去霍格莫德,我们说到圣诞节的时候你说的。”
  “你说你叔叔不怎么管你。”乔治说,“是这样吧。”
  “其实我们也想过给李·乔丹寄。”
  “但我们觉得他会在世界杯之前把肥舌太妃糖都恶作剧用掉——你不知道,他家可是个大家庭。”
  “所以我们就想到了你。”乔治眨了眨眼,“准确地说,是弗雷德想到了你。”
  但他沮丧地发现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用。
  “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一个朋友住在寒冷的——”
  “悲凉的——”
  “孤独的大房子里,而她的监护人并不够关心她。”
  “她的监护人十分冷漠。”
  “而且偏执。”
  “而且自大,竟然以为能把罗齐尔困在霍格沃茨里一整年!”
  “梅林,”罗米低声说,“闭嘴,我懂你们的意思了。”
  弗雷德正在做总结。
  “这样一个冷漠,偏执,还自大的监护人却不常回家,世界上还有比你家更适合寄些违禁品的地方吗!”
  “恐怕是没有了。”约瑟夫在弗雷德背后微笑着说,“谢谢你提醒我要注意寄来自己家里的包裹,小韦斯莱先生。”
  罗米捂住了脸。
  “比赛快开始了,罗米,你可不能错过今年的开幕式。”约瑟夫终于在夜幕将近时换上了巫师长袍,他藏在宽阔袖口中的手不容拒绝地握住了罗米的手肘。
  这是一场非常,非常精彩的比赛。
  精彩到让罗米忘记了弗雷德和摩洛哥长头发,忘记了约瑟夫在弗雷德背后听他说话时的表情,也忘记了马尔福,准确来说是德拉科在她刚走进包厢时的一声冷哼,她现在恐怕只能记得保加利亚的找球手是怎样俯冲向地面的。
  约瑟夫和卢多·巴格曼坐在一起,他们俩鼓掌欢呼的声音几乎压过了包厢里一半的人,巴格曼在和约瑟夫交流的时候不断地叫他罗齐尔,引得魔法部部长连连回头,体育司司长手一挥,“得了吧福吉,我们都知道瑞瓦德这个姓只是对外发布的,在这个包厢里的人谁会不认识约瑟夫·罗齐尔!”
  弗雷德和乔治终于舍得把黏在魁地奇比赛上的眼神分一点到罗米身上。
  哦,还真的有。罗米幸灾乐祸地想。
  比赛结束的时候,她发现坐在旁边的加斯帕德正在兴奋地掐她的胳膊,而她到现在才感觉到疼,罗米不得不拿出魔杖对着他的手指痛击。
  加斯帕德捂着手怒视着她。
  “别这么小气,嘉宝。”罗米收回魔杖,看向前方,她前面是一个空位,家养小精灵坐在一旁,看起来随时都会晕倒。
  “克劳奇先生竟然一直没来,他想象不到自己错过了什么。”罗米轻声对加斯帕德说。
  “克劳奇是谁?”加斯帕德好奇地问。
  “我叔叔的上司。”罗米说,她感觉有人在看过来,尽管她还没找到视线的源头,这也让她意识到部长包厢不是个揶揄魔法部官员的好地方。
  “让我们热烈鼓掌!欢迎虽败犹荣的保加利亚队员上台!”巴格曼喊道。*
  加斯帕德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他又开始无意识地掐人了,这次坐在他另一边的魔法部官员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克鲁姆!”加斯帕德说,“克鲁姆进来了。”
  “我看到了,别逼我第二次叫你嘉宝。”罗米说,“如果克鲁姆走过来的时候你晕倒在他身上,下半辈子我们就是陌生人。”
  “我当然不会,罗米,”加斯帕德斜睨她一眼,“别往下扯衣领了,没什么好看的。”
  “聊胜于无,加斯帕德。”
  罗米发现约瑟夫正往这边看过来。
  哦不。
  罗米和加斯帕德惊恐地对视,都不敢相信约瑟夫竟然对他们俩用了封喉锁舌。
  黑发女巫和金发男巫安静地站在包厢的角落,看着明星找球手出现又离开,弗雷德和乔治手撑着椅子,落在体育司司长面前窃窃私语,约瑟夫和老马尔福正在另一个角落低声交谈,魔法部部长如释重负地坐下来,从前胸的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额角的汗,等他起身时,包厢里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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