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看两人愣怔着，李云礼吼了一句：“下车啊，傻了？”
平时车接车送，三个人穿得都不多。吴玄在入夜的寒风里裹了裹身上的卫衣，跟着李云礼往屿西公寓里走，瑟瑟发抖问：“咋了？嫂子病了？”
也只有病了，这人才能这个狗样子。
李云礼黑着一张脸：“不是。”
吴玄松了一口气：“那你急什么。”
李云礼紧蹙起眉：“她可能怀孕了。”
吴玄和肖长宇又同时愣住。
正常来说，听到自已老婆怀孕了，男人们都应该是高兴的神色，可李云礼是结扎过的，再加上他这个表情，难不成怀疑孩子不是自已的？
“那、那、那你你你冷静一点.....”吴玄哆哆嗦嗦，语无伦次的，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结扎了也有几率，虽说那什么......是吧，但我觉得嫂子、嫂子不是那、那种人......”
肖长宇在旁边听着闷不吭声，李云礼一拳头捶过去：“想什么呢？她为什么藏起来你不知道啊？！”
吴玄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哎哟妈呀，那咱、咱赶紧的！别一会嫂子想不开跳楼——”
这回不等李云礼挥拳，吴玄被左右夹击，是肖长宇又给了他一拳：“你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
吴玄疼得哇哇叫，捂起胸口拍起了李云礼的马屁：“哎，我说您老人家可真是强悍啊，一把年纪了，结扎还能有孩子，咱赶紧找到嫂子，然后说服她生下来，这孩子指定比你还天才！”
拍马屁又没拍到点子，吴玄又挨了李云礼一脚，吱哇乱叫，几番闹腾下来，突然觉得这气温也没那么低了。
李云礼要求他们直接坐电梯到最顶层，然后从上往下下楼，这样速度会快一些。
很快，三个人分别进了不同的楼栋，拿着中介给的资料和门禁卡，挨家去敲门问。
冬天黑得早，这会六点刚过，公寓里各个角落的夜灯已经全开了。
几个人穿着西服，敲门问好，跟那些老小区的查水电费的工人一样，吴玄这辈子没干过这种活，哪怕是下楼梯，也累得气喘吁吁。忍不住自己在那嘀嘀咕咕，说这你妈的回头要找李云礼要工资。
一栋楼下来，几个人先后在楼下遇到，吴玄最后下来的，叫苦不迭：“这有的人也不开门啊，猫眼那一瞅，问我是干啥的，你说我们都是男人，这大晚上的，挺吓人的是不。”
肖长宇嗯了一声，也说遇到好多都不肯开门，不过听声音就不是叶小姐。
“而且，就算真是嫂子，她猫眼一看是我们，肯定也不会开门。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可我觉得咱们得换个法子。”吴玄难得一本正经地出主意，他实在是觉得李云礼现在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果然这陷入爱情的男人不得了啊，为了找个女人，亲自腿着扫楼，这是什么新型题材的霸总吗？
走了这一趟一无所获，李云礼还没说自己敲门时遇到的奇葩事，他双手架在两侧后腰，西装扣子解开着，衣角被拢在身后侧，里面只有一件衬衫，被风一吹，连同额头上的细汗都冷了下来。
“行，”他抿了下唇，“换个办法。”
第58章
吴玄还以为李云礼有什么好办法，结果就是任性砸钱。
他让吴玄召集中介公司的所有员工，人越多越好，现在、立刻、马上自愿线上加班，收集西大二路所有小区的业主信息，是否入住，没入住的租给谁了，或者有什么用途，以排除法锁定最有可疑的业主，先打电话问，如果问不出来，再上门。
当然，重点锁定屿西公寓。
三个人坐在车里，线上会议实时查看进度。
吴玄终于松了一口气，肚子饿得咕咕叫，点开app叫外卖。
随口问了句李云礼吃什么，那厮正在看中介回传的数据，头也不抬地回答‘杨枝甘露’。
吴玄：“大佬，小弟问您什么吃，不是喝什么。”
李云礼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吐了两个字：“随便。”
吴玄咧了咧嘴，把手机凑到肖长宇面前两人商量着点了三份外卖。
人多力量大，几千个人同时加班，晚上十点半左右，西大二路的所有小区就被查了个遍，最后筛选出两百来个，这其中还包括近九十多个联系不上的。
吴玄有点傻眼：“这两百来家也够多的啊。”
“屿西公寓才三十九，”李云礼划拉着手机屏幕，“不多，分头去找吧。”
