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奥兰恶毒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只能把手伸在亚雌眼前。
“包吧。”
只是他没看到,垂头的亚雌眼中的狠辣与悲伤。
……
在追光星的浪荡生活,让奥兰花光了星币,也失了警惕。
加着亚雌的暗中助力,倒是让他钻进了菲尔特他们设下的陷阱里,一时之间声名狼藉。
奥兰也如同其他那些失意的雄虫,愤怒暴倔又无能狂怒,身旁的雌虫亚雌本就是些没名分的,当时也是图他脾气好,奥兰现在这样,他们自然也是散了。
身旁没了人烟,奥兰也认识了亚雌的好。
毕竟兜兜转转,奥兰的身边,只有那只一开始就陪着他的亚雌。
想着自己在秘密基地中的雄虫,奥兰也想着出手,只要出手了,就是一大笔数不清的财富。
他之后必然会和亚雌好好生活,和以前的所有都划清界限。
只是,他向秘密基地里的雄虫伸了手,亚雌也捅了他的刀子。
他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会这样,亚雌可是最爱他的。
他不相信亚雌会舍得向他出手。
亚雌的眸子里全是疯狂,手臂长的匕首在奥兰的身体了来回穿刺。
亚雌又哭又笑,在奥兰绝望的眼神里,活生生剜了那双眸子。
他怎么配长着这样的一双眸子?
那是他的奥兰才会有的眸子,不是这个身边滥情,眸光低贱的贱种。
占了奥兰身份的卑贱的虫,也配!
监控警报响起时,阿德莱特正将□□放入战术腰带,束紧护腕。
遥控监测奥兰的投影屏幕上猩红的坐标正在疯狂跳动,说着奥兰的生命危机。
监测影像不断扩大,那片投影也是滩不断扩大的血迹。
在阿德莱特闯了进来的时候,只有满地的鲜血和一只失了灵魂只有躯壳的亚雌。
……
破门而入的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亚雌跪坐在血泊里哼唱着破碎的歌调。
乖顺的碎发沾着碎肉贴在奥兰那张惨白的面颊上,一侧是颗被剥了皮的面目全非的头颅。
隐隐约约可见上面是张陌生的面孔。
亚雌染血的指尖温柔的梳理着奥兰金色的卷发。
“嘘——”亚雌抬起眸子,仔细一看也不单单是纯粹的紫色,不过一边偏深,一边偏浅。
“我的奥兰在午睡呢。”
他沾着血迹的脸上,嘴唇弯着甜蜜的弧度,倒是他抱着的奥兰面孔干干净净。
放在他掌心的还有一直对他温柔的金色眼睛。
第92章 秘密基地
阿德莱特反手扣住腰后的枪, 指尖划过枪的金属纹路时带起微不可查的摩擦声。
面罩下冷峻的面容凝视着眼前的亚雌,却在他们对视的刹那,身形瞬间绷紧。
亚雌的睫毛上凝结的血珠正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在只剩一张皮的奥兰唇上洇成一朵暗红色的花。
“你们来的正好。”亚雌突然咯咯咯的笑起来, 沾着血沫的唇轻轻贴在奥兰冰凉的脸上。
他珍重的将奥兰的脸抱在膝头, 指尖温柔的梳理着金发, 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颊,拥抱落日的黄昏。
伪装成奥兰的尸体被亚雌无情的碾过,宛若草芥一般。
而奥兰的面孔则被他小心的捧着, 像是捧着一尊几近破碎的琉璃神像,眼睛里满是虔诚炙热的爱。
亚雌不在乎前来的是谁,但是他有事情要让他们帮忙,他自然也理所应当。
毕竟若不是他,军雌他们要让奥兰掉陷阱里还要费一些功夫。
亚雌敏锐的察觉到前来的一队军雌里, 阿德莱特才是领头的那个。
他站在阿德莱特面前,沾染着血迹的脸分外乖巧, “有兴趣听我讲讲吗?”
