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越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抢先一步夺门而出,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战区边界了。
远处,被两只军雌带领着走来的雄虫看到越的身影立刻冲了过来,黑色的卷发在空中划出弧线,湛蓝的眼眸明亮又急切。
他大步地奔跑着,一如从前,毫无芥蒂地冲进了越的怀抱,双臂收紧,带着剧烈奔跑后的颤抖。黑色的脑袋埋在越的胸口,雄虫低沉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对不起,越,我来晚了。
战地指挥室里的气氛与一小时前全然不同,钟欣按着越的肩膀,激动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越,你快点和我说说,这是什么情况呀!
半小时前,一只突然造访战地的雄虫在军队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少虫都来到了战区交界处好奇地张望、打量着这位雄子。什么样的雄虫会出现在战区,还带着霍廷上将的手谕?
当他们来到交界处时,这位雄子的举动更是惊掉了他们的下巴。他竟然冲向了越少校,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了他。
虫群顷刻间沸腾了,他们中有不少都知道最近星网上的视频事件,而身陷视频风波的越少校现在被一只绝美的雄虫拥在了怀里,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相互询问,就见刚刚还活力十足的雄子突然脱力地晕了过去,越少校立刻喊来了随军医生,几番检查后确定雄子是疲劳过度睡过去了。少校便抱起雄子送去了休息室。
而这位雄子的身份也在雌虫们七嘴八舌的追问下由钟欣揭开:他是越少校的雄主,一位名叫战珹的a级雄虫。
越安顿好战珹,刚迈出休息区就被钟欣拉进了指挥室,情绪激动的钟欣立刻盘问起了战珹来访的缘由。
而越只是木讷地说着:我也不知道
越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很乱,明明他还有许多需要思考的问题:战珹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怎么会有霍廷上将的手谕?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但越现在什么都思考不了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幻觉一般,把他怔住了。现在,坐在熟悉的指挥室里,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后知后觉地想着:我又见到战珹了
钟欣立刻追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战珹雄子不惧路途的劳累,战区的危险,特地来到这里找你!他他他,他还当众抱了你!
钟欣中气十足的气势将越从怔愣中惊醒,越反应过来钟欣的话,面颊飞红:你小点声。
钟欣瞥了一眼指挥室的门口,不用想也知道,门外现在一定围着无数军雌正在偷听八卦。
钟欣:没事没事,不用藏着掖着,大家刚刚都看见了的!战珹雄子真的很重视你,其心真是天地可鉴啊!
越小心地问道: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有可能原谅我?
钟欣眉飞色舞地说到:当然啦!很有希望!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和雄子道歉服软,好好服侍雄子,雄子一定会原谅你的。
灰色的眸中逐渐亮起光芒,越眨了眨眼睛,问道:真的吗?
钟欣看着越眼中再度燃起的希望,用力地点点头:真的!
钟欣原先还担心越的雄主若是火气上头想要处死越该如何是好,他甚至都开始谋划要让越在战场上假死脱身,去其他星系生活了,没想到战珹竟然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真是太好了。
钟欣再次露出了欣慰的笑。
第14章
战珹睡得很浅,没多久便醒了。
他是从一阵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的。
梦中他见到了前世的越,那个高大坚韧的雌虫,他梦见自己一直在他的身后追逐着他的背影,不停地呼喊着越的名字,诉说着悔恨与歉意。但是,梦里的雌虫一次都没有回过头,他沉默地走着走着,走进了一片黑暗之中,任凭战珹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越!战珹猛地坐起身,湛蓝的眸中惊魂未定,他剧烈的喘着气,一时难以从梦中回过神来。
雄主?越看到战珹剧烈的反应,立刻上前,想伸手安抚他,但伸出的手却停在了空中,没敢落下。
雄主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梦到了什么?是那些污秽不堪的事吗
越!战珹看到站在床边的越,想也不想立刻抱住了越的腰,雌虫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到战珹的胸膛,抚慰了胸腔中那颗慌乱的心脏。
太好了,他还在。
雄主您做噩梦了吗?越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雄虫柔软的发间,雄虫并没有抗拒他的触摸,越悬着的心放下些许。
嗯。战珹闷闷地出声,脸依旧埋在越的腰间,感受着越的气息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战珹小声地说着,话语间夹杂着委屈,我梦见你去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不论我怎么喊你你都不愿意回来,越,你别走别离开我,好不好?
