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年代女军医 第36节
就知道是这个,许荷花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笑道:“娘,我都37岁了,还找什么?”
一直没吭声的许春生插话:“37咋啦?去年二柱子媳妇,都43了,还生了个胖小子咧,你总不能因为李山海对不起你,就一辈子不嫁人吧?”
好好的,提李山海干啥?都多少年没见了,真是晦气,许荷花心里嫌弃的不行,却又不好冲着父母发脾气。
她也明白,一味逃避没有用,便主动问:“这次是谁做的媒?男方是干啥的?”
以为闺女来了兴趣,两位老人立马高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媒人的话全都转述了一遍。
从父母天花乱坠地夸赞中,许荷花提炼出了几个要点。
大高个,长得不差,在镇合作社上班,前妻才去了半年,膝下只有一个17岁的儿子,那儿子还正巧跟闺女是一个年级的初三生。
光是闺女同学这一点,许荷花就没任何想法了,她担心人家是冲着桃花去的。
毕竟小丫头实在聪明,再加上她如今已经能单独行医,十里八乡谁不认识?谁不惦记?
就算是她小人之心了,许荷花对未来也已经有了规划,再好的条件也不想相看。
但,人很奇怪,随着年纪增长,心会变软和不说,处事风格也会变得更加圆融。
所以,即使心里已经拒绝,许荷花面上却一点也不显,只哄道:“不能光听媒人那张嘴,这样,回头我托人去摸摸那家人的底,如果人品好再说。”
两老完全不知道闺女采用了迂回战术,只以为她是真乐意了,顿时喜得跟什么似的,还连连表示是该好好摸摸底。
稳住了父母,许荷花便回了闺女那屋。
只是钻进被窝后,她盯着闺女睡到红扑扑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躺下。
还记得几年前,桃花儿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曾信誓旦旦说,将来出去读大学,也要将自己带出去。
坦白说,许荷花一开始是不信的,大学多难考啊。
但现在,因为闺女的一次次优异成绩托底,她再没了怀疑,满心只有对未来的憧憬。
所以,这个时候让许荷花找男人结婚,就是断了她追逐外面世界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愿意?
跟在闺女身边,才是她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因为父母,许荷花心里本就不多的烦闷,很快就被欢喜取代。
哎呀……她真有本事,捡了个宝贝疙瘩。
等明天早上,跟村干部们去村里,慰问孤寡老人的时候,再找人换只老母鸡给臭丫头补一补吧。
却不想,意外来得如此之快。
凌晨三点,许曹两家被敲锣声吵醒。
还没等他们穿好衣服,就又传来了屯民们的喊叫声:
“曹大夫,救命啊!雪压塌了好几间泥草屋,有人受伤了!”
第27章
出事了!
一听有人受伤。
许家母女俩穿衣服的速度就更快了。
老人的睡眠很浅, 推开西屋卧室门时,他们已经端着煤油灯等在了堂屋。
许荷花叫闺女先出去问情况,自己则将父母扶回东屋。
许王氏死死握着闺女的手, 很是惶惶:“不会是咱们家吧?”
许春生也有些慌:“三妮啊, 老大他们几个不能出事吧?”
“不会,爹娘别乱想,大哥他们去年才换的瓦片屋顶,再说了,接你们过来那会儿, 我还让水根几兄弟上屋顶扫雪了。”知道两位老人定然没了睡意, 许荷花将两人塞回被窝后,也不吹煤油灯, 只将其远远放到靠窗的书桌上。
许王氏心里虽火烧火燎,却也清楚自己这把老骨头,出去也是给孩子们添乱, 见闺女将煤油灯放那么远, 不解问:“放那么远干啥?我咋吹灭?”
许荷花:“你俩不是睡不着?吹了就啥都看不见了。”
也是这个理, 只是见闺女准备出去时,许王氏还是没忍住又喊了句:“那你把灯芯往下拧拧, 这么大的火苗,多废油钱?”
作为村干部,村里出事, 许荷花肯定也要到场的,她心里着急,听了老娘的话,只随意拧了下,便急急开门跑了出去。
许王氏:“……这是没拧吧?”火苗大小都没啥变化。
许春生:“行了, 三妮现在是干部,她急着出去,哪有工夫折腾这些。”
不提还好,老头子一提起,许王氏又颓眉耷眼起来,嘴上也开始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老大他们咋样了,遭罪哦……”
另一边。
率先出门的许晚春发现还在下雪。
只是雪粒子瞧着没有白天那么密。
许晚春紧了紧厚袄,抱紧医药箱,闷头往院外挪移。
很快,站在曹大夫院门处,提着马灯的许利民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立马大起嗓门:“桃花儿,快上爬犁,咱们马上就出发了。”
许晚春穿得多,个子还不算高,踩着堆积到膝盖的积雪,跟企鹅也差不多了,她一边费力拔腿,一边回喊:“我师父还没好?”
