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岑听虞氏说起她幼时落水一事,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波动,只好奇的问道:“我当时为何会落水啊?”
虞氏回想一番,沉声道:“那时宫人皆说是你贪玩儿去池边才不小心掉下水去,可为娘却是不信,你自小乖巧,在家时都不曾任性,更何况是在不熟悉的深宫之中,不过当时太后很是歉疚,说都是她看护不周,又赏赐了许多财物……如此,我和你父亲便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总之,不论当时原因如何,今次入宫,你定要小心。”
青岑咋舌,暗道自己不会那么小就经历过后宫纷争了吧……
——
翌日一早,青岑仔细装扮后就登车往皇宫方向去了,按规矩,紫竹和绿竹也不能带。
虞氏看着远去的马车,很有些郁闷,大节下团圆的好日子,两个孩子竟都不在身边儿陪着。
晋国公安慰妻子:“他俩儿一个在皇宫,一个在贡院,离咱们也就个把时辰的路,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你就莫要再担心了。”
虞氏听了就瞪他:“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总是不如我操的心多。”
晋国公一噎,其实他心里也很记挂儿子在贡院过得如何,女儿去了皇宫会不会受欺负,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这厢青岑正从马车上往下走,宫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就赶紧迎了上来,小心而恭敬的问:“请问可是晋国公府的郑娘子?”
青岑和气的说是啊,那小太监就笑道:“奴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特意在此等候小娘子。”
青岑点点头,说句劳烦了就跟着小太监穿过宫门入内。
皇宫的富丽堂皇、气势磅礴自不必赘言,一路走来,都是桂殿兰宫、美不胜收,但也仅仅只是好看罢了,深宫高墙隔绝掉了所有自由,青岑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地方,她从这美丽威严的外表下看出了深深地寂寥和落寞,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烟火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会是青岑度过余生的地方。
带着这样的心情去往皇后的住所长春宫,青岑心里有些复杂,如若她日后真地做了皇后,那这长春宫以后就是她的地盘,那么换个说法,她现在是不是可以说是……提前视察?
青岑心中暗觉好笑,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长春宫正殿,换成一位宫女引她入内。
青岑听到小太监颇为恭敬的称呼她为“许内人”,又见其穿着考究,想必是皇后身边有头脸的人物,当下也客气起来。
许内人模样和气,说话也轻声细语,告诉青岑:“今日官家也在,还有柔贵妃和顾小娘子以及恭王妃和昭和郡主陪着。”
听着似乎不少人,不过有熟人在,青岑心里踏实不少,临行前,阿娘说过,皇后为人和蔼可亲,只要她紧着规矩受礼,不会刁难人的。
至于柔贵妃,则是官家的宠妃,地位颇高,而那位顾小娘子,青岑也听说过,是柔贵妃的养女,原是庆国公家的嫡女,唤作香盈,从小养在宫中,也很受宠,据说比许多低阶嫔妃诞下的皇子公主还要有体面。
但青岑不知自己何时开罪过这位顾娘子,但等入内一番请安问礼过后,青岑刚落座没一会儿,这顾香盈就绵里藏针的向她发难。
“早就听说这门亲事乃是润初哥哥亲自向官家求娶,今日得见郑娘子,就想好奇问一句,郑娘子是如何入了润初哥哥的青眼啊?香盈和润初哥哥自幼一同长大,他这人性情从来冷淡,也不知郑娘子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竟能让润初哥哥这样性子的人主动求娶?”
顾香盈说完还娇娇笑了两声,做出一副纯良无害,好奇求知的模样,可惜眉眼之间的那股子刻薄刁钻显露出了她的真心思。
青岑心里一阵无语,被那几声娇滴滴的“润初哥哥”几乎酸倒了牙,这个问题真是刁钻,她若说有本事,未免显得早就和元慎私相授受,不检点;若说没本事,又显得她无用。
青岑心里不爽,她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有人来挑刺了,一旁的元月见状想要替她解围,青岑拦住她,以眼神示意自己能解决。
她不是软柿子,脑瓜子一转就有了应答的话,先要做出羞赧的神色,正欲张口时,外面来人通传,说十皇子来给皇后请安。
青岑只好止住话头,对面的顾香盈则有些傲慢的瞥了她一眼,眸中似有恨意。
青岑心下微动,隐约有了某种猜测。
元慎进来以后,皇后就打趣他:“润初这会儿来,可是放心不下郑娘子?”
