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位证人闪烁其词,无法确定纵火者与被告的关系。”罗莎莉的律师就原告的每一点逐个反对,“......我方举证完毕,被告不存在犯罪行为。”
子爵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将手按在他身边的律师肩膀上,对格雷先生说:“阁下,这家店铺的收益对我来说并不是主要的,我完全没有必要污蔑一位女士。”
“法官阁下,原告所说的话与法律无关——”
“我说——”子爵打断说,“我,一名富有的子爵,我有什么理由撒谎呢就仅仅是为了几个英镑?”
传令官要求子爵暂停发言。
格雷先生捶打法槌:“安静!”
接着他出乎意料地看向罗莎莉:“被告有什么要说的?”
罗莎莉将双手放在前面的木杆子上紧紧地捏住,她的下半身失去了力气,额头和背后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渍。
格雷先生高高在上的座位,像从天上传下来的声音让她止不住地哆嗦。
“我想说,”她慢吞吞地一个字一个字发音非常完整,“就原告所说的没有必要污蔑一位女士这句话,就是在侮辱一位女士。”
“我从未在商业上使用任何不正当的手段,甚至因为是女人受到的限制更多得到的却远远不及一名普通的商贩。我无法光明正大地享受我的成果,无法将我的努力告诉公众,甚至无法得到多少他人的理解。”
“我售卖的香水全部都是由自己研发调配,拥有的客源都是通过正当渠道获得的。仅仅因为我是一名女性我的努力就能被随意抹去,只要我的对手是一名男性,只要是一名男性他就可以威胁我、轻视我。”
第41章 罗莎莉的手指深深掐……
罗莎莉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让自己保持冷静,心脏不自然的抽动,呼吸是那样刺痛,痛到她的额角流汗,衬裙被汗水打湿粘在背后。
她不停祈求上帝给她一点好运,即使让她放弃在伦敦打拼的一切,只要......
子爵太阳穴暴起青筋,鼻翼翕张,眼神喷火:“布拉德利小姐,法律给你公平公正谁又给我公平公正呢。”
伯爵突然鼓起掌,他嘴角牵起嘲讽的弧度,赞叹般地摇头:“真是一出好戏。”
他的发声让子爵狠毒的眼神被掩盖去一部分:“菲德,我们才是真正的值得交往的朋友。”
伯爵对他摊手,倒在椅背上默不作声。
罗莎莉不理会他们的机锋,眼里只有那个并不高大甚至是衰老的身影。
过了很久,大概是很久吧。
“鉴于本次法庭无陪审团,我将以最公正的抉择宣布结果。”格雷先生的声音像断头台上的绳子,它决定了罗莎莉的‘生死’。
即使伯爵和她说一万遍没事的,都不如现在的一句话。
那种等待仿佛没有尽头,被拉长再拉长。
罗莎莉虚幻地感觉自己似乎飘在空中。
子爵的胸有成竹;伯爵的沉着冷静;格雷先生的严肃威严;传令官和书记员的观望......
最可怕的是外面那些已经上好火药的大炮,爸爸妈妈惶恐故作镇定的面庞......
但是她一点也不想哭,泪水早已蒸发只剩满腔的期待、迷惘、害怕、愤怒。
一记重的好像千斤的法槌将她神游的灵魂短暂的拉出来。
“我宣布——”格雷先生说,“被告无罪。”
灵魂又走了,越来越轻越来越远。
她好像听到了子爵的暴怒咒骂声,好像看到伯爵笑着朝她走来想要拥抱她。
她被他裹着走出法庭,直到冷风吹起她的帽子。
“我赢了。”她说。
“你赢了。”伯爵说。
灵魂回来了,带着大量的情绪如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捂着嘴压制嘴边的尖叫:“我赢了!上帝!我赢了!”
