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这体格咋了,我才十岁!你要我怎样?
  练成一个肌肉男吗?
  童启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的将对话框点了叉号,眼不见为净。
  通禀的人很快回来,低声带着他穿过几道拱门,转了几道弯,绕过一座假山石,这才终于进入了王举人宴客的地方。
  在场的人十分多,似乎是在举办什么宴席,由上至下坐的满满当当,基本上穿的都是长衫,一副读书人模样。
  王举人坐在首位上,被人拥捧着,心情极好的摆了摆手。
  “我们的县案首来了?快,拿个坐到我旁边来。”
  左右奴仆连忙抬上一张案几,并携着一个坐垫,放到了王举人的右手处。
  童启盛情难却,只得坐下,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今日是王举人教徒的日子。
  这……难道是我来的不巧了?
  刚想着要不要换个日子再来拜访,旁边的一位学生骤然拉住了他的手。
  那人醉醺醺,一副恣意洒脱的模样,劝道,“诶,不妨事,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避讳的?”
  嗯?一家人?
  童启有点懵。
  在场大多都是王举人的徒弟,看到师父这个态度早就猜出了对方的想法,也乐的成全,于是纷纷配合,一会儿提什么魏昭之徒的故事,一会儿又聊起圯上敬履的佳话。
  魏昭,乃是东汉有名的神童,京城任官之后千里迢迢赶往南阳拜郭林宗为师,四次为其煮药却被对方刁难,仍不改谦卑,最后被收为徒弟,成为一代大儒。圯上敬履更是出自司马迁的张良拾履的故事,也是讲述的张良偶遇黄石老人,为其多次捡鞋,最终经过考验,获得《太公兵书》的故事。
  他们觉得这已经暗示的非常明显了,只要读过几本书的肯定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偏偏童启却像是装傻一般,没有任何搭腔。
  实际上,童启还真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在讲什么。
  他冷汗直冒,忐忑不已,生怕自己装出的“满腹学问”被人当场揭穿。
  是,他的确对古文、历史感兴趣,也读过背过几本科举必考的书,可若论文化积累,怎么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古代人读的书多!
  若非系统强制性让他开书院、收徒,他自认还没有到能教导别人的程度,已经提前做好了一边教一边学,疯狂给自己补课提前做教案的计划了。因此对于这种面对面直接发送一个“超链接”,明显是什么典故的对话,即便大概猜出了意思,也怕理解的不对,不敢有任何作答。
  其他人磨破了嘴皮子,见他始终不开口,也渐渐冷淡了下来。
  酒过三巡,王举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挑明了话。
  “童案首如此年幼,可有师承,鄙人虽不算良师,但却有爱才之心,若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童启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打的是他的主意,见躲不了,没办法,他只得站起身,尴尬的行了一礼,道。
  “抱歉,其实我也很想拜您为师,但不巧的是,我已经有老师了。”
  他有老师了?
  怎么可能?
  底下的人瞬间议论纷纷起来,就连一旁的温叶辞也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王举人事先调查过,确定对方并无师承,登时冷了脸,还以为童启是故意推辞,不愿拜他,嗤笑道。
  “童案首这话莫不是在诓骗我?不想拜师,尽可以明说,何必撒谎呢?”
  “对啊,你师承何人,姓甚名谁,整个伊川县谁不知道我们王举人?岂敢跟他抢徒弟?”
  周围人纷纷附和,一副“你若说不出个一二三别想离开”的架势。
  而系统也适时发布了一个新任务。
  【叮,请为自己的教师资格编造一个令人信服的背景吧!
  成功:奖励一张中阶抽奖券
  失败:物理抹杀】
  好家伙,又是物理抹杀?
