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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boss救赎指南 第93节

  眼前的少年乃他一手养大,从最初多疑自闭的瘦小一只,到如今的身量修长、姿容绝俗。每一年每一寸的变化他都清楚。
  在此之前, 他们间没有秘密。系统、原著、任务、轮回……常理看来应当隐瞒的一切,都不曾避讳过。
  所以, 如此大事,为何要瞒着他?
  愈往深处想,愈发心神不稳, 一口郁气进不了出不得,如鲠在喉。谢征蹙了下眉,不愿表露出焦躁之意,神情更冷一分。
  傅偏楼见他非但不接话,心情似乎更差了些,懵了片刻,弄不懂谢征究竟在生哪门子气。
  就这般介意他喝酒吗?
  难不成,自己昨晚还趁醉做了其他什么事,但不记得了?
  他也顾不得羞窘,上前扯住谢征的袖摆,凑到面前诚恳地说:“我错了。”
  “……”谢征问,“错哪儿了?”
  傅偏楼眨眨眼,不假思索:“错在惹师兄不快了。”
  连“师兄”都叫出口,可见态度十分示弱。但谢征也能瞧出,他根本没察觉到问题出在哪儿。
  他叹口气,闭了闭眼,到底没甩开。
  “傅偏楼,少学蔚凤那油腔滑调。”他语气不算好,与人对视的一双黑眸沉如幽潭,“你可知我因何不快?”
  “呃……莫非,”傅偏楼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昨晚醉酒后,太过失态了么?”
  “我也不知自己在胡言乱语个什么,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当耳旁风过去就好……”
  不等他找补,谢征又问:“为何喝酒?”
  ——心中苦闷,无处消解。
  这话定然是不能答的,傅偏楼咬了咬嘴唇,否则下一个问题就该是为何苦闷了,要他怎么回?
  于是他企图含糊过去:“哪有那么多为何,突然想试试看。”
  说完,身旁一片静默。
  这诡异的静默缓缓揪住心跳,傅偏楼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慌乱抬头,望进那双倒影出自己的眼里。
  “你……”
  谢征只看着他,目光自被咬得鲜艳的唇角,滑落到左手同样鲜艳的红绳上。
  半晌,声线淡淡,傅偏楼却听得出其中隐忍:“就这般不愿我知道?”
  怔忪过后,傅偏楼不由露出一抹苦笑:“不愿,你也依旧知道了啊。”
  他不否认,甚至有种自暴自弃的坦然,令谢征一瞬间无话可说。
  傅偏楼反倒觉得隐隐松了口气,扯紧手中衣袖,把谢征拉进了屋里。
  门砰地阖上,像终于回过神来,谢征反手握住他的左手手腕,把人按在门板上,以一种难得的强硬姿态,垂下脸,冷冷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簇火苗簌簌燃在胸口,令他眼神不知不觉有些残酷起来。
  “……我不想说。”傅偏楼低着头,躲避他的注视,“谢征,我长大了,该自己去面对这些事。”
  谢征掰正他的下颌,逼他与自己对视,沉声道:“我是你师兄。”
  倘若傅偏楼不愿依靠他,他当这师兄又有何用?
  “是,你是我师兄,可是谢征,很久以前我就说过,你也是人!”避无可避,傅偏楼忍不住反驳,“你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觉得是自己的责任!这是我的劫难,与你无关!你……”
  冰凉的手指贴上温热的面颊,说着,傅偏楼的神情柔软下来,激烈抬高的嗓音也缓和了,似是心疼地喃喃道:“……你已经很累了。”
  谢征一怔,手上力道不知不觉松开。
  “对付它,我比你有经验。”
  手腕被放开,傅偏楼摸着红绳,唇边泛起讥讽的笑,“吃了十辈子的亏,总不可能半点方法不想,你且放心,我不会让它夺走身体的。绝不会。”
  这样凌厉的样貌,是谢征不曾见过的,不免感到几分陌生。
  在他面前,傅偏楼永远一副无忧无愁、鲜活明朗的少年姿态,让他差点都忘记,对方也有着沉郁的另一面。
  原著的反派boss,又岂是等闲之辈?
  沉吟不语许久,谢征终究点了点头。
  “……好。”他退一步,神情犹带复杂,“既然你坚持,魔的事,我不会再过问。”
  “不过——”
  傅偏楼刚松口气,又被他吊了起来,惴惴不安地咬住唇。
  这样的神情,便是谢征所熟悉的了。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谢征道:“日后,你带着它。”
  011被他提着放在傅偏楼肩上,豆豆眼懵逼地眨了眨。
  “宿主,你这是?”
  傅偏楼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眉梢一挑:“和从前一样?”离开谢征的视线时,就由系统来监视。
  “不,不一样。”谢征道,“011无需再对我汇报你的情况。但傅偏楼,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你可以向我求救。”
  分明很平淡的一句话,傅偏楼莫名觉得耳根一热,不太敢去看他眉眼,仿佛那会灼伤视线。
  另一边,谢征说出口后就觉得荒谬,求救?