转过头去,子爵被律师拉着面部扭曲的出来,他看到罗莎莉和伯爵一把甩开律师的手,三两步地下了阶梯。
“恭喜你啊,布拉德利小姐。”他伸出手,下半张脸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我们后会有期。”
他第一次吃到这样的亏,跌到这么大的一跤无法接受。
“克罗夫特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我有一份礼
物要送给你,回去打开吧。”伯爵劫过他的手,真情实感般地说。
子爵瞬间收起嘴角,他阴恻恻地盯着伯爵凑近压低说:“来自肯特郡的伯爵,伦敦可是我的地盘。”
伯爵配合地低声:“可是海上是我的地盘。”
罗莎莉的傲气回来了,她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如果子爵有喜欢的香水可以告诉我,我保证随时为您提供□□。”
子爵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他狼狈不堪的抽出手大力地往前走,跨上马车。
罗莎莉在上马车的时候遇见了格雷先生,她又奔下马车来到他面前。
“十分感谢您的帮助。”
格雷先生依旧十分严肃:“我没有为你提供任何帮助,一切都是遵从法律的规定。”
“这就足够了。”罗莎莉说。
她心满意足地回到马车上,像以往一样习惯性地扬起头颅,这一刻再也没有什么能阻碍她的了。
但有件事她想不通:“克罗夫特怎么会知道我是香水店的老板?”
“只要存在就会有痕迹,他知道我不是便会好奇派人去查,你的那个管家看上去呆头呆脑的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罗莎莉恍然大悟。
布拉德利夫妇和两位表姐在薰衣草宅邸急得团团转,得到好消息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感谢上帝。
接着布拉德利太太一摆颓废的样子她扑腾着小短腿在客厅和厨房窜来窜去,她要好好庆祝一番。
罗莎莉被布拉德利先生单独叫去了书房。
“罗丝,我了不起的女儿。”他欣慰地亲吻罗莎莉的额头,“你做到了,你打败了这世上几乎所有的女人,再也没什么能困住你了。”
他一辈子都没有听过哪户人家的女儿被法庭传唤,更是没见过赢了官司。
这太不可思议了,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晕乎乎的。
“你再和爸爸说说吧,说说你是怎么让子爵哑口无言的。”
罗莎莉浑身轻飘飘的,一切都好像没有着陆点。
她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在书房里、餐桌上、壁炉边,但同时她也要感谢家人们的一次次的哀求,哀求她再说一遍。
因为这让她彻底降落啦,被厌烦地躲在沙发里再也不愿说一个字。
“那子爵还会再报复你吗?”阿米莉娅问,她对这个表妹的态度早就是害怕和敬畏的,现在又多了几分仰望。
“从他踏入家门后就没有一刻的空闲了,因为我认为他就是平时太过悠闲才会做出那些丢脸的事。”伯爵说。
“那他会说出去吗?”夏洛特还是担忧,“会不会无所谓了?”
“现在他逃不了当然不敢再躲在后面叫嚣。”伯爵说,“他最好一辈子别出伦敦。”
“正好这是他的地盘。”罗莎莉说。
伯爵意味深长地露出笑意:“是啊。”
果然,这事平息一周后伦敦依旧如往常一样,头条和罗莎莉从来就没搭过边。
听索菲亚说,最近查娜和狄龙都不参加各种宴席了,克莱门斯太太紧闭家门推拒了一切活动。
一直提心吊胆的布拉德利太太和夏洛特、阿米莉娅甚至是罗莎莉都放下了吊着的心。
国王十字街的子爵香水店两天不到人去楼空,罗莎莉接手了空铺,她一想到子爵气的咬牙心里就舒爽。
这家店她也有了计划,打算开一家关于香水衍生产品的店铺。
香氛蜡烛、香氛精油、香氛饰品。
大概是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她做生意的事,罗莎莉再也不遮遮掩掩的。
她甚至还会问问夏洛特的意见,爱什么款式、什么颜色她都问不拘什么。
夏洛特和阿米莉娅先前劝不住她现下子爵都阻拦不了,还有个伯爵在后面撑腰,更是没办法。
她们只得把这事烂肚子里一辈子,还要被迫给些意见。
“我倒是喜欢天蓝色,最好是配上白色的天鹅。”夏洛特坐在沙发上打着花边。
“在伦敦也有些日子了,花卉样式的蜡烛倒是不多见,多数也是没什么气味的。”阿米莉娅说。
罗莎莉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张新闻纸和一支羽毛笔。
她趴在那儿涂涂改改,想要将衍生产品具体列出来。
阿米莉娅和夏洛特的话给了她不少启发,她的有利竞争品就是香味,外形不需要多独特。
花卉、动物等等的图案大可以用在所有衍生产品上。
外观有了想法,接下来就是用料。
一开始就不打算走中档产品,瞄准的目标从未改变。
既然目标人群都是不缺英镑的富贵家族,那用料就不能太差。
太好也没必要,对于那些人而言最主要的是能‘看到’的东西,只要她保证自己的香味遥遥领先就不缺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