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岑没想到这一茬,随意寻了个借口说:“太贵重了,怕戴出来磕着碰着。”
  元慎听了心下微动,怕磕着碰着便是在意镯子,在意镯子便是在意他,于是柔声说:“再贵重也是物件,本就是特意买来送你的,改明儿记得戴上。”
  青岑忙不迭说好,然后客气的回问:“殿下也是来吃酒的?”
  元慎摇头,道:“我碰巧路过此处,见一旁停靠着晋国公府的马车,就进来问了声……想见见你。”
  青岑“哦”了声,不太敢看他的眼睛,雅室里静了静,元慎忽而道:“过些时候就是端午了,过节的时候,我会求父皇赐婚。”
  “啊?”青岑很惊讶。
  元慎望着她,问怎么了?
  青岑摸了摸脖子,道:“这也太快了吧。”
  元慎轻轻笑了笑,凝视着她道:“我一开始也是不急,后来可好,差点叫你跟旁人定了亲,可见娶媳妇还是要早些下手的好,不能想太多。”
  青岑一窒,这话她才刚对庭桉念叨过,但还是犹豫着问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殿下当真想好要娶我了?”
  前后两世青岑也没想明白,元慎究竟看上她什么了,论身份,论容貌,她虽然都是拔尖的,不过比她更好的未必没有,而且她老爹虽然有些权利,但也不是最得宠的。
  “你是怀疑我对你别有用心吗?”元慎有些沉了目光,冷光闪动,似乎很不满。
  青岑慌忙说不敢,元慎嗤了声,盯了她一会儿,然后扭头去看窗外,说你就是。
  元慎生气了,青岑感受到了,但她心里也很憋屈,于是只好耐着性子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心里没底罢了。”
  “怕什么?从前你可是说过,喜欢我,以后要嫁给我的,”元慎忽而没头没尾的来了句。
  说罢见青岑一脸迷惑之色,幽幽道:“难道你忘了?”
  啊,她忘了什么?
  第7章 赐婚
  回去的路上,庭桉有些醉酒,也进了马车里坐着,他在舒意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冲着青岑挤眉弄眼的,不过后者此时满腹疑问,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暗示,青岑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她心不在焉的回到住处,庭桉也跟着来了,进了屋子,不客气的倒在榻上,大爷似的吩咐青岑给他倒水喝,青岑一肚子心事,没空搭理他,庭桉也不恼,直勾勾地盯着青岑,高深莫测的说了句:“我都看见了。”
  青岑不理他,庭桉又重复了一遍,还道:“小心我告诉娘哦。”
  这下青岑蹙眉看向他,不耐烦道:“什么啊?”
  庭桉嘟嘟囔囔的:“你……和十皇子,我……都看到了哦。”
  青岑一惊。
  庭桉得意的欣赏着小妹的色变,慢吞吞说:“那会儿在酒楼里,你说要去方便,久久不回,我不放心就跟去瞧了瞧,结果正看见你和十皇子一起从雅间里出来。”
  他一脸抓住了青岑把柄的样子。
  青岑只好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庭桉却不信,质问道:“你俩什么关系?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一副长兄的派头。
  见青岑不回答,他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捂着嘴惊呼道:“该不会你出宫后还一直和他往来着?”
  “出宫?”
  青岑现有的记忆中,她并没有进过宫,于是盯着庭桉问:“什么出宫?我怎么不记得了?”
  庭桉一拍脑袋,“啧”了声,“瞧我这记性,喝了几盅酒就昏头了,你肯定早不记得了。”
  青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问:“我不记得了什么?”
  “你七岁那年和阿娘一起进宫给太后贺寿,太后见了你很是喜欢,就留你在皇宫住了一段日子,后来你不小心落水,阿娘将你接回家,你生了场大病,醒来后就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儿了。”
  庭桉还在说话,青岑却没心思听了,她一瞬间恍然大悟,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所以她在皇宫中的那段日子,就和元慎相识了,还说喜欢他,以后要嫁给他,元慎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等她及笄就来表明心意,结果却惨遭拒绝,事情到这里已经很说得通了,所以元慎后来的恼羞成怒,心怀怨怼,皆因他觉得是她违背了诺言?
  ——
  翌日庭桉酒醒后,又来棠梨煎雪寻青岑说话,想问她和十皇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青岑深谙和这个哥哥打马虎眼的门道,三两下就将话题引到他身上,问他:“哥哥究竟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兴许说出来,妹妹我还能帮帮忙也说不定。”
  果然庭桉不说话了,似乎正在思考要不要把心事吐露出来,青岑乘胜追击,道:“过几日就是端午了,若是与我相识的小娘子,还能替你把人约出来,好歹先说上话儿,往后哥哥想求娶,说起来也是知根知底,再者若是阿娘问起,我还能替你美言几句呢。”
  庭桉半信半疑:“果真吗?”