元慎微微转头,颇为柔情蜜意的望了一眼青岑后才道:“母后说笑了,郑娘子素来端庄得体,讨人喜欢,您和善可亲,见了她定然会欢喜,儿臣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这番话说得漂亮,皇后很受用,和一旁的官家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笑意浮现。
元月有心为青岑出气,就状若无意地和元慎说:“十哥你来的正好,方才顾娘子正问青岑妹妹有何了不得的本事得了你青眼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八月秋闱是说阴历,文章走阳历就是九月了。
第24章 落水
元慎听得眉峰一拢, 斜着眼睛瞟向一旁的顾香盈,似乎并不愿正眼看她,那一眼, 真是要多冷淡有多冷淡,和他方才看青岑时的温柔似水简直判若两人。
顾香盈咬着嘴唇,显得有些受伤。
这时元月的母亲恭王妃笑道:“青岑一个姑娘家如何好意思答, 我看该叫润初自己来说才是。”
元慎当即有些腼腆却又坦然地道:“润初是曾在一次宴会上偶然遇见郑娘子, 当时隔着满园芳菲遥遥一面, 顿觉惊为天人, 从此再难忘却,是以等郑娘子及笄后,才敢厚着脸皮求父皇成全。”
少年人的情情爱爱就是这样, 皇后当即调侃道:“看来老十还是个情种。”
这样一番话, 配上他有些泛起红云的羞涩面庞,青岑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元月当即得意的看向顾香盈,用眼神表示:看吧,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求仁得仁。
顾香盈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里不痛快, 嘴上就要讨回来, 于是看似天真的来了句:“哦, 原来润初哥哥是瞧郑娘子长得美啊。”
她笑得甜美不谙世事, 但这句话真是不合时宜, 好像元慎看中青岑只是图其美色。
这样不依不饶真叫人厌恶, 元慎懒得再去看顾香盈那副讨嫌的样子, 颇有些自傲地说:“郑娘子不仅貌美动人, 还心地善良, 蕙质兰心,自是很难让人不动心。”
软榻上坐着的皇后听得捂嘴笑起来,拿眼去看顾香盈,脸色难看地厉害,手里捏着的帕子也被攥的发皱。
柔贵妃见养女如此,面上也不大好看。
皇后见了,眉心一动,便冲一旁也在笑着的官家说:“我瞧郑娘子和润初坐在一块儿真是越看越般配,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官家,您说是不是啊?”
已经年过五十的官家今日穿一身常服,极是儒雅,听皇后相问,就实心赞了句:“老十有眼光啊。”
然而这话却惹来柔贵妃的不满,当即委屈的看向他。
官家眼皮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起当初老十拒绝了顾家丫头,这会儿他说老十有眼光,可不就是打了贵妃的脸么。
官家摸了摸鼻子,不去看柔贵妃的脸色,要他说,郑家丫头的确是少有的好颜色,人也端庄谦和,也难怪老十当初那样恳求于他。
说起老十求赐婚,官家那会儿也觉得稀奇。
“父皇,儿臣有事求您做主,儿臣心仪晋国公家的三娘子,还请父皇恩准,为儿臣赐婚。”
官家当时内心是非常震惊的,几个儿子中,还没有谁来主动求过赐婚,更何况他知道这个儿子的性子,那是一贯的清冷孤僻,这下居然主动跑来求娶……哎呀,不得了,官家当时就来了兴致,忙不迭问他:“你也是该娶妻了,不过……人家愿意么?”
元慎知道这就是有戏了,忙有些羞涩的说:“我同小娘子言明真心,她以为我在和她玩笑,我就说只消她同意,我便立马向父皇奏明,求您为我们做主。”
这么说人小娘子愿意?既然是两情相悦,那么官家还有何理由不同意,晋国公府的嫡女自然当得起皇子妃,于是就这样赐婚了。
官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也是从孩子时过来的,所以孩子们的婚事,很大程度上,他都愿意听一听孩子们的想法。
这会儿官家是越看越觉得这姑娘不错,心道老十平日里冷冰冰,挑媳妇到很上心。
皇后听了官家的回答,笑意更深,便偏头问柔贵妃:“妹妹觉得呢?”
柔贵妃也只得僵笑说:“自然是极登对的。”
这时恭王妃又说话了:“青岑这孩子自小就和月儿要好,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月儿没和她一块儿玩儿之前,真真是皮猴子一个,自打结识了青岑,近朱者赤,人也端庄起来了,脾气也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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