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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芙蓉 第27节

  楚楚大约猜到了什么话,双颊泛红,收拾完药箱快步出去了。
  巫医道:“行了房事,是不是减轻了你的骨痛?”
  九鸣略显局促地点了点头。
  “七小姐心地善良,还望公子善待她,她是你命中的福星。”
  巫医说完,抬眸仔细观察着九鸣,见他郑重点头,才缓缓道:“若小姐亲自去碧落崖,我希望公子同去,或许崖底有公子一直想寻的东西。”
  ……
  巫医走了许久,九鸣都未回过神来。
  她是巫医,又问起名字的来历,说起家中排行的语气——
  他是萧帝的嫡长子,并不是排行第九,而巫医似乎也不信他说的话,是有意试探呢?还是误导他去碧落崖。
  他此行的目的,是找阿娘身边的故人,叫阿芜,算算年纪,与巫医相仿。
  夜深人静,他辗转难眠。
  忽听得门外细碎的脚步声,悄悄走了进来。
  索江和常青均无动静,莫非被下了迷魂散?
  九鸣坐起,撩开帷幔,就看到七小姐抱着枕头站在床下。
  她穿着家常里衣,随意披着一件大氅,可怜兮兮道:“九鸣,我睡不着,能不能……”
  九鸣恍惚了一下,上天一定是听到了他的心里话,才将他心心念念的人送到他眼前。
  第31章 累了吗累,别再来了……
  九鸣赤脚下地,展开手臂,骤然将她锢入怀中。清冷的幽香萦绕鼻尖,似雪中梅枝,淡却蚀骨。
  他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暗潮,只觉胸腔里那颗心震如擂鼓,一下,又一下,撞得生疼。
  “七娘……”
  他的嗓音低低传来,像一盅温得正好的蜜酿,带着让人心尖发颤的甜。
  宋昭怀中绣枕倏然跌落在地,而她恍然未觉,纤指已自有主张地环住了他的腰。
  等回过神来,整个人早已陷进锦被中,眼前高大的男子正温柔地注视着她,而后缓缓靠近,吻上了她的唇。
  不同于画舫那夜的混乱无措,也不同于雨夜那次的疾风骤雨。这一次的九鸣极尽温柔,宋昭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好似陷进一团柔软的云絮里,不自觉沉溺其中。
  “夫君,”她低低回应,眉眼在烛光里晕开一片暖色,连带着那声轻唤都染上了几分诱-人沉醉的甜意。
  宋昭情不自禁地回吻他,像品尝裹了蜜的糖,怎么吻都不够。
  她弓起身子主动贴上他灼热的胸痛,娇-吟着攀上他的肩膀,像是邀请,像是引诱,一同坠入温柔的陷阱中。
  烛光轻晃,映出床帐内两个缠绵的身影,和暧昧又急促的吟唱。
  风停云歇。九鸣餍足地抚着宋昭额前湿漉漉的乱发,亲了亲怀里的人,沙哑着声音问:“不是说路上累着了吗?怎么突然又跑过来了?”
  宋昭趴在他胸膛上,嘴里舒服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九鸣却未打算放过她,一下一下抚摸着她光洁的背,引着她追问:“是换了地方睡不着,还是,你想我了?”
  宋昭闭着眼睛
  ,哼哼唧唧找个舒服的位置,将脸埋进他的颈窝便不再动弹了。
  “嗯?”见她不答,九鸣催促一声,扭头含住她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吮咬。
  “哎,别咬,”宋昭躲了一下,抬眸看见九鸣潮湿湿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忽然改了口,在他耳边用微弱的气声,暧昧道:“是换地方,也是想你了。”
  九鸣闻言眼睫轻颤,桃花眼里漾开的笑意如春溪破冰,层层涟漪下却暗涌着看不见的湍流。
  “累了吗?”他情不自禁收紧手臂,朝着嫣红的唇瓣又吻了上去。
  “不要了,好累,别再来了。”
  宋昭嘟嘟哝哝撒着娇,九鸣只好罢休,将她揽入怀里,拉过锦盖在两人身上。
  烛光摇曳,九鸣轻轻拍着宋昭,或许是真累了,她很快熟睡了过去。
  九鸣垂眸看着她的睡颜,眸中闪过一丝晦涩。今日未来得及灭灯,他发现她胸口有道浅浅的疤,铜线大小,形状像是朵花瓣,泛着淡淡的粉色,明显是旧伤。
  七娘宿有心疾,荷包里又带着保心丸,难道是因为这道疤?
