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露易丝呢?怎么没跟你一起?”罗米向前向后张望,她记得这节课他们俩应该是一起上的。
  “她先去占座位了。”克里斯托夫说。“黑魔法防御课,刚才有人看到里面教室恢复成理论课的布置了,应该是要用书———你这里面都装了什么!”克里斯托夫用力地往上掂了掂罗米的包,让它的带子不至于总是滑下来。
  “一块石头。”罗米心不在焉地胡扯着,两个人已经走到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紧闭的门前了,这可不是卢平的习惯,而里面安静地像是没有人。
  “我们没走错吧,这节课是在这里上?”克里斯托夫也发觉不对。
  罗米推开门,里面鸦雀无声,讲台前的男人转过身,他的黑眼睛眯起来,冷漠地盯着罗米和克里斯托夫,“赶紧找地方坐下。”
  “教授!”李·乔丹举起手,“这节课是黑魔法防御课,您是不是走错了?”
  “身为代课教师,我想我比你更清楚。”斯内普把教材翻得哗哗响。
  他的话像是一杯水倒进了沸腾的油锅里,教室里顿时一阵嗡嗡声,斯内普把书一合,议论声像是被关进了那本书里,连空气流动都缓慢了。
  斯内普的目光缓慢地扫过教室里每一个格兰芬多的脸,年轻的,不经事的脸上都是不忿的表情,看得他心烦,“相信我,我比你们还不希望这种事发生。”他说,“你们最好花点心思想象卢平身体健康,毕竟他教的东西在你们的脑袋里也占不到多少地方。”
  罗米的后背突然被顶了一下,她回头看,一个格兰芬多正要站起来,他的动作太大了,推得桌子向前撞上了她的背。
  罗米默默把椅子向前挪了挪,紧接着听到斯内普扣了格兰芬多十分,因为未经允许起立。
  “这节课,我们复习狼人。”斯内普说。
  艾莉娅举起手,“上次的沼泽挖子习题还没讲完。”
  卢平带来的沼泽挖子还躺在斯内普脚边玻璃箱的淤泥里,斯内普一挥魔杖,箱子消失了。
  于是格兰芬多又因为不配合讲师授课被扣了十分。
  罗米用力把装笔筒的黑盒子塞回包里。
  “教授,您在吗?”
  罗米在卢平办公室的门口敲了三下门,没人应答。
  她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空荡荡的,卢平没批完的作业还在桌子上,而窗户开着,把羊皮纸吹得直响。
  她走过去把窗户关上,注意到羊皮纸靠窗那一侧的字迹已经被水晕开了,而雨是在昨晚下的。
  卢平一定离开得非常匆忙。
  罗米按着姓氏首字母排序把剩下没批改的论文整理好,拿笔筒盒子压住。
  “我很抱歉。”她绞着手指,对卢平空下来的椅子说。
  第15章 霍格莫德半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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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米从卢平的办公室里快步走出来,长外套衣角猎猎生风,她怀里抱着送给卢平的笔筒,右手紧紧托着底座,生怕一松手它又开始嘶吼着唱起一首重金属歌曲,今天是霍格莫德开放日,走廊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经过,刚才她出来的时候还和哈利·波特打了个照面,波特看了她好几眼,她想那是因为前几天她在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全员面前好一通胡闹,或者更糟,他以为她给卢平下毒未遂。
  她现在倒是希望来个人给自己灌一剂高浓度生死水,好让她能睡到卢平走人。
  十五分钟前。
  “提前万圣节快乐!”卢平对一清早就敲开了他办公室门的罗米说,彼时他正忙着整理归档学生们的作业,他看起来更瘦了,几摞羊皮纸都像是能把他压垮似的。
  卢平在斯内普代课后的第二天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不过斯内普完全忽视他教学进程的授课方式给卢平带来了一些麻烦,他花了不少时间才把自己和斯内普留下的论文评讲完,而斯内普留下的有关狼人习性的论文长度是他平时留作业的两倍。
  这是上次谈话不欢而散之后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罗米依然因此感到拘谨,“万圣节快乐。”她说,站得离卢平很远。
  卢平却像是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一样,他招招手示意罗米坐到他办公桌面前来,脸上还带着笑容,这让他的病容和疤痕不那么明显了。
  “坐下来说。你今天怎么没去霍格莫德?守护神咒怎么样,有进步吗?”