先前白鹭的话语刺激到了战珹最敏感的神经,他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失去越的那个夜晚,痛苦、悔恨又无助。
年轻的雄虫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望向越,生怕越说出他接受不了的答案,急切地说着:对不起,越,视频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有察觉到你的痛苦,给了他虫可乘之机,如果我能早点发现的话我一定要远程控制那群不知死活的虫销毁视频后当众自尽!
战珹低下头,掩去眸中的狠厉,继续说道:事已至此,我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不是一个好雄主,害你受了委屈,但我会尽力去弥补自己犯的过错,尽我所能去照顾好你,你能原谅我吗?
战珹轻柔的话语在越的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听地越腿都软了。他有什么资格说原谅战珹,他怎么会责怪战珹啊!
我没有责怪您
越木讷地说着,再一次觉得自己跟不上战珹的思路。
越完全没想到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竟然给战珹造成了这样的打击,他仿佛切身感受到了这些苦痛,看起来比自己都难受。
他本是来祈求战珹的宽恕的,现在战珹竟然把道歉的话都讲完了,这
越在心中打的腹稿一句都派不上用场,连拿来给战珹出气的军鞭也没有拿出来的机会。
战珹抬起眼眸,看向越,缓慢地开口,仿佛在念读着古老的魔咒:那你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你保证永远不会离开我,永远不会。
心下慌乱的雌虫,没注意到战珹眼中病态的偏执,手足无措的安抚着年轻的雄虫,一遍一遍地说着:
我永远不会离开您。
永远不会。
贴在门外听墙角的军雌们还没听出个所以然,见少校迈出房间后立刻散去了,只有钟欣仗着随行副官的身份又贴回越的身边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他原谅你了吗?
他原谅我了。雄虫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战珹笑意盈盈地从门后走了出来,对钟欣点了点头说:我记得你,钟欣,我们在军部门口碰过面,你有印象吗?
面对雄虫的问话,钟欣紧张地站起了军姿,结结巴巴地说道:雄雄子您好,我,我有,有印象的。
战珹上一世没见过钟欣,但是听越提起过他的这位挚友,说钟欣是个念经的高手,随时随地都能发表万字道德演讲的那种。
雄主战珹,根据规定,我们需要保证三位军雌在场的情况下查验上将手谕的真实性,还需要您配合一下。越尽量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说着。
刚刚在房间里,战珹提出,在军部不用喊他雄主,叫他的名字就可以了,越虽觉得这不合规矩,但一想到按规矩就没有雄虫会出现在战区,战珹又是一副期待的模样便也不再坚持了。
他的雄主向来有点与众不同,他要习惯。
好的长官,我一定配合。战珹弯起眼角,对着越敬了个军礼,乖巧地站在了他的身后,心情愉悦。
他已经很多年没听越喊过他的名字了。
还真有点刺激。
越让钟欣叫来另一位军官,三人一起查验了战珹带来的文书,确定了上将的字迹。文书的内容十分精简,特批了战珹可以进出战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嘿嘿,其实就是个特殊的探亲许可了。战珹略带歉意地笑着,满口胡诌道:不好意思,我才刚成年,雄虫素还不太稳定,几天见不到越实在受不了了,就请霍廷上将给我签了特许文件,送我来这里了。
天知道霍廷给他签这个文书时有多不情愿,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没断奶的虫崽,还是白鹭出面说动了霍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