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嗯。
这电影是谁选的呀?
他揉了揉谢存秋细韧柔软的发丝,对这些小连招全盘接收,很是宽纵,这样不越界的亲昵他没法不喜欢。
电影后半段,他身边的人逐渐安生下来,昏昏欲睡,在电影里人物的一声尖叫后,谢存秋皱了皱眉,脑袋一歪,直接靠在了他肩上,重又安静了。
他垂眼看过去,睡着的人神情放松,尽管周围声音不小,却睡得挺香。
那一弯疏密有致的眼睫,弧度越看就越可爱,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想要独占这一份恬静安然。
再往下,是两瓣淡色薄唇。
微微抿着,很好亲的样子。
想亲吗?想吗?
他无声地注视着眼前人,叩问着自己的心门,即便真的亲了,对方睡得这么沉,自然不会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掩耳盗铃地认为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呢?
第29章 章二十九
电影正进行到高潮段落, 紧促的音乐拉满得几乎要溢出来,镜头快速切换,在谢存秋白皙的面容上留下了明明灭灭的光影。
傅柏宁定定地看着眼前人。
可以吗?
他抚了抚谢存秋的脸颊, 拇指轻轻按在对方的下唇瓣上, 柔软、微温,这让他平时总是随和淡然的眼里涌动着一股晦涩的暗流。
这样乖巧的谢总,给人一种任意施为都没关系的感觉。
真的可以吗?
不,不行。
他的心头微微一涩,这太过占人便宜了, 既然没想开始一段恋情, 没想接纳这段关系,哪怕心有渴望,也不该做出逾矩的事情。
有第一次, 十之八九会有第二次。
他不能就这么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他转过头看向大荧幕, 嘴角微微下敛,心思却依旧游移着,这太考验定力了, 毕竟谢存秋和庸俗、平庸寡淡这些词没有一毫一厘的关系。
被这样出众的人吸引再自然不过。
一些想法他没法完全控制住,但论迹不论心,不能做出越轨的事情。
在他纷杂的思绪里,电影放映到了结尾,片尾曲响起时亮起了灯,影厅里只剩下他们俩, 其他几人都提前退场了。
他调整好情绪, 把睡着的人叫醒。
谢存秋现在已经很少晚睡了,今天提议看晚场电影一方面是心血来潮,另一方面确实存了私心, 想跟傅柏宁多待会儿,也想借着影院昏暗的氛围尝试着多一点接触。
只是真的睡着了却不在他的计划内。
醒过来后,他的脑子里昏沉沉的,醒了但没完全醒,甚至还因为没睡够有点小小的恼火。
看到身边人,他抿了抿嘴,也没起身,反倒是直接伸手抱了过去,道:“好不容易睡得这么舒服,干嘛叫醒我……”
傅柏宁听着谢存秋咕咕哝哝跟撒娇似的抱怨,不由得笑了声。
他状似为难道:“我其实并不想叫醒你,可是电影已经散场了,如果我们还不走,保洁怎么打扫卫生呢?他们也要下班的。”
谢存秋的手臂圈在傅柏宁腰间,闻言抬起头,皱起眉看了眼前人几秒,又把脸埋在对方颈侧,这个姿势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那我不管,反正是你叫醒我的。”
傅柏宁揉了下谢存秋的头发,好么,这是怨上他了。
对方睡得迷迷糊糊的,日常情况下,以高岭之花冷厉骄傲的脾性,断然做不出来这样撒娇耍赖皮的事情,这不就是要哄哄嘛。
他能怎么着?
还不是只能哄着。
他梳理了几下谢存秋的头发,“好好好,打扰你睡觉是我不对,明天早上我去接你,给你带早餐赔罪好不好?”
谢存秋还真用困顿的脑子想了想,点名道:“我想吃虾饺,还有蛋羹,再来一份南瓜浓汤?”
“可以。”
谢存秋满意地点点头,“那我们回家。”
傅柏宁迟疑了三秒钟才应了声,起身后握着谢存秋的手把人拉起来,却没想到对方站起来后一下扑了过来要抱抱。
还不太清醒的人没什么准头,眼见要亲到一起,他微微一偏头,谢存秋的唇瓣擦着他的嘴角过去,带来一丝触电般的战栗。
他接住谢存秋,垂下眼帘,遮住了里面泛滥的欲求。
不行,哪怕是无意的也应该回避,那一晚已经是食髓知味,到现在还经常造访他的梦境,不能一再去重温了。
然而。
在揽着走路不走直线的人把对方送上车后,他状似不经意地弯起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嘴角,又像是被烫到一般匆匆放下手。
他闭了闭眼,缓缓舒了口气,把涌上来的情绪压回去,让他动了心的就在眼前一天天地晃悠,还不能做出越界的事情,这考验——
比毫无头绪的项目都难!
