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嫡母一心想要促成,愿意将她一个庶女嫁入高门,怕也只是打量着能继续拿捏她罢了。
  人好像一瞬间长大了,知夏站起来冲徐氏行了一礼,恭敬道:“连累母亲和父亲为我操心了,他日女儿若能嫁入伯爵府,定不会忘却父母养育之恩。”
  徐氏眉开眼笑的忙将人扶起来,口里念叨着好孩子,心说丈夫还怕这丫头会不愿意,哪能呢,伯爵府的富贵谁不想要,要是她年轻那会儿能遇上这样的好事,铁定就嫁了。
  等人离开了,知夏强撑着的笑容终于垮下来,好一会儿才静下来吩咐初荷去皇子府给青岑传话。
  这样的结果,让青岑觉得失望,但似乎又合情合理,叔母不是知夏的亲生母亲,叔父也不只知夏一个孩子。
  叹了口气,青岑便冲初荷道:“你且先回去,我自有办法,你只需告诉你家小娘子,叫她务必做出对婚事满意地样子便可。”
  初荷走后,青岑就回了寝室,见元慎躺在软榻上,一手枕着脑袋,还顶着她画的眉毛没擦,就问道:“殿下怎么还没擦掉?”
  元慎:“这可是娘子亲手画就,为夫怎舍得?”
  青岑被他的语气逗笑了,方才的愁苦便散去些。
  元慎看了她一眼,坐起来,拍了拍身侧,示意青岑过来坐,等人走近,他却一把将她扯进怀里,青岑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元慎抬手摸了摸青岑的柳眉,小心问道:“你方才进来时皱着眉,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青岑惊讶于他的心细,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口,元慎仿佛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便假装板起脸道:“不许瞒我。”
  他希望青岑遇到难事能及时告诉他,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枕边人,更是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存在。
  青岑知道他这是紧张自己,踌躇片刻,便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我也是偶然间碰到过那位杨五郎和韩娘子在一起,这事儿本和我不相干,可知夏是我亲堂妹,我自己现在日子潇洒,叫我眼睁睁看着她去跳火坑,我做不到。”
  元慎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想把这事宣扬出去?”
  青岑点点头:“我想着两家尚未定亲,还来得及避免,可叔父叔母却不这么想,八成是贪恋伯爵府的富贵和权势,若是知夏自己愿意便罢了,既如此,那就只能传的人尽皆知,这样一来,叔父是文官,最重名声,若那时候他还想要和忠毅伯府结亲,只怕人人都会以为他这是在卖女儿。”
  青岑的叔父郑修文时任左谏议大夫,从四品,官职不高,他和晋国公并非一母所出,分家后,门庭不显,这也是他最终在女儿幸福和风光荣耀之间原选择后者的主要原因。
  元慎思忖片刻后沉声道:“此言有理,那就由我来办吧,我手下有不少人,这样也稳妥。”
  青岑也没犹豫,就说好,她将此事说出来,也是存了想让他帮忙的心思在,这样事情办起来也能多一重保障。
  拿定了主意,青岑心里微松,但并不好受,元慎见状就问怎么了?
  青岑勉强笑了笑道:“我曾经和那位韩娘子有过几面之缘,就是觉得事情传出去后,少不得要影响到她,她本也是和我一样的高门贵女,如今却是这样的境遇……自然这只是其次,可忠毅伯府还有好多未嫁的姑娘,只怕也要受波及。”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也说不上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你心疼堂妹,盼望她幸福;杨五郎心疼韩娘子,希望娶个身份不高的妻子当摆设;叔父叔母也有自己的考量,其实大家都没错。”
  顿了顿,元慎又道:“至于韩娘子,她也不可怜,韩尚书贪污,钱财肯定都花到家人身上了,还有杨五郎的那些姐妹,要怨怪,也只能怨怪杨五郎挑中了你堂妹,恰巧你又知道他的私隐。”
  说罢见青岑似乎有些想通了,就拉着她起身,边走边说:“所以你就别多想了,下半日你要的白色公猫就能到了。”
  青岑:“这么快?”
  元慎一挑眉毛:“为夫什么时候不快?”