吴玄看了眼手表，小心翼翼把手腕怼到他面前，说：“您看，这都十点多了，去敲陌生人家的门，是不是不太道德？”
肖长宇白了吴玄一眼：“十万火急，哪里顾得了这么多。”
李云礼反倒沉静下来，透过车窗，抬头看了眼高耸入夜的公寓窗户，一格一格的星星点点灯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刚好一个周期，但最后一次距现在已经超过七天，如果真的怀了，唯有祈祷不会这么快测出来。叶洛暂时还只是焦虑，应该还能拖个一两天。
“你们撤吧，叫小辛过来接你们，”李云礼调低座椅，“车留给我就行。”
看这样是要在这里守着，吴玄受不了他这个样子，龇牙：“得，咱哥俩在这陪你。”
李云礼把他们俩轰走，嘱咐肖长宇跟秦桑联系，将明天的工作全部改为线上，有急事的可以来这里找他签字。
两个人都拗不过他，只好先行撤了。
李云礼拿起手机划开微信，给叶洛发了条信息：【我说过，我能找到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等我。】
明知道她不会回，李云礼还是看着对话框的页面等了半天。
冬日的深夜，寒气入骨，气温聚降至零下七八度。为避免一氧化碳中毒，车里不能一直待。李云礼穿着身西服，下了车，踱着步在小区里一圈一圈溜达，抬头张望每栋楼。
公寓里有巡视的保安过来，狐疑地问他是不是住这里的。
李云礼解释说自已跟老婆吵架了，不让回家。
保安同情地看了他几眼，心里莫名平衡了，转身小声嘀咕着：“原来长成这样也有不让回家的时候啊。”
李云礼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里发出一阵苦笑。
灯光越来越少，到最后，大约在16层，有一家一直开着灯，似乎一夜没睡。
李云礼就盯着那家看，却始终看不到有人影。
天亮时，那家的灯终于灭了。
李云礼脑子里闪过什么，拿出手机查看屿西公寓的三十九家资料，这才发现手指被冻得僵硬，头有点昏沉，划手机都不那么利落了。
颤颤巍巍点开文件夹，发现真的有7-1601这一户。
他脑子一冲，迈着虚浮的步子往7栋走。
16层。
电梯到达后，李云礼觉得自己有点头重脚轻。强撑着眼皮左右看看，走到1601的门口，躲过猫眼，去敲门。
没人开。
他接着又敲了两声，靠在门边，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过了大约半分钟，听到里面有人喊：“谁啊，大清早的。”
是个陌生的女声，听起来有四十多岁了。
他一阵失落，但又怕头晕目眩听错了，压着嘶哑的声线说了句：“外卖，您点的早餐到了，请开门拿一下。”
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咔一声打开，李云礼看到一个清雅的中年女人疑惑地看着他。
全身一冷，他整个人缓慢往地上倒去。
*
西洲第一医院。
李云礼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吴玄和肖长宇，还有秦桑三个人在他身边守着。
见他睁眼，第一个开口的必然是吴玄。
“我操！老子差点以为把你冻死了，你说你是不是想老婆想傻了？！这么冷的天你就穿套西服在外面溜达一晚上？要不是那个大姐送你来医院，老子要去阎罗王那里见你了！尼玛吓死老子了！”
肖长宇和秦桑怼了怼他，让他少说两句。
李云礼高烧没退，脸上还没什么血色，挣扎着要起身：“怎么样了，公寓那边.......”
不等他说完，吴玄哎一声一把将他按倒，秦桑在旁边报告腔开口：“公寓门口派人盯着了，其余有希望的地方已经派中介的人上门去打探了，消息也在群里陆续回传。”
李云礼微松了口气，吴玄接着说：“我说您就安心等着吧，这么多人呢，连林容她们几个听说后都去了，这回保证把嫂子给你找到行了吧？”
秦桑：“因为今天周五，很多人白天要么上学上么上班，家里没人，所以目前为止，差不多才查完一半。”
李云礼垂着眼思索了一会，抬起眼看向秦桑：“那你先回吧，招标会的事还得继续跟进，有什么事情线上联系。”
秦桑走了，李云礼看了眼点滴的药水，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他看向正在床头充电的手机，肖长宇赶紧将手机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