  没办法,童启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将沧澜山神秘大佬那一套说辞给搬了出来。
  为了增加真实性,他甚至还往里面填了一点其他的故事。
  “我的确有师承,唉,说来话长,我这师父其实来头不凡,乃是道家之人。当时我一个人在沧澜山捡柴火,路遇一个樵夫在唱歌……我听他唱的十分有趣,富含智慧,便问他这歌是谁教的,如何拜师,他没有说话,只在我脑袋上敲了三下,我便猜想那意思是否是让我半夜三更时分提着束脩再去拜访?后来,我趁着月色偷偷登上半山腰,果然见有一座学院,其内坐着一个白发苍苍、胡须及腰的老道士,对方自云来自西牛贺洲的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只是偶然经过,见我诚心,便教我各种道理……”
  第5章 来抽奖
  此时,小说文学在大奉朝还未产生。
  大多数的故事话本都以伦理讲实类居多,即便是最经验丰富的说书人,肚子里也没有几个好东西,多是前朝发生的老事。
  因此,童启刚说了个开头,便把所有人都给吸引住了。
  他们哪里听过如此一波三折的故事?
  周围的奴仆竖起耳朵,瞪大了眼,连手中的杯盏酒水溢出,都毫无察觉。
  童启暗松一口气,继续按照86版《西游记》的剧情继续往下编
  。
  “……之后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我一边跟随着师父学习,一边读书,直至一个月前,师父突然说该教给我的东西都已经教的差不多了,让我下山,自己去县试闯一闯,没想到竟意外拿了县案首,惊动了大家。前两日,我回到书院,本想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给师父,可谁知他竟离开了,只留书说家中有事,让我别闯祸,好生待着,等过段时间再来看我,为了让我保持勤勉,勿骄矜自傲,甚至还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众人连忙追问道。
  此时,正值儒释道三家在文人心中鼎盛的时期,再加上前朝信教,发生了不少神秘诡谲的传说,大多都跟道家之人有关,很多文人心向往之。
  童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将收徒的事假借着幕后大佬之名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在场的人虽意外,却也没有太大的惊讶。
  毕竟这个年代,人人都讲究传承,即便是学徒,也有给师父帮工十年的规矩。
  只是让教几个徒弟,弘扬本派名声罢了,也属正常。
  令他们感到惋惜的是,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路过伊川,而他们却都没有听到风声,上门拜访,实在遗憾。
  于是纷纷叮嘱了童启,什么时候他师父再云游归来时,定要通知一下他们,好专程造访请教。
  童启皆一一笑着应了。
  唯有温叶辞注意到了他话语中的另一个问题,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你是要在伊川开私塾?那今年的府试呢,还参加吗?”
  县试二月考完,紧接着就是四月的府试。
  虽然以童启县案首的成绩,不用参加府试,那也是铁板钉钉的童生,可若借着这股气势,一举拿下小三元,那将是整个伊川县的荣耀!
  换做其他人,肯定是会接着挑战下去的。
  可童启却不这么打算。
  原本他考县试,那是系统还没来的时候,他一心想趁着年幼速通科举,至少先拿到秀才,免赋税劳役。
  至于考多少名,那都无所谓。
  可现在,他的目的是为了收徒、经营学院!
  那就不能再随随便便暴露实力了,得装着、端着,起码不能让其他的学生们知道他肚子里现在其实没多少墨水的事情。
  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决不能下场,自毁根基。
  于是,他笑了笑,客气的回答道,“师命难为,府试之后还能再考,可师父的任务,却不可推迟一日。”
  这貌似死板的回答,让在座的人纷纷惊讶起来。
  尤其温叶辞,更是难以置信。
  竟然会有人为了师父的命令,不顾自己的前途?
  这是什么大傻子啊?
  就连系统也忍不住发了一连串【……】来表示自己的不理解。
  王举人内心一喜,他原本还以为这小子背靠神秘大佬,聪慧过人,处理起来会有些棘手,可没想到竟是个愚蠢较真的,为了师父的几句话,竟轻易放弃了府试?
  顿觉开心。
  “哦?那看来童案首对这私塾,是非开不可了?”
  童启谦虚的摆摆手,“嗨,我只是随便开开,完成师父的任务罢了,也没打算开成什么样,毕竟大家也见到了,我今年才十岁,即便是误打误撞考得了县案首,那也还有很多需要学的,怎么能比得上诸位前辈们呢?”
  原本听到童启年少成名,又有师缘,大家心中早已嫉妒不已。
  可如今见他姿态放的如此低,又自发退出了府试,不觉顺眼了一些。
  当然,他们都不觉得童启能教出个什么来,可想到对方背后的神秘老师,也乐的维持些关系。
  于是,一时间,互相称兄道弟,气氛倒也和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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