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萧老太心中滋味万千,可喜的同时,又带着几分心疼。
  喜的是孙子有胆识,不肯躺在金山上白享受,还能建功立业。
  疼的,则是武将多伤,日后还不知有多少腥风血雨要闯。
  萧夫人也不住点头,持着帕子擦眼,只想赶快去看儿子。
  这一顿饭,众人聚了个团圆,一直吃到夜半,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只可怜了那几盘包子,才刚出锅不久,就被满桌硬菜挤下了台。
  孤零零地躺在锅盖上不说,最后等丰虎送萧老太时,还被揣上了几个,丢给了村口大黄打牙祭。
  小糯宝吃得小肚圆滚,顾不上消食,就爬上三哥膝盖,搂着脖颈要撒娇了。
  几日没见,小家伙可是记挂着他。
  虽然嘴上没说,但其实每日睡前,她都要确定三哥那边安好,才能打出呼噜来。
  姜丰泽被蹭了一脖子口水,痒得嘴巴合不拢嘴,有着这么招人疼的妹妹,他是巴不得挂在身上,随时都能看上两眼。
  趁着娘没留意,姜丰泽便“拐”了糯宝,到他那屋睡去了。
  他和萧兰衣的褥子挨在一起,俩人分边躺着,把小糯宝就放在中间。
  这二人逗弄着糯宝小脸,心里可算有了家的踏实,不由多闲话几句。
  “关外侯当真有八百俸禄啊。”姜丰泽不懂这些,瞥了萧兰衣一眼。
  萧兰衣点点脑袋,打了个哈欠,“这还能有假,这种俸禄都是年关下发,由户部来出。若是赶上国库充盈,有时还会多发个一二百两的衣用,当作年礼呢。”
  姜丰泽嘴角上扬,“那敢情好啊,这俸禄攒上三五年,可就是几千两的大手笔了。”
  若是攒到糯宝长大,那便能有数万两的积蓄,全给妹妹作嫁妆,嫁给啥样的都有底气。
  萧兰衣却不解其意,只闷声哼哼道,“好端端的怎提起这个,莫不是想攒老婆本了?”
  姜丰泽双手放在头下,懒懒躺了下去,“我可没空想那么多,何况听青玄说,国师刚给兵部多拨了银子,说是今年便要多征兵户,咱们辽东营怕是也要多加人手。”
  “领着兵营,就算娶了妻,怕也是耽误人家。”姜丰泽嘟哝着。
  萧兰衣望着屋顶,莫名舒了口气,便没再多吭声了。
  小糯宝摊手摊脚地躺着,听着听着,便渐渐入了梦乡。
  才一天的工夫,新封了两个关外侯一事,便在城里传开了。
  衙门特贴了好多告示,巴不得全城,都跟着与有荣焉。
  翌日下午,田知县就满脸堆笑,带着衙差亲自前来道喜。
  城里的秦不同、杨老板也都带上些薄礼,赶来大柳村,要为姜家人庆贺。
  而正所谓好事成双,两日后,大柳村也便迎来了,一年一度最要紧的秋收!
  因为全城告示,姜家和村子可是都出了名,就连那粮贩子也不敢压价,生怕得罪了新封的贵人。
  定品、过磅、给价,那叫一个公道。
  张范建这些村长知道了,都乐颠颠地跑来,带着他们的粮食一起卖!
  看着村里到处飘着粮香,乡亲们都是眉开眼笑,小糯宝也忍不住笑嘻嘻,背着小手,在人堆里蹦来跳去。
  热热闹闹,团结和乐,农户们的日子就该这样过。
  其他村子跟着沾了光,心里好生感激,回去都念着大柳村的好。
  只是前来卖粮的村子里,唯独少了张熟面孔,那便是西山村。
  眼下,西山村的村民正发愁,谁都不敢去大柳村蹭好处。
  “那天姜家在咱村得了不痛快,咱们还咋去卖粮,反正我是张不开那个嘴。”西山村村长坐着皱眉。
  “人家现在都是关外侯了,李家那个不知轻重的婆娘,当时竟还骂人是贪功名,一旦这仇真结下了,只怕咱村都要跟着受连累。”另一个村民气道。
  而这会子,最害怕的莫过于李老爹一家了。
  蔡氏彻底傻了眼,那日她只当姜家老三要完,一时上头才口无遮拦。
  “要是早知他能大胜回来,那就算让我把嘴巴缝上,我也不敢说那猖狂话啊!”蔡氏倒在炕上,后悔得直打嘴巴。
  一旁的李老爹,抱着孙子长吁短叹。
  “七巧那小叔子,不仅得了国师亲封,还领着那么多兵,整日在东砬子山转悠。人家要真想收拾咱,不比打死个苍蝇还容易,你说你啊,唉。”
  一听这话,更怕姜家来日会报复了,蔡氏吓得不轻,在家哭了大半日。
  到了午后,她实在受不住煎熬,这就拉着李七美想去赔罪。
  这会子,姜家门前还挺热闹,不少前来卖粮的村民们,都在一旁的柳树下歇脚。
  蔡氏看见人多,脸上一阵发烫,但还是硬着头皮,扑通一声就往地上跪了!