磨人,太磨人了。
可谁让他舍不得直接疏远、直接远离扰乱自己心神的人,煎熬都是代价,好在只要时间拉得够长,相信他这颗躁动的心总能安生下来。
时间的摧枯拉朽之力磅礴到万钧巨轮都没有招架之力。
更何况是小小一点心动。
送谢存秋回去的路上,他跟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想再让对方睡着,但是瞌睡虫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等车子停下,身边人已经睡得香香沉沉了。
他唤了两声,对方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也没坚持,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吧。
他总觉得谢存秋很缺觉。
他把人一路抱回卧室,照旧是用对方的指纹开的锁,下次——
要不找个机会问问密码?
他想占据谢存秋身边最亲近的位置,总不能连门都进不去,那就太名不副实了。
另外,一回生二回熟,他给人换了睡衣,稍微擦洗了下,鉴于谢总精致又挑剔的人设,直接上床睡觉会不舒服吧。
而避无可避的,他又看到了对方那个并不突兀、反倒可可爱爱的小肚子。
白皙莹润,看起来手感绝佳。
他忍了下,但没忍住,这跟亲吻完全不一样,应该大概可以?
三秒的犹豫后,他隔着睡衣轻轻抚摸了几下,柔软又残余着腹肌带来的柔韧感,跟谢存秋冷厉强势的那一面完全不同。
只是刚才他给换衣服都没反应的人,突然轻轻哼了两声,侧翻过身蜷了起来,往他身边又靠了靠。
他收回手,给对方整理了睡衣,盖好被子,有些说不上来的意外。
这么敏感?
他不想扰醒谢存秋,又在床边坐了会儿就离开了,回程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是某种他还不知道却又很亲密的链接?
软软的、幼嫩的,在他心底里发了芽。
很奇妙。
并不让人排斥。
他捻了捻手指,没再想下去,就是这晚上做了个梦,不算好梦,是他小时候的事情。
没有小孩子不渴望父母的关心与陪伴,他曾经努力去争取过,可得到的只是敷衍与不耐烦,时间长了,他就知道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两个家族联姻的纽带,两个联姻人士交差的凭证。
看明白了,也就不想要了。
从这样的梦境里醒来后,孤单寂寞的阴影撅住了他的心神,半晌才缓过来,总是这样,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年前的情绪还是会不由分说地击中他。
大抵只要生而为人,就没办法免俗。
只是他可能不会有感受到亲情的那一天了。
像他这样的人,跟那些所谓好的家庭氛围格格不入,没必要强求自己,人生不止有恋爱结婚组建家庭生孩子一条路。
与其纠缠没可能的东西,不如着眼当下,珍惜身边人。
他准备了早餐,去谢存秋得公寓跟对方一起吃饭时,对面的人问起昨晚怎么送他回来的,他淡定地说把人叫醒了,对方半睡半醒可能没印象。
谢存秋狐疑地皱了皱眉,又问,“那我的睡衣呢?”
“你自己换的,”傅柏宁把最后一个虾饺夹过去,神色如常,“啾啾,你也知道你自己多讲究,我让你直接睡,你非要去洗漱换衣服。”
谢存秋想了想,真的一点相关的记忆都没有,他还以为傅柏宁会趁机做点什么,但对方的表情看上去没什么漏洞。
难不成揣了崽崽后颜值下滑了?
他摸了摸脸颊,应该不会啊,前两天去医院做例行检查的时候,余佳霖还说他气色看起来不错,那就只能是因为身材了。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穿着衣服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腹部,认命地叹了口气,这没办法,真没办法。
不过上次对方不还夸肚肚可爱来着?
半晌,他一口吃掉了虾饺,算了,反正还有时间,撩拨人的方式又不止一种,他就不信傅柏宁能一直清心寡欲。
那晚这位可跟禁欲感没有任何关系。
被药性激发出来的,怎么不是潜藏的本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