  青岑撇撇嘴:“哥哥不懂姑娘家的心思,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往后人家先有了喜事,你就等着哭吧。”
  虽然是为了避免庭桉探听她和元慎的私事才重启这个话题,但这一问,满含一个妹妹对兄长的关心之情,如今阿姐摆脱了裴世尧,同时青岑也希望,兄长不要留下遗憾。
  庭桉听了这话坐不住了,半晌才扭捏着说:“是枢密直学士家的常娘子。”
  青岑一怔:“常岁云?”
  庭桉红着脸点点头。
  竟是她啊,青岑心下柔肠百转,原来如此,难怪前世哥哥一直不娶,原来是心爱之人早已香消玉殒。
  说起来,常娘子出事当晚正值端午佳节,青岑想,只要能提前支开她,令她不与常昊林同行,便能留得性命在。
  青岑打定主意,便道:“原来是常娘子,哥哥放心,我素日同她有些交情,明日我就给她下帖子,请她端午那日一起逛街游玩,届时你们也好有个说话的机会。”
  其实即便庭桉心仪的人不是常娘子,青岑也是打算施以援手的,不过如今有了更深一层的关系,那么行事愈发要谨慎,不能出半点差错。
  ——
  及至端午那日,晋国公府,除了青岑一家五口,她姑母薛夫人也在家中做客。
  与唐夫人不同,薛夫人是晋国公的嫡亲妹妹,身份更为贵重,年轻时明媚张扬,肆意快活,不过于婚嫁一事上很让人诟病,放着达官显贵人家的公子不要,而是选了一位商贾家的郎子做夫婿。
  不知是不是耳濡目染的关系,如今薛夫人说起话来,很有些市侩的味道,她听说舒意退了南阳郡公家的婚事,很不赞同,端着长辈的架子,语气傲慢道:“虽说如今风气开化,但退了亲的女子,就像地里的韭菜,总是一茬不如一茬,嫂嫂也是,好容易结的亲事,说退就给退了,未免草率了些。”
  虞氏很不愿搭理这位小姑子,薛夫人未出阁时,在家中就作怪的很,经常给她穿小鞋,不过还是碍于情面回了句:“到底是公侯人家的小娘子,不愁嫁。”
  一句“公侯人家”戳中了薛夫人的软处,她是低嫁,但夫妻和睦,儿子孝顺,要说哪里不如意,便是以前的豪门圈子融不进去了。
  等儿子到了适婚之时,来说亲的基本都是些寻常人家,偶有高门显赫之家,也是嫁庶女的意思,总之一句话,低了的她瞧不上,高了的瞧不上她,所以薛夫人将主意又打回了娘家,因笑道:“嫂嫂说的是,嫁人嘛,还是知根知底的好,说起来青岑也及笄了,嫂嫂和兄长可为她说合人家了?”
  虞氏看她一眼,因和她打过交道,很知道这位小姑子一开口就要放什么屁了,淡淡说:“她还小,我和临君并不着急。”
  薛夫人闻言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子笑容亲切道:“亲事还是早早定下的好,我家乔哥儿今年也十八了,说起来和青岑也算是年纪相仿,哥哥嫂嫂怕女儿去了别人家受苦受累,若我们自家人结亲,少说也省了不少麻烦。”
  她说罢就去看青岑,一副看未来儿媳的模样,青岑一阵恶寒,想说些什么,但觉得此时自己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薛夫人说完话见没人搭理自己,有些下不来台,但还是强撑着笑意问:“哥哥意下如何?”
  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少时兄长也很疼爱她,几乎有求必应,只是虞氏进门后,兄妹俩的关系才不如从前亲昵,薛夫人相信,只要兄长愿意,那么这桩婚事就是十拿九稳,不过她不明白,再亲的兄妹,终究不如自己的孩子更招人怜惜。
  晋国公自然知道妹妹打的是什么主意,求娶女儿不过是为了装点门面罢了,于是放下筷子说:“正如你嫂嫂所言,青岑还小,再说她是家里的老幺,必得是庭桉和舒意的婚事有了眉目,才来操心她的。”
  这便是婉拒了,薛夫人当即耷拉个脸,其实按说舒意和她儿子年纪正相宜,不过是她嫌弃舒意退过婚,且那张脸生得更像虞氏,愈发惹她不喜,算盘落了空,薛夫人觉得面上挂不住,就要嘴上讨回来,阴阳怪气道:“哥哥说得有理,也不知青岑这丫头往后有什么大造化,我前儿听人说,青岑曾和西宁郡王家的公子议过亲,可惜临门一脚,两人的八字竟然不合,唉,说起来,虽然西宁郡王皇室血脉微薄,但好赖也算是天子同宗,怎么就八字不合了呢,嫂嫂也别光顾着心疼舒意这孩子,平时也该多带着青岑往庙里跑跑,沾沾菩萨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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