  青岑:……
  ——
  下半日,猫来了。
  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咪,通体没有一丝杂色,身形修长匀称,有着和人一样高贵的气质,最奇特的是,它的两只眼睛并不同色,一黄一蓝,灿若宝石,行走间,从高高竖起的猫尾下还能瞧见两只毛茸茸的,像是铃铛一样的东西。
  元慎若无其事的伸手将它的尾巴按下去,对青岑说:“给它取个名字吧。”
  “叫什么好呢?嗯……元宝怎么样?”青岑想了想道。
  元慎撇嘴:“两口子一个姓不好吧,元宵既然跟我姓了,那它……我看干脆就叫青团好了。”
  好像有点道理,青岑点头说好,然后吩咐人把元宵抱来。
  过会儿元宵来了,它一见着青团,猫眼似乎都看直了,一直往人家身上蹭,一边蹭,还一边叫,让青岑莫名地想起了她来月事那回,元慎也是那样,一边蹭,一边叫……
  发觉自己想远了,青岑赶忙回神,见两只猫,一白一黄,已经叠在一起了,这让她觉得很稀奇。
  这时元慎忽然凑过来跟她咬耳朵:“你看它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咱俩儿?”
  青岑:……
  青岑没好气的拿帕子丢他,转念一想,又咳了咳,笑道:“元宵是在下面的哈。”
  元慎:……
  青岑本意只想打趣人,可却让元慎想到了画册里的一种姿势,于是看着青岑的眼神霎时就变了。
  第47章 外室
  今年的天气有些古怪, 还不到四月,在午时的日头底下站一会儿,伸手一摸头发, 险些烫疼了手。
  有经验的老嬷嬷就说:“看这样子,今年夏天肯定会很热。”
  这人一热啊,心里就生烦闷, 范大娘子站在廊下抬眸望了眼天上高悬的太阳, 撇了撇嘴, 她不知道今年夏天究竟有多热, 但她最近却是有够烦躁的。
  从小金尊玉贵、悉心栽培长大的儿子,不爱高门贵女,偏偏对一个入过教坊司的罪臣之女念念不忘, 还想将她迎进家门, 实在是荒谬。
  但幸而是幼子,上头有能干的兄长顶着,不指望他能支撑起伯府的门户,可那个韩文鸳……范大娘子摇摇头, 她实在是看不上。
  索性五郎还没彻底昏了头,知道得先娶一位正室回来摆着, 这是母子俩互相让步的结果, 他们都看中了郑知夏是庶女出身, 人微言轻。
  杨五郎认为娶回来这样一位正室, 以后韩文鸳进了门, 日子能好过些。
  范大娘子则有更深远的考虑, 迎娶郑知夏, 便能同时与晋国公府和皇室攀上亲, 其实并不亏。
  母子两人各有各的盘算, 原本与郑左谏家说定了,择一个好日子就遣媒人上门提亲,偏偏临时出了岔子,先前为两府姻缘牵线的观察使家的何大娘子突然在提亲前一日来府里传话,道:“郑家小娘子近日生了病,恐不好见人,这提亲之事……怕是得缓一缓了。”
  范大娘子听了就问:“生得什么病?严不严重?”
  何大娘子道:“说只是风寒,头有些疼,并不严重。”
  范大娘子“哦”了声,其实不论严不严重,这事都透着古怪,只是提亲,并不一定要姑娘出来露脸,显然里头定然有些内情,于是向何大娘子探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何大娘子也不知根本,只道:“早先我登门提起与你家的婚事,她分明是极满意地,可这会儿又说她家姑娘是个腼腆人,恐应付不来伯府这样显赫的人家,我也不知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事出反常必有妖,范大娘子心下疑窦丛生,再三想了想,决定登门亲自会一会这位徐大娘子,也是眼下没有更可取的人家了,五郎的事情拖不得,早点娶个正室回来摆着,日后也好安生过日子。
  于是翌日一早,范大娘子就直奔郑府,见到徐氏,先是关心了一番知夏的病况,而后才委婉问及两家的亲事。
  徐氏也很委婉地表示:“我听人说,夫人家的五郎,似是已经有了中意的人?”
  范大娘子心里一颤,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们五郎一直在家安静读书呢。”
  徐氏心里鄙夷,在家读书就能读出个外室来,真是能耐啊,不过面上却正色道:“夫人既亲自来,可见是看重我家,我便也据实相告,前几日府上有人出去办事,说是碰巧看到您家五郎……和一位女子不清不楚,那办事的下人见多识广,还瞧出那女子,似乎和教坊司有关……”
  徐氏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范大娘子听得心里直冒冷汗,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一面又暗骂儿子不谨慎,竟然这关口被未来岳家给知道了。
  可这时候生气也无用,范大娘子当家多年,很快便镇定下来,事已至此,那这门亲事就非结不可了,等两家坐在一条船上,倘或五郎的事情传扬出去,双方都得跟着丢脸,不过眼下她家是理亏的一方,因此觍着脸对徐氏说了许多好话。
  https:///yanqing/22_b/bjz7h.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