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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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间几天过去，这天晚上姜明婳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帘的边缘。
  窗外是溪山公馆精心修剪的花园，夜色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就像她此刻混沌不清的思绪。
  自从前几天在书房发现那份医疗报告后，她的世界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谢瑾臣每晚端来的中药味道更苦了，她却没有再撒娇抱怨，而是乖顺地一饮而尽，
  然后在他转身时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宝宝？”
  谢瑾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明婳迅速眨了眨眼，转身时已经挂上了微笑。
  他穿着深蓝色家居服，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眉宇微紧：
  “怎么不开灯？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在看夜景。”
  她轻声回答，接过药碗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触电般缩了一下。
  谢瑾臣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抬手抚上她的额头：
  “怎么了？我问一句你才答一句，不舒服？”
  “没有啊，就是在想下周去给茜茜带什么订婚礼物。”
  姜明婳低头喝药，苦涩在舌尖蔓延，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她感觉到谢瑾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看穿。
  “明天下班我要出去一趟，嗓子这两天感觉有点发炎去趟医院，晚上可能回来有点晚。”
  她突然说，试探性地抬眼看他。
  谢瑾臣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恢复如常，把她抱在怀里，搂着她的腰：
  “身体不舒服就先去看病，我陪你去。”
  “不用，就是有点干痒，让医生简单开个药就行了。”
  姜明婳放下空碗，强撑着笑意，
  “你明天不是要去参加沈氏集团的董事会吗？不用陪我。”
  谢瑾臣沉默片刻，吻落在她的额头上，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什么不对，最终点头：
  “那让司机送你，结束后给我电话。”
  他伸手想抱她，姜明婳却假装整理头发躲开了。
  谢瑾臣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定睛看她几秒，最终落在她的肩膀上：
  “早点休息吧，我还有一个国际会议，你先睡。”
  他又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唇，得到姜明婳的回应后才放心离去。
  门轻轻关上后，姜明婳终于放任自己滑坐在地毯上。
  她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
  谢瑾臣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他早就知道，却选择隐瞒。
  第二天一下班，姜明婳没让司机跟着。
  独自来到了京城中心医院。她直接去了妇科，报了自己的名字。
  “姜女士，您没有预约啊。”
  护士查看着电脑记录。
  “我想做个全面检查，特别是……”
  她深吸一口气，
  “有关子宫内膜厚度。”
  护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您上次急诊检查的结果显示子宫内膜偏薄，谢先生已经取走了详细报告。您需要再做一次吗？”
  姜明婳的手指掐进了掌心：
  “是的，我想确认一下。”
  两个小时后，姜明婳拿着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
  白纸黑字，与她在谢瑾臣抽屉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子宫内膜厚度4mm，自然受孕几率极低。
  “姜女士。”
  医生推了推眼镜，“您的子宫情况确实不太理想。不过现在医学发达，可以考虑试管婴儿……”
  “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姜明婳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以您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20%左右。”
  医生谨慎地回答：
  “建议您和先生一起过来，我们可以制定一个详细的治疗计划。”
  姜明婳机械地点点头，把报告折好放进包里。
  走出医院大门时，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她没叫司机，而是拦了辆出租车。
  “小姐，请问要去哪儿？”司机问。
  姜明婳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最终她报了一个商场的名字，在那里漫无目的地逛了很久，直到谢瑾臣的电话打来。
  “看完医生了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怎么不接我电话？”
  “对不起嘛，手机静音了，没听见。”
  姜明婳站在一家母婴店前，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可爱的婴儿服装，喉咙发紧，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就是这几天有点上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我马上回去了。”
  挂断电话，姜明婳最后看了一眼橱窗里的小鞋子，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姜明婳表现得异常乖巧。
  她不再抱怨中药的苦味，按时作息，甚至主动提出陪谢瑾臣参加各种商业活动。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正在一点一点地，从心理上告别这段婚姻。
  谢瑾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她越发温柔体贴。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
  他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连她最爱的慕斯蛋糕每天晚上都亲自排队给她带回来。
  这些曾经让姜明婳甜蜜不已的举动，现在却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对她越好，她心里就越难过，越愧疚……
  转折发生在陈家宴会前一周的深夜。
  姜明婳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她起身寻找，听到书房传来谢瑾臣压低的声音。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门没关严，透过缝隙看到谢瑾臣站在窗前打电话，表情凝重。
  “爸，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的声音冷硬如铁，
  “婳婳还小，我们也才结婚没多长时间，您跟我妈不必着急，我们有其他安排。”
  姜明婳站在门外默不作声，她知道自己这样偷听不好，可还是忍不住想听谢瑾臣说了什么。
  谢瑾臣揉了揉太阳穴，真是该死，哪个不长眼的把这件事传到谢敬生耳朵里，他有些疲惫道：
  “婳婳的身体最重要，孩子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赵老先生医术精湛，何况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
  一阵耳鸣袭来，姜明婳听不清后面的话。
  她踉跄着退回卧室，瘫坐在床上，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一个早已成型的想法在脑海里渐渐浮现。
  第106章 慢慢接受跟她离婚的事实
  可是，光是想想那两个字她的心就如刀割般在滴血。
  她麻木地躺回床上，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大脑放空，不能想，她真的怕自己痛哭出声。
  片刻后，她听到谢瑾臣打完电话回来，轻手轻脚上床，慢慢地把她搂在怀里。
  她仅仅有一瞬间的僵硬，谢瑾臣并没有察觉。
  男人在后面埋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强劲的手臂箍着她，沉沉睡去。
  谢瑾臣，我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姜明婳开始秘密准备离婚协议。
  她联系了律师，以个人名义咨询了相关事宜，这件事她谁都没有告诉。
  她清点了自己的资产，偷偷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藏在衣帽间最里层。
  谢瑾臣给她的副卡，送她的礼物，项链，包包，衣服……都被她留下。
  唯一让她犹豫的是，她依然爱着谢瑾臣，爱得心都疼了。
  但正因为爱，她不能成为他的拖累，不能看着他一边顶着长辈的压力一边还要照顾她的情绪，更不能……让他失去做父亲的权利。
  已经和律师商榷好离婚协议的晚上，姜明婳表现得格外热情。
  她主动亲吻谢瑾臣，引导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在他耳边呢喃着爱语。
  “老公。”
  谢瑾臣被她的反常惊喜到，回应得热烈而温柔。
  “老婆，宝宝……”
  事后，谢瑾臣抱着她洗完澡，姜明婳却睁眼到天明。
  她侧身看着他俊朗的睡颜，手指虚描着他的轮廓，像是要把每一分每一寸都刻进记忆里。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姜明婳睁开酸涩的双眼，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谢瑾臣总是起得比她早，这个习惯在他们结婚后从未改变。
  她伸手抚过已经冷却的床单，指尖微微发抖。
  昨晚的温存还历历在目，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在他面前崩溃。
  那个决定像一把钝刀，日夜不停地切割着她的心脏。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杯底压着一张纸条。
  姜明婳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