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少女说着脸上闪过了狠戾的神光,又出现了三年前会有的那种生动的神情,不甘的,滚烫的、想到因为这种事情沉睡三年、完全错过和父母相处的三年,就是现在千沢也恨得要咬出血来。
虚弱的身体因为这开始急促地喘息。
夏油杰张了张嘴,又像等待宣判一样无力地合上,垂在身侧的手抽搐了下。
“所以其实都是我的问题。
我认。”
千沢等待呼吸平稳,慢慢抬起头来,望向对面的…青年。
夏油杰长发披肩梳了个半丸子头,穿着她熟悉又陌生的袈裟,只是脸虽然变了些还是很清俊漂亮的。
细长的眼望过来的眸光好像比三年前难以看懂些,又好像还是透露着一点熟悉的意味。
看着这张脸千沢便心情平和了很多,
“我知道这些都不是夏油君的错,只是——”
这个转折让一直沉默的人暗自攥紧了拳,不知道是谁的心脏在此刻发紧得近乎酸痛。
“只是对于夏油君来说可能也不是想等待我的一句【我不怪你】吧,因为我也是真切做了恶事的人,也并不为此后悔。”
“人是很复杂的,夏油君,人都有劣根性,没有办法做个彻底的、理性又神性的自我,就是我如何理智分析、如何归咎一切责任、但是,”
“原来碎裂掉的瓷器真的没有办法拼接在一起啊。”
千沢笑开,眉眼舒展,眼泪清澈地从笑眼里滑落。
那点水光滑得太快,好像只是一抹光线从少女脸上擦过而已,毕竟那人的眉眼还是很轻快的笑意。
千沢很恨,很痛,之前被五条悟戳穿了。
她其实最恨的是让爱她的父母这样无知无觉等了三年,三年没有联系上自己的女儿,连个视频电话也没有收到的他们是怎样的心情。
第二恨的是错过了与父母相处的三年,千沢从小就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和父母相处的时间都是偷来的一样,故而她以前是很珍惜与父母一起的时间,少年时的抑郁愤恨更多也是因为诅咒师的出现让她不得不割舍了很多与父母相处的时间,而原本以为——结果还是、错失了整整三年…!!千沢,或许她意识到了或许没有,其实千沢也有些怕了。
模模糊糊的,千沢也分不清这件事是不是全部都是她的错,也想不清楚这种事情应该算在哪个起因上。
只是三年前的事情就像把瓷器狠狠摔在地上,虽然缝起来了但是还是摔怕了。
万一她没有复活呢?主线都没到她就这样死了?如果世界还是没能拯救,就这样崩溃了,她父母怎么办,她努力这些都是笑话?差点就真的死在了这么早的地方、!就算她可以…她好像也觉得自己没资格说三年前的事我不在意。
“死亡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千沢轻轻笑了笑
“虽然看起来我这样的人完全没有资格这样说,毕竟我死死活活的对生命的存在也太不尊重了。
但是可以让人放心的是,命运都是有定价的。”
千沢看向夏油君
“我之后都会被命运收回同等的报偿,或者更多也说不定。”
暗中观察的五条悟愣了愣。
少女却很快带过了话题,轻快道,
“所以可以放心,我这样的恶人也是会完全迎来恶果的,毕竟世界上还是有正义的存在嘛——”
千沢稍微意有所指地总结。
“三年前都是我的问题,虽然认识到了这一点,果然心里还是会有些放不下。
不过想来夏油君也不会想和我这样的人像三年前被欺骗时那样相处吧。”
其实是千沢没有办法像三年前一样和夏油杰相处,虽然在和五条悟聊起时还能称呼下“杰”。
但是当面的时候完全叫不出这个称呼。
走近了就会想到三年前,自己那样潦草地死过一回…、!夏油杰张了张嘴,却只能道,
“这样么…”
说出后便有些悔意,只能继续道
“我知道了。”
或许是青年平静的声音让千沢安心了些,她呼了口气,身体也没醒来几个小时,但是还是很疲惫,这样折腾下来她觉得眼前都有些发黑。
只是她还是轻快笑了笑,
“所以,重新认识下吧,我就是之前的长岛萃,参与了天与咒缚刺杀天内理子的行动。”
“而那些最终刺杀天内理子的盘星教徒是我刻意放进去的,因为我想暂时转移你们的仇恨得到逃跑的时间。”
“沢城千春也并不是我的真名,第一次看到夏油君时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我临场发挥骗你的。”
“我不会为这些事情道歉,因为那些事再来一次我也会那样做。”
“只是作为个人我想向之前伤害你的情感以及隐瞒的部分道歉。”
少女轻快的语气有些飘忽,长岛千沢掐了下自己打起精神,继续道“所以私事就这样谈完吧。
之后我们谈一谈公事?”