  九鸣斟酌再三,并未问出口,想着或许她会主动告诉他。
  ……
  忠勇侯府,二房的主院里,不时传来呜咽声。
  宋方仪趴在姜氏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生来要强,自从大小姐失踪后,她就以侯府的大小姐自居,处处与当年的宋昭比。
  连婚事,都想抢了她的。可万事俱备,赫连家却始终没有松口。今日赫连信亲自登门,明确表示要等宋家大小姐归来,换亲的事不了了之。
  “母亲,我哪里比不上宋昭?小时候她最是顽劣不堪,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半点闺秀风范也无——”
  宋方仪忽然抬头,通红的眼眸里淬着冷意,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可为何……信哥哥的眼里永远只映着她的影子?都失踪这么多年了,还不愿意放弃她!”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给信哥哥去信,他不肯见我。母亲,你想想办法吧,除了信哥哥,我谁都不嫁。”
  宋方仪再聪明睿智,也不过是闺阁少女,遇到自己的婚事,难免左性。她将嫁给赫连信的消息,满城闺秀皆知,茶会上那些似笑非笑的眼光,手帕交们欲言又止的模样,都像细针刺在脊梁上——叫她如何拉得下脸面?
  姜氏看着痛哭的女儿,心疼不已,可是所有法子想尽,也不能令赫连信点头。
  只得劝她道:“那日的情景你也看见了,世子冷了脸,赫连信急忙追了去。这桩换亲的事,是你祖母太过急功近利,事先没有安抚好世子,就贸然向赫连信提了,太过失礼。”
  姜氏摇摇头,很不赞同齐老夫人当初的做法,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尽量补救。
  原以为当时赫连信没有反对,婚事是十拿九稳的事,所以将这喜讯闹得尽人皆知,也是变相地逼迫赫连家尽早下定的意思。可事与愿违,闹到如今的地步。
  “要不你去找世子哭诉一番?若是世子劝赫连信,或许还有几分把握。世子素来与你亲近,最近又被烧了院子,在芙蓉巷中日日不出门,你不若这般……逼迫赫连信见你一面,但你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
  姜氏母女二人细细商议一番,随后,宋方仪穿戴一新,便去了芙蓉巷。
  半个时辰后,宋方仪又急匆匆去了巡检司,指名要见巡检司使赫连信。
  赫连信最近忙着查叶府的事情,他总觉得宋世子住在叶府旁边太过巧合,还有叶府的那位小姐和姑爷,也十分奇怪。
  他见叶小姐一共三次,却次次没有见其全貌。第一次是朱雀大街上她蒙着面纱。第二次在画舫上,她发髻凌乱哭花了脸,他顾及礼数没敢多瞧上一眼。第三次是在叶府,隔着屏风,模模糊糊瞧不真切。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叶小姐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还有叶府的姑爷,月影节寻人那天一直戴着面具,也未真容示人。若无隐情,为何不敢真容示人?