这次回答的是曹秀:“我跟你师娘都好了。”
“师娘也去?”说话间,许晚春已经来到了爬犁旁。
苏楠拽上小丫头:“有十来个人受伤,我也去帮忙,咱们快些吧。”
这时,许荷花正好也赶了过来。
于是爬犁上的几人又挤了挤,给她让出一个位置。
救人要紧,许利民一甩马鞭,带着人直奔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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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是在屯民们熟睡时塌陷的。
毫无防备下,中招的自然多。
老书记许敬军,将自己跟儿子房间的大炕全让了出来,又将男女病患分别安置到两个房间里。
其余毁了屋子的屯民们,除了患者的家人允许各留下一个外,全被他撵了出去。
在许敬军看来,一个个乱哄哄杵着,等大夫们来了,不是耽误事?
至于撵到哪里去?
许家屯有百分之七十的人姓许,全是本家,内部团结的很,随便就能找到亲戚借住。
就算那个别外姓的,也有关系好的友邻。
于是,因为老书记指挥得当,等许晚春他们几人到时。
伤患们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得不说,遇到灾害时,有个脑子拎得清的领导太重要了。
两厢也顾不上废话,确定了伤员人数,便开始救治。
这次受伤的男人只有3个,女人多一点,足足有6人。
初检完,许晚春松了一口气。
还好……除了方老太太因腿脚慢,被砸断了小腿外,其余人都是划伤,虽瞧着血糊糊,却并不算严重。
许晚春让人送热水的同时,一边快速地打开药箱:“师娘,那些小些的伤口你来负责。”
苏楠:“好,放心交给我。”
见师娘已经开始为伤患消毒,许晚春又看向养母:“娘,我要给伤口作缝合,您帮我把持针器、镊子还有缝合针线消毒。”
“诶,好!”这些年,耳濡目染下,许荷花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助手,得了闺女的吩咐,她立马行动了起来。
而许晚春,则利用零星空余时间,给闭合性骨折,哀哀叫疼的老太太先做了个针刺麻醉。
等待起效的时间里,她又马不停蹄将伤患中,两道最严重的伤口,做了精缝处理。
“哎?桃花儿?方奶奶好像……没那么疼了?你咋这么厉害?”之前她是真疼,疼到满头汗,恨不能厥过去才好,却不想,小姑娘给扎上几针就好多了。
许晚春正在给缝合做最后的打结处理,闻言,笑回:“我给您做了麻醉,这一两个小时疼痛确实会减轻。”
只能止疼一两个小时吗?想到方才的剧烈疼痛,方老太太脸色发苦:“不能一直扎着这个针吗?”
许晚春这时已经走了过来,边摸骨,边温声回:“麻醉针可不好一直扎着,不过您放心,我已经让人在熬止疼药汤了,回头您喝两剂。”
坦白说,这时候,许晚春很怀念后世的先进仪器,毕竟x光可比手摸快速且清晰多了。
当然,x光什么地,眼下纯属妄想。
为了更清楚的观察伤处的肿胀与畸形程度,许晚春只能让利民叔媳妇刘芬婶子,帮忙将马灯提得更靠近些。
“嘶……小桃花,方奶奶这腿还能行吗?”还是疼的,虽然没之前那么严重,方老太太却顾不上了,担心自己会不会瘸。
许晚春面带微笑,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叫人信服的韵味:“方奶奶,您放心吧,回头检查完,给您用竹板跟布条绑起来,躺两三个月就差不多啦。”
“啥?要躺那么长时间?”虽然能好,但是躺两三个月也叫老太太唬得不清。
许晚春:“不用一直躺着,后面只要不动伤腿,还是能出来活动的……好了,我开始给您做检查了,有点疼,您忍着点。”
老太太年纪大了,平时连个头疼感冒都怕,就怕不明不白去了,这下更是吓得有气无力:“我这也是倒了八辈子霉咯,一把年纪还要遭这罪。”
“那您反过来想,您这完全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大福相啊,肯定能活到一百多岁。”许晚春有来有往跟老人逗趣,减轻对方焦虑情绪的同时,手上的速度也不慢。
她得确定对方的骨头有没有移位,还要检查有没有伤到血管跟神经。
“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个说法。”要不是腿上还有痛感,老太太都想笑了,年纪大了,谁不想多活几年?
许晚春一脸的理所当然:“这可是我在书上看到的,肯定作不了假,所以方奶奶,您就安心吧。”
还别说,光“书上看到”这几个字,就成功把老太太给唬住了,她努力咧了咧嘴,扯出一个笑:“方奶奶肯定信你,我们桃花儿聪明着呢。”
许晚春故作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可不是,我聪明着呢,方奶奶,等会儿我给您检查完了,再让我师傅给您复查一次,咱们来个双重保障。”
其实以她的水平已经能检查出来了,但她还是希望师父再给做一次确定,主要是为了安老太太的心。
方才进来那会儿,她可是看到了,这些个奶奶婶子们,眼神是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