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桑强调了一遍:“记住我刚才说的那几点,别让偏差度涨得太快,不然说不定你们什么时候就突然暴毙了。”
  达成一致后,白桑借着香炉里的香弄晕了对方,将这家主人喊了进来,叮嘱对方将人放回小房间的床上,之后最好不要靠近,让他独自待着。
  “解决了?”墨守仁进屋转了圈,嘬着烟杆问白桑:“不把它捆起来,醒了怎么办?再折腾一遍?”
  白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把他们关到祠堂去。”
  “去祠堂?他们去可以,你不能去。”墨守仁一个劲的摇头:“棺材板不会同意的。”
  见墨守仁态度坚决,白桑退了一步:“我不进去,就在外头看看……”
  墨守仁还是摇头:“不行,等你爷爷把城里的消息带回来再说。”
  白继业能从城里带回来什么消息,白桑不清楚,但白继业回来后,肯定不会同意让他靠近祠堂的提议。
  ‘活下去’这个主线任务听起来不难,但按照这个游戏的尿性,什么都不做绝对活不下去。所以在知晓自己的特殊之处后,白桑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去祠堂走一趟,探探山神爷爷的底了。
  之前说要当守山人也不是随口说笑,他真是这么打算的。
  别说什么当了守山人最多只能活六年,就白桑这一天的遭遇来看,不当守山人,他连一周都活不过去。这么一对比,当守山人那妥妥算得上是延年益寿了。
  第9章
  天色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阳光。
  低矮的土屋前,时不时响起的嘶吼声终于消停了,刘大力一只手牵着孩子,另一只手拍着自家老婆子的背,认真听着村长的话。
  这已经是墨守仁叮嘱注意事项的第三家了:“虽然它现在昏迷了,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你们注意点……”
  见墨守仁没空搭理自己,白桑轻手轻脚的沿着墙根往外偷溜……还没走两步,脖子后头突然一紧。
  墨守仁一只手提拉着白桑,另一只手朝身后挥了挥,让刘大力忙他自个的事去。
  墨守仁:“你偷偷摸摸想去哪?”
  白桑眼珠子转了一圈,还没开口狡辩,墨守仁冷笑一声:“在棺材板回来前,你都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白桑实在挣脱不了墨守仁的无情铁手,遂退而求其次,选择以理动人:“就是考虑到了我爷爷的情况,所以我才想趁着他没回村前,去祠堂看看。”
  墨守仁:“我听着呢,你继续编。”
  白桑嘴角抽了抽,在墨守仁身上幻视了熟悉的身影——明明是不同的社会背景和成长环境,但眼前的墨守仁却奇迹般的跟他记忆里的墨爷爷重叠在了一起。
  没听见白桑的声音,墨守仁低头看了他一眼:“不吭声了?编不出来了?那就老老实实等你爷爷回来,别老想折腾幺蛾子。”
  白桑认真道:“村长,我十六了,不是六岁,我能自己做决定。”
  墨守仁松开拽着他衣领的手:“有本事当着你爷爷的面把这话说一遍。”
  白桑理直气壮:“我没这个本事。所以更得趁着他没回来之前,把该做的事做了。”
  说完,白桑撒腿就跑。
  墨守仁追在他身后,喊道:“你给我站住!”