  为此,赫连信这几日一直查找叶府卷宗——卷宗显示叶家家世清白,人口简单,一直做药材生意,专门为南州几家生药铺子,从西域贩卖稀世药材。再往深处查,叶府祖上如何发家的,家中姻亲等,却一片空白。
  正焦灼间,忽闻侯府宋二小姐来访,赫连信本想拒绝,不想她扬言有要事相商,且与宋世子有关,他不得不将人请到内堂。
  “二小姐有话不妨直说。”赫连信指尖轻点案几,青色官袍的立领在夕阳下投出一道冷硬的阴影,提醒道:“这里——是州廨。”
  宋方仪忽地倾身,拽住了赫连信的胳膊,眼中已噙满了泪水,期期艾艾道:“信哥哥,这是与我生分了吗?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每次来侯府,都有我相陪……”
  赫连信皱眉,抽出自己的手臂,冷然道:“二小姐请慎言,信某每次去侯府,不是为了公事,就是向老夫人请安,断没有与二小姐私下相会的事,还请小姐顾惜自己的名声,勿要引人误会。”
  “误会?怎么能是误会呢?现在南州谁人不知我宋方仪即将与你成婚,你现在又矢口否认这门婚事,将置我于何地?”
  宋方仪深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便不依不饶道:“都道赫连大人君子端方,又断案如神,敢问大人,小女这桩婚事该如何断?”
  赫连信眸中微冷,“二小姐说笑了,这桩婚事可有媒妁之言?可有父母之命?我与府上有婚约,乃是与宋家大小姐宋昭的婚事,不知二小姐质问信某所谓的婚事,可是这桩?”
  宋方仪这时方知,赫连信心意已决,她再无机会,便心一横,扑上去抱住了他,哭诉道:“赫连大人,你不能不要我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怎么能轻易毁约?”
  她一边哭一边拔掉头上的金钗,撕扯自己的衣服。
  “你做什么?”赫连信厉声制止道。
  宋方仪忽然抬高声调,大声哭喊道:“大人既然不要我,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我不活了,我没脸活在世上了。”
  为了嫁给赫连信,宋方仪现在豁出去了。
  她以为逼迫赫连信见了她,她就能通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不惜自污清白,在大众面前,就能逼迫赫连信就范。
  可任凭她喊破了喉咙,堂外一个人都没有,平日里来来往往热闹非凡的州廨,此刻却静悄悄的,连一片微风都没有。
  宋方仪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怔怔抬眸,正对上赫连信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男人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就像看朱雀大街上那些杂耍艺人驯养的猴子。
  冷漠,讥诮,没有一丝温度。
  宋方仪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眼前的赫连信陌生得可怕,一股寒意从脊背蹿上来。她忽然意识到,这州廨森严的高墙之内,她连哭闹的资格都没有。
  “信……赫连大人……”她的声音卡在喉间,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裙摆。那绣着缠枝莲的衣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不闹了?”赫连信好整以暇地问她,“你说有要事相商,宋世子的什么事?”
  “也……也没什么事,世子喜欢上了一个商贾女子,还是有夫之妇,携那女子出城了。”宋方仪断断续续说完,便没有了下文。
  她今日去芙蓉巷,本想让世子出面邀赫连信过去,然后准备酒水和厢房,意欲同宿造成肌肤之亲的假象,逼迫赫连家同意婚事。
  却扑了个空,无意间打听到了这则风流韵事。这些放在纨绔风流的世子身上,算不得什么。他们那帮纨绔经常夜宿画舫,还有的喜欢当街调戏民女,还有喜欢的小娘子直接带走,也无人阻拦。
  “商贾之女?有夫之妇?”赫连信似自言自语。
  “是,就是芙蓉巷隔壁那家的娘子,也不知兄长发了什么失心疯……”
  宋方仪话还未说完,就见赫连信忽地往外走,冷声吩咐道:“来人,将二小姐好生照看好。”
  门外应声冲进来两个人,个个高大威猛,形容粗犷,凶神恶煞般,“二小姐,请吧?”
  “去……去哪?”宋方仪胆怯地问。
  ……
  流萤谷中,宋昭这边进行得并不顺利。
  按照小山子所指的方向,连续几日进山探路,却怎么都绕不过那道迷障。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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