……
茶汤升腾起的热气氤氲着亚雌的眉眼,浅紫色的瞳孔深处浮起了细碎的光晕。
恍惚间他又看到了奥兰的模样, 那时雄虫的金发温柔, 总是阳光灿烂的朝他笑着。
透着热气,他似乎就能看到从前,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裹挟着血腥和那淡不可闻的紫藤花香扑面而来。
紫藤花香是奥兰的信息素, 和那个假货的熏人的紫藤花香是不一样的。
二十岁的奥兰在月光下对他摊着掌心,紫藤花上驻足着漂亮的小蝴蝶,小吊坠在他的指节间泛着柔光,好像要接住漫天的星辰和月光。
又好像那年盛夏,奥兰隔着蔷薇花架朝他伸手, 悄然说着他们一起逃出去玩。金发的雄虫的指尖沾着晨露,在朝阳里碎成无数细小的彩虹。
亚雌着实沉默的许久,他陷在回忆里,只想沉溺。
阿德莱特敲了敲桌子,他的时间宝贵,若是亚雌耗下去,还不如他自己调查。
“说吧。”
亚雌这才反应过来,喉结轻轻滚动,“奥兰不是奥兰。”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从他在网上出名前,他就不是奥兰了。”
亚雌清楚的记得。
追光星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有着光明,也存在着黑暗。
只是双方看上眼的,都可以邀请对方欢度一夜。
可是奥兰不一样,他也不一样,他们和这个地方也不一样。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为着喜欢与方便,奥兰从来没有说过甚至登记过雄虫的身份。
只为了他们独属于彼此的爱恋。
奥兰说:“要是我成了雄虫,我的小蝴蝶不会吃醋吗?毕竟我那么吃香,小蝴蝶可只有一个,会伤心的。”
亚雌非常清楚的记得,在他们即将结契的前一晚,奥兰说要给他惊喜,他从黑夜等到了天明,又从天明等到了黑夜,却等回来了另一个“奥兰”。
刚回来的“奥兰”,亚雌其实并没有发现,只是觉得有一瞬间的陌生,可是“奥兰”装的很像奥兰。
“那天他穿着我们一同扎染的衬衫,他很珍惜。”亚雌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里。
“领口的纽扣都是我们挑着好看的贝壳磨出来的,可是回来的‘奥兰’穿着雪纺绸,那件衬衫说是被水打湿了。”
“虽然有些伤心,但是那时候我还是相信了他。”
但是那时候,他已经不安上了。奥兰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与他联系,也不会把他们一起做的衣服丢掉。
奥兰比他还要宝贵他们之间的所有。
后来的“奥兰”便没有掩饰,脾气愈发恶劣,甚至藏的严严实实的雄虫身份也暴露出来。
他想过许多,或许奥兰想要雄虫的特权,或许他有了新的爱虫,或许他不爱他了……可是他唯独没有想过,他爱的奥兰死了。
“他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又或许认为我一只亚雌,能让我待在他身边就是荣幸,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在外虫面前还装一下,在我面前已经是毫不掩饰。”
“奥兰的腰侧有我咬下的半枚牙印,我腰上也有一个,可是那个‘奥兰’可能觉得那是我们欢爱的痕迹,他身上没有。”
“但是,那个牙印我们一起去做了纹身,纹身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说起假奥兰腰侧消失的半枚牙印纹身时,他忽然笑出声。
那笑声裹着淡淡的紫藤花香在房间里面盘旋,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他连我们结契的暗语都答错了…说着要穿着骑士服和我登记的。”
泪水无声的漫过亚雌的下颌,在茶杯边缘溅起了细小的水花。
“但是那张面孔确实十成十的是奥兰,我绝不可能认错。”
他描摹了无数岁月,不会认错,只是这样想着,他心里便是恐慌,若是那张脸是他的奥兰的。
那真正的奥兰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事了?他还认为是奥兰和他闹脾气了。
“后来,我便一直在他身边待着,虽然难熬了点,但是该知道的也全知道了。”
亚雌说着,泪却接连不断的从眼眶里涌出。
“他是服务于勒泰家族的雌虫,不知道为什么各种仪器也监测不出来他是雌虫。”
“他虽然表面荒唐,流连在各个亚雌雌虫之间,但是…在他荒唐的日子里总有雄虫失踪,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
“有些雄虫被送到勒泰家族的庄园里,剩下的一些他要给自己准备后路,留在了他的秘密基地里。”
“毕竟雄虫嘛,什么时候都吃香,就算是和其他雌虫见个面都是雌虫的荣幸。”
阿德莱特摩挲着指尖,对于眼前的亚雌,所有信息都已经摆在他的终端上,“那他这些年的虐待……”
“不是虐待。”亚雌的脊背突然挺起,碎发间露出颈侧暗红的鞭痕,“是赎罪。我要替我的奥兰看看,看着这具偷来的皮囊是怎么腐烂的。”
阿德莱特不相信亚雌这样毫无保留的倾诉,他指尖轻点着桌面,声音从面罩里传来,有些变声,带着机械的冷感,“你想要什么?”
“帮我找到真正的奥兰。”亚雌忽然紧捏着茶盏,指尖苍白的像是冬夜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