  第275章 搭台唱戏轮不着你
  一下子,众人都瞪大眼,全朝这边瞅过来。
  李七美臊得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娘,您这是干啥,这么多人看着呢!咱认个错不就成了,下跪多贱得慌啊。”
  蔡氏顶着大红脸,憋屈地拽下她。
  “你当娘乐意啊,可姜家不是善茬,一旦他们不肯和解咋办。”
  “咱既然都低头了,就得留条后路,不能再给他家以后报复咱的机会,娘有娘的道理,你且跪好就是了。”蔡氏自以为聪明。
  说罢,她这就伸手叫门,想请姜家人出来见她。
  中午前,冯氏和李七巧去了仙泉居,跟萧夫人学了几个时兴绣样,想给糯宝做衣裳用。
  她俩有说有笑,刚从仙泉居走回来,就看到蔡氏跪在门前,便顿时都没了笑意。
  “我家也不是啥人都配来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冯氏皱眉上前。
  蔡氏攥紧衣角,赶忙开腔央求,“亲家啊,我是来给你家赔不是了!”
  “我孙满月酒那天,怪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我当天回去一想,就知道是我做错了,不来求你原谅我于心不安啊。”蔡氏说着眼睛便红了。
  想起那日之事,冯氏心里就窝火。
  她觉得好笑,冷哼道,“既然早就知道错了,那你咋现在才来赔不是呢,亲家母,你这是把我当三岁孩子唬啊。”
  李七巧也忍不住怼,“只怕是听说了咱老三得了封赏,这才巴狗似的,想来找补吧,哪里是真知道错了。”
  蔡氏被说了个脸热。
  但只能像个咂嘴葫芦似的,可不敢回怼。
  冯氏看她不吭声了,又摆摆手,想让她俩先起来再说。
  毕竟,此处人多,下跪实在难看。
  既然蔡氏已经拿出了态度,又并非什么深仇大怨,那她倒也不会计较个没完,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冯氏板着脸,正想弯腰扶人。
  谁知这会儿,蔡氏以为她不肯原谅,就忽然捂脸哭了起来。
  “亲家啊,那天不过一点口角而已,其实说到底,也没多大事啊。”
  ”你要是不解气,非觉得我家得罪了你,那我娘俩就在这儿一直跪,跪到你啥时候消气为止,行吗!”蔡氏抬高了音量,就往冯氏的裙子上扑。
  她一边大哭,余光一边乱瞥,留意着旁边人可有听清这话。
  冯氏双手不由一顿,眉心紧了下,觉得这话好像不对!
  这听起来,咋像是自家为了点小事,就去为难人家,有些仗势欺人的意思呢?
  前面柳树下坐着的,除了大柳村乡亲,可还有不少别村来卖粮的。
  他们不知是咋回事,都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目光,偷偷打量冯氏。
  李七美这时也看出来了,原来娘是想要卖惨啊。
  于是这就哭天抹泪,学着蔡氏样子,去拉冯氏的裙角了。
  不过冯氏啥样人没见识过,哪里会着了蔡氏的道。
  她眯了下眼,瞬间懂了,不由嗤笑一声。
  难怪这蔡氏向来矫情,眼下,却一来就肯跪呢。
  原以为是打好了算盘,故意跪给大伙看啊。
  若是冯氏不肯原谅,再由她哭上几句,岂不是就成了姜家刚得封赏,便学会仗势欺人了?
  日后,若是真要对李家发难,便也定会被认为,是姜家太过霸道。
  冯氏斜了蔡氏一眼。
  得,既然这亲家把戏台都搭好了,那她不跟着用一用,岂不可惜。
  于是冯氏抱起双臂,笑了声,“亲家婆啊,你既乐意光腚推磨,转着圈丢人,那我也不拦着,爱跪就在这儿跪着吧。”
  蔡氏正要一愣:……
  这时,冯氏又把姜丰泽叫了出来,故意当着大伙唠嗑。
  “老三啊,这两日大家都来咱村卖粮,却唯独少了西山村,你知道是为啥吗?”
  姜丰泽早就听二哥说起,刚想点头,冯氏便又拍了拍他肩膀,继续道。
  “因为那天,娘一片好心,带着去西山村,给你二嫂娘家侄子过满月。”
  “谁知你二嫂那后娘,竟听风就是雨,以为你在长白城打了败仗,可把你好一顿寒碜。”冯氏说着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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