  白桑跑得飞快,左脚像是不止疲惫般,源源不断的给白桑提供能量,楞是将墨守仁遛到了村子北边。
  村子靠着山壁,北边坐落着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建筑,建筑外形四四方方,乍一看就像一张大张的嘴。屋檐下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随风摇动,门内的八仙桌上摆放着无字牌位和香炉。
  见着这个奇异建筑的模样,白桑不由放慢了脚步,墨守仁忙拽住他的衣领,免得这小子真不管不顾跑进祠堂去。
  墨守仁警惕的看着屋檐下无风自动的大红灯笼:“门开了,灯笼也亮了,它在等人。”
  至于等的是谁,显然毋庸置疑。
  墨守仁愈发烦躁:“上次选出来的守山人到了祠堂门口,怎么都打不开祠堂门……”所以才被‘退’了回来。
  周遭的风声越发激烈,但身处其中的白桑和墨守仁完全没察觉到异常。
  直到一阵风吹过,白桑眼前一花,猛然发现他跟墨守仁之间隔着十几米远,一道高高的门槛横亘在他面前。
  墨守仁的脸上是跟白桑如出一辙的愕然,他朝白桑的方向走了好几步,又停下了动作,远远的朝白桑喊道:“灯笼灭了,我再靠近的话,门可能也会关上。你试试看能不能从祠堂出来。”
  白桑往前走了两步,顺利的跨过了门槛,但出现在他眼前的却不是空地,而是熟悉的八仙桌。跟刚才不同的是,这次门槛在他身后,就像是他刚刚一个跨步,从门外进入了祠堂一般。
  白桑朝墨守仁摇头:“出不去。”
  墨守仁脸色铁青:“早知道……”他大概是想说些早知道就不让白桑靠近祠堂之类的话,但意识到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就没再说下去。
  两人遥遥相望,墨守仁嘬着烟杆,不抱希望的道:“你再试试,看能不能用其他办法出来。”
  白桑安慰村长:“我去看看祠堂有没有其他出口。村长爷爷,你别急,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就留下来当守山人呗。对了,你记得把那几个‘犯病’的人送到祠堂来,别让村子出事。”
  墨守仁还想说什么,但大概是‘山神爷爷’彻底失去了耐心,祠堂大门轰然合拢,彻底隔绝了内外。
  白桑只觉眼前一黑,然后一盏盏蜡烛在白桑身后亮起,整个祠堂霎时灯火通明。
  虽然没报多大希望,但白桑还是做了最后的尝试——他伸手推了推祠堂大门,紧闭的大门一动不动,像是焊死在了地上。
  白桑打量了一遍祠堂内的摆设。
  最中间的八仙桌、香炉、无字牌位都是熟悉的老朋友了,除此之外,就是那一根根从墙上伸出来的烛台了。
  烛台是青铜制品,外形看起来像一只只朝上方伸出的‘手’,蜡烛立在‘手心’,跃动着盈盈绿光,将周遭染上一层阴森森的惨绿色。
  它跟祠堂完全是两个画风,更像是‘那座墓’的某部分跨越空间和时间的限制,出现在了白桑面前。
  正常情况下的祠堂应该不存在这些青铜烛台,不然的话,白继业和墨守仁一早就该锁定‘墓主人’了,而不是始终在‘山神’身上打转。
  白桑对这些画风阴森的‘烛台’上下其手,就差将它拔出来试试能不能带走了——顺带一提,这些烛台跟大门一样,都彻底焊死在墙上,压根没法拔出来。
  一无所获,白桑又转向了其他地方,但凡是能挪动的物件全都搬开来找了一遍,就差敲着地砖一个个听声音看有没有暗道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挪开无字牌位时,白桑一眼就看到牌位底下垫着本薄薄的册子。
  他轻轻掸去册子上的灰尘,封面上的字迹模糊不清,整本册子牢牢黏在一起,压根无法被翻开。
  白桑仔细研究了一遍,发现不管他怎么用力,册子都没有任何损坏,更别说黏在一起的纸张了,它给白桑的感觉更像是浑然一体的产物。
  能出现在牌位下,又表现得如此不同凡响,就差把‘我身上有大秘密’写在纸上了,白桑自然也不会错过,他将册子往自己口袋里一装,继续搜刮了起来。
  *
  “村长,真要把他们送去祠堂?”
  村民们一边抬着担架,一边看向祠堂的方向,目光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敬畏。
  “山神爷爷不会发怒吧?”
  墨守仁神情凝重的注视着祠堂的方向:“反正小树苗是这么说的。”
  他身后的村民松了口气:“那没事哩,小树苗有山神爷爷保佑,肯定不会出事。”
  墨守仁眯着眼张望着祠堂的方向,隐约看到了红光。
  墨守仁加快脚步:“祠堂门口的灯笼又亮了?”
  村民跟着加快了脚步,观察祠堂那边的情况:“大门也打开了……小树苗呢?他跑哪去了?”
  众人停在了祠堂外,没有继续靠近。
  “小树苗?小树苗?人呢?”
  村民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也没见白桑出现,下意识的看向墨守仁。
  墨守仁摩挲着烟杆,往前走了一步,大红灯笼毫无反应,他一路走到祠堂门前,也没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村民们窃窃私语:“怎么回事?祠堂又让进了?”
  墨守仁进了祠堂,发现祠堂内所有东西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像是许久没人住过,唯有香炉簇新,点着一根徐徐燃烧的香。
  “谁上*的香?”
  “之前只有小树苗进了祠堂,应该是小树苗上的香吧。”
  外面的天光照不进祠堂,祠堂内又没点灯,光线异常昏暗,窃窃私语的村民们在外面探头探脑,看不清祠堂内的具体情况。
  等墨守仁出来,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发问:“村长,找到小树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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