  罗米如坐针毡,她知道卢平只是想寒暄几句,但一下被戳中两个痛处,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没有家长签字的同意书。”她依次回答道,手放在膝盖上,“守护神咒还是老样子。”
  卢平挑了一下眉毛,“我很遗憾。”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霍格莫德很有趣,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经常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崭新的深色笔筒上,罗米跟着看过去,她脸色一白,卢平看向她,“别紧张,我能理解,只是这段时间外面不太平,你知道的——”
  他停住了,似乎是不愿意再说下去。
  “小天狼星·布莱克?”罗米说。
  卢平笑了一下,“还有摄魂怪。”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笔筒。”卢平缓缓转动着它,“现在的年轻人的品味还真是——有趣,不过你知道怎么让它别唱歌吗?有时候我需要整理桌子,又有别人在的话,我有点……我并不是说不喜欢,只是,呃,一个教师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这种歌……”
  罗米一头雾水,直到卢平把原本对着他的那一面转过来,罗米愣了一下,喉咙里像是被一块过大的粪石噎住了,卢平把它微微拿起来一点,底部刚刚离开桌面,上面画着的妆容夸张衣着破烂的女歌手突然嘶吼着唱起了一首听不出调子的摇滚乐。
  啪——
  卢平迅速把它放回了办公桌上。
  “我可以,我可以解释。”罗米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解释什么,“有说明书吗?总该有个口令,或者咒语什么的。”
  卢平随着她的话摇了摇头,罗米的声音逐渐失去了底气。
  “我帮您换一个!”
  她猛地站起来,抓起那只手绘着摇滚明星的笔筒,在它唱出一个在破音边缘的高音之后拿手掌死死托住了底部。
  “不用——”
  卢平只来得及看到了罗米米白色大衣的衣角消失在门后。
  “左右为难。”
  罗米看了看,走廊上没人经过,她闪进洞口,沿着坡道一路滑下去的时候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穿这件外套,密道的路不知道为什么比上次还要难走,罗米深一脚浅一脚,一个不注意,摇滚歌手又开始唱歌了。
  她在时不时响彻密道的歌声里开始默念自己到了霍格莫德要做的事情。
  第一,给自己来一个清理一新,第二,去换一个不会突然开始鬼叫的笔筒,第三,找到韦斯莱双胞胎,把他们俩拖进桦树林里痛打一顿,第四,看看桦树林里的松鼠会不会作揖。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念,英语念过换法语,法语念过换磕磕绊绊的德语,最后换成她胡编乱造的语言,念了几十遍,罗米发现自己逐渐走上了台阶,台阶似乎也比上次要长,她不想再继续念叨今天要做的事,爬台阶突然就变成了一件非常累人而无聊的事情。
  “好吧。”她对自己说,“就这一次。”
  罗米谨慎地回头看了看,确认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在这条密道了,她开始低声唱起了霍格沃茨的校歌。
  等唱到不知道第多少遍“我们的头脑可以接纳,一切有趣的事物”时,罗米停下了,她的头脑撞在了一块硬木板上。
  从蜂蜜公爵里溜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罗米给自己脸上施了个从混淆咒衍生出的易容咒,确保每个看到自己的人看到的都不是同一张脸,她逆着不断涌进蜂蜜公爵的人流挤出了门,终于呼吸到了霍格莫德的空气。
  麦迪安特精品店的招牌就在斜对过,跟蜂蜜公爵相比,那里可以说是门可罗雀,但麦迪安特先生并不因此着急上火,他的主顾们更喜欢在安静的环境里交出自己的金加隆。
  门前的风铃响了起来,穿着一身黑色滚金边巫师袍的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走进来的女人一眼,目光在她的米白色大衣上几度来回,才站起来,温和地问:“有什么能帮你的,女士。”
  是张陌生的脸。
  深色皮肤的女人穿着一件款式复古的麻瓜大衣,一打眼就能看出就算换算成加隆也价值不菲,她浓密的黑头发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搭在一侧肩膀上,发间的月光石成色很好。
  “我来换货。”
  法国口音很重。
  麦迪安特扫了一眼被她放在桌上的笔筒,看到上面把嘴唇涂成黑色的歌手时皱起了眉头,他刚一拿起来,笔筒就高声嘶叫起来,来客一把把笔筒按回桌面。
  “这恐怕不是我店里的东西,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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