  真是大言不惭,好似他过来,就能改变什么一样。魔与傅偏楼的争端,非他可及。就如同当初青蟒和清云宗的恩怨,不会因他在场而消弭。
  自嘲地嗤笑一声,他拂袖转身,承认道:
  “你说得对,我是个人,力不从心。即便你危在旦夕,向我求救,我或许也束手无策,帮不了你。”
  傅偏楼站在他身后,轻声道:“谢征,魔不再受红绳束缚的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透露过。明明掩饰得很好,你为何会知道?”
  掩饰得很好?
  谢征想,也没有多好。破绽到处都是,他竟到这会儿才发觉。
  “大概……”
  他垂下眼睫,非要个解释的话。
  “因为我一直看着你吧。”
  “那便够了。”
  “我从很久以前,就想有人能这般对我。”傅偏楼伸出手,从后方抱住他,闭上眼,汲取相贴之处慰藉的暖意,“不是看boss,只是我。”
  僵冷的躯体被染上温度,好似冰雪逐渐融化,温存得令他眷恋。
  一无所有、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孩子,连件破衣都要当成宝贝死死抱在怀里。更何况谢征给予他的,远不止一件破衣。
  “只要你还愿意看着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他对自己发过誓,要送谢征回家。
  以前的傅偏楼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谁浮现出这般笃定的勇气,溢满四肢百骸。也从未有一刻这样强烈地想要用这具身体,好好地活下去。
  向谢征求救?
  这个人存在的本身,于他而言,就已是一种救赎了。
  *
  隔日再去问剑峰与无律学术法时,任谁都瞧得出,这对师兄弟再无隔阂,和好如初了。
  对此,师父感到由衷欣慰,从袖子里摸出一盘尚还温热的糖糕,哄小孩似的给连同琼光在内的三人一人发了一块,顺便教会了两名徒弟怎么用袖里乾坤。
  衣袖一挥,就将练习用的茶盏收进了袖中,再拿出来茶水依旧温热。傅偏楼对此啧啧称奇,难怪弟子服都是宽袖,原来还有此用。
  等他熟练后,又开始瞎琢磨,突然问无律道:“师父,袖子里能装活物吗?”
  “寻常的袖里乾坤不能,但太虚门有法诀可做到。”
  傅偏楼孜孜不倦:“既然能装活物,那人呢?要是钻进去会看见什么?黑不隆咚的一间屋子?”
  摩挲着长笛,无律深思:“这为师倒不曾试过……待我去太虚门捉个修士过来。”
  谢征、琼光:“……”
  无律好找乐子,傅偏楼不时有奇思妙想,谢征有现代知识作底,冷不丁也会提出个异想天开的东西,简直让为学剑而来的琼光操碎了心。
  这般胡闹又悠闲的时间没有太久,筑基修士该学的基础法诀教完后,无律自觉尽到师父的责任,让他们还有想学的,翻翻藏经阁,或者往太虚门去求教。
  撂下这句话,她潇洒得很,两袖一挥,又出门闲游去了。
  不必再去问剑峰,谢征的日子重回三点一线。
  筑基之后,他彻底辟谷,连膳房都用不着去,只在弟子舍、晨练台和宣明聆的草堂之间转悠,偶尔去善功堂摘个牌子,下山除恶妖,也磨砺一下实战。
  不时管管那群小萝卜头,顺道自己也练练字,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放在了习剑和修炼上,可谓十分充实,也十分平淡。
  直到宣明聆知会他,明日不必再来学堂,他要下一趟山。
  “宣师叔要下山?”情况罕见,谢征难免多问两句,“冒昧相问,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宣明聆笑道:“清规不必忧心,只是去一趟荒原边缘取材,为两年后的炼器大会做准备。”
  炼器大会?
  熟悉的名字闯入耳中,谢征微微一愣。
  《问道》里,这是蔚凤与成玄交好的契机。
  炼器大会顾名思义,乃炼器师的比斗集会。五十载一回,由清云宗牵头,在明涞仙境的一处奇地开展,可谓群英荟萃的一大盛事。
  于修士而言,有无称手灵器异常重要,可在会上寻得心仪的炼器师;于炼器师而言,更是打响名号的最佳捷径。
  宣明聆还不足五十之龄,想必是未曾参加过上一届炼器大会的,他醉心钻研此道,想要参加再正常不过。
  只是……
  谢征缓缓皱起了眉。
  原著中,宣明聆并未前去。
  炼器师比水准,自然是比谁炼制的灵器更好,可这好要如何评判?
  便有规矩是,一名炼器师,需寻三位奉器人,在灵器炼制完成后,轮流使用这灵器与他人比试,不动用灵力,无关修为,以达到公平比较灵器的目的。
  蔚凤受一好友之邀,做了他的奉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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