……走时千沢摇着轮椅慢慢转身,只是转身的一霎她下意识防备地瞥了眼夏油杰。
余光里夏油杰并没有动作。
千沢才慢慢转动轮椅往外。
外面夜色已深,天如泼墨,没有路灯的郊外只有惨白的月光,五条悟就倚在门口。
千沢有些怅惘,在轮椅碾过门口的时候,她呼出的白气刚好涌入夜色。
在朦朦胧胧的白色里她好像看到了那天电车初遇时清俊狐狸眼的少年。
明明好像也没过多久,居然就已经成了这样。
“走吧,五条君。”
和夏油杰交谈带来的情绪起伏确实超出了千沢的预估,心脏处的绞痛让她微微蹙眉,模模糊糊扯出个笑来。
“以后还是拜托你来联系夏油君吧。”
你仍然会拥有我的全部温柔。
可我现在能给出的所有温柔只有让你别愧疚。
第03章 番外-羂索与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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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如果千沢快死前羂索试图用咒物控制她成功了的话后面的剧情。
原本用咒物控制千沢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千沢的灵魂来自没有咒力的世界,天生会对咒术一类的异常能量免疫。
但是如果成功了,它的表现形式也会很特别。
像杰只是闻了下味道就被暗示了,其他吃下的人就是完全丧失自我意识。
而对于拥有两世记忆、情况更复杂的千沢,表现出来就是,她分不清了。
分不清咒回世界和原来的世界了。
原本模模糊糊的被掩盖着的前世记忆,反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清晰地回到脑海中,但是千沢也不会察觉到这点了。
她的意识总是断断续续的,偶尔清醒过来时就会发现自己失去意识时似乎全心全意信赖着羂索,真的把他当成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这也太荒谬了吧。
那个带着虚伪微笑的青年拿着药慢慢走向被捆缚在病床上的她面前时,还会颇为认真地说着,
“你患有人格分裂症哦,而且似乎是很严重的情况了呢。”
这家伙,是角色扮演上瘾了吗??这种千年怪能有心理医生的营业执照就怪了。
她很想这样说,只是嘴也被束缚带绑住了,又戴着止咬器。
不是、这些器具真的是这样用的吗?这个无良无资质医生!千沢试着挣扎,目光恨恨地盯着羂索。
而羂索仍然是从容的模样,看见她攻击性的神情也面无异色,慢慢踱步走过来把药放在置物架上,又拿着病历本装模作样的翻着。
“你那另一个人格就对我很温和哦?”
“她可是、很有意思呢。”
...她难道真的被搞出了精神分裂症?千沢努力偏头,目光移向一旁的置物架,而上面的药名她也很陌生。
而羂索只是微笑着轻轻把她的头扶正。
“嘘——”
“她要醒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人格分裂症,只是羂索的咒物对于千沢产生的影响过于奇怪而已,也或许是千沢本身过于奇怪。
在羂索没有驱动咒物对千沢进行控制时,千沢仍然是那个前世记忆缺失的家伙。
在羂索驱动咒物时,千沢并不会被控制,但是那些朦胧模糊的前世记忆会悉数回到她的脑海里。
与之相对的,她在咒术世界经历的一切都好像被她遗忘了。
咒力咒灵,那都只是漫画而已。
在第n次被翻进医院的家伙科普咒术知识的长岛觉得,这座医院把唯一的正常人关起来了。
哦,还有一个正常人,就是她的医生。
“无论怎么看那两个家伙更有精神病啊!哪个正常人会cos成那个样子还翻进精神病院来恐吓我啊。”
长岛这样对自己的主治医师吐槽着,不过她也没有否认自己有精神疾病的事。
她大概知道自己有精神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