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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年代女军医 第13节

  许晚春也拿起菌菇挑拣起来:“对,上午学半天。”
  许王氏不理解:“认字能干啥?姥一辈子不识字,不也过的挺好?”
  哪里好了?别人许晚春不知道,反正让她当个睁眼瞎,一辈子窝在小山村种地,她绝对接受不了。
  许荷花不想闺女跟老太太顶嘴,主动接过话茬:“我让她去的。”
  许王氏苦口婆心:“咱就是个泥腿子,一辈子种地的命,认字还不如学织布,攒些嫁妆好找婆家。”
  许荷花本来不想旧事重提,但老太太显然有没完没了的架势,她便深吸一口气,黑着脸道:“认字咋没用?他李山海不就是嫌弃你闺女不识字。”
  这话是绝杀,老太太支吾半晌后,逃避似的看向外孙女:“桃花儿啊,你大表哥明天成亲,你跟你娘一起过来,姥给你留个鸡腿。”
  “谢谢姥!”许晚春面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心里则好奇起渣男李山海。
  昧着良心抛弃有大恩的原配,真能过得幸福吗?
  第11章
  侄儿成亲是大喜。
  老太太回去后,许荷花便琢磨起该送什么礼。
  许晚春正在默写两位老师留下的作业,见养母屋里屋外翻找,却总拿不定主意,便建议:“屯里这两年肯定有结婚的,您参考着大概给呗。”
  “人小鬼大。”许荷花嗔了闺女一句,又拿起布料踌躇:“要么还是送两块布?这婚结的也太仓促了,不然还能去镇上买个脸盆,那个才体面。”
  许晚春不懂就问:“要送两块布吗?”那布瞧着不算小,两块差不多够一身衣服了。
  许荷花有些舍不得手上的好布,又开始翻找起旁的,闻言头也不抬:“还有一块是替你小姨垫的,她嫁得远,一时半会儿接不到消息,我先帮她垫上。”
  听着小姨跟养母的关系应该不差,许晚春见养母又掏出两条枕巾,再次建议:“要不您直接包红封?”
  许荷花直摇头:“那不行,真包了红封,你大舅他们不就知道娘有钱了?”
  许晚春……得,这个她还真忘了。
  “行了,你别管了,写你的作业,娘很快就好。”说着,许荷花又拿起之前放下的布料,打算在枕巾跟布料中做选择。
  许晚春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索性老老实实埋头写字,然后就听到了母上大人的喃喃自语:“要不还是送枕巾?这两块布料花色复杂难得,攒着给桃花儿做嫁妆吧……”
  才8岁的豆芽菜许晚春……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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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认字是头等大事。
  所以,第二天,许晚春依旧准时去了隔壁。
  曹秀已经知道许韩两家的婚事,看到小丫头,不算意外:“来告假?”
  许晚春拍了拍身上的书包:“不告假,上完课再过去。”
  好学的孩子人人欢喜,曹秀心底更加满意,起身理了理长袍,才快走过来:“不错,是个勤恳的,先把作业拿出来我瞧瞧罢。”
  一旁正在煮茶的苏楠则打趣:“屯里好久没有喜事了,下午少布置些作业,桃花儿正好松快松快。”
  这话可不好说,结婚乃是两姓之好,但许韩两家这婚跟结仇也差不离了,就怕婚宴上还有的闹腾。
  事实与许晚春猜的差不离。
  两家虽没有动手,但脸拉的老长,不像喜宴,倒像丧席。
  唯二高兴得,只有得偿所愿的新郎新娘,那笑得,跟二傻子也差不离了。
  宴席并不丰盛,甚至可以说寡淡。
  结束时,来贺喜的亲友基本都黑着脸离开。
  许晚春没能上桌,更没等来姥姥说的鸡腿,躲在厨房里胡乱填了肚子,便催促老娘离开。
  许荷花安抚:“桃花儿先去找表哥表姐们玩一会儿,娘帮忙收拾好碗筷再走。”
  养母已经忙一上午了,最过分的是,她居然没能上桌吃席,许晚春可不想母上大人继续给人免费使唤,尤其大舅妈还一副全世界都欠她的嘴脸:“我刚才听屯大爷说他问到谁家有小狗了。”
  “真的?”闺女想养狗这事,许荷花一直惦记着,当下也顾不上收拾,转头找起许敬军。
  许晚春拉着人往外:“大爷刚才走了,我们跟姥爷姥姥他们说一声就跟上去。”
  这年头人吃饱都够呛,所以养猫狗的很少,担心被人捷足先登,许荷花当即脱了围裙,拉着闺女急急往外。
  见状,胡秧苗立马皱眉:“他姑这就走了?”家里还乱七八糟没收拾咧。
  许荷花头也不回:“大哥大嫂,我先回去了。”
  “瞅瞅你这妹子,多瞧不起人?有钱不借,亲侄儿成亲也只送两条枕巾,现在连搭把手都不乐意了……把捡来的赔钱货当宝贝,还送去认字,认字能当饭吃?背地里谁不笑话她是个傻子?几年后怕又是个白眼狼……”胡秧苗自觉被下了面子,越说越来气,手上的动作也摔摔打打起来。
  许丰年蹲在门口抽旱烟,听着媳妇喋喋不休的抱怨,也不回话,只是心头酸酸,三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怎么过的比他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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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屯大爷没说有小狗。”离开姥姥家后,许晚春立马承认错误:“我就是看不惯大舅妈的嘴脸,凭啥娘你又是随礼,又是帮忙,到最后连桌都上不了?”
  说什么离婚不吉利?
  娘都自觉没靠近新房,更没往新人跟前杵了,还不让上桌吃饭,太欺负人了:“下回遇到这样的,您干脆就别去了,他们既然说不吉利,干啥还请您过去?”
  这是许荷花没料想到的。
  她完全没想到闺女会为自己不平。
  不知怎得,许荷花的心底突然升起密密麻麻的酸涩。
  她早该不在意被区别对待的。
  毕竟从16岁守寡开始,她就不知道听了多少闲言碎语。
  她的父母,她的兄弟姐妹,她熟悉的乡邻,甚至她自己,都认为她该是喜事上的忌讳。
  如今听着闺女愤愤不平的话语,感觉着心口密密疼意,许荷花才恍然,原来她还是介意的……很介意。
  沉默半晌,调整好情绪后,许荷花才抬手摸了摸闺女的小脑袋,温声解释:“娘也不想去,可有些人情往来是必不可少的,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许晚春当然明白,一味的逃避,不与亲戚邻里接触,时间久了,自己就把自己孤立了。
  在团结就是力量的社会背景下,在仍有土匪出没的混乱时代里,独居几乎是自掘坟墓。
  许晚春叹了口气:“娘,我知道了,咱们回家吧。”
  许荷花又安慰了句:“别担心娘,娘关系好的不多,一年也走不了几次礼。”话音落下,她又道:“先不回去,刚才你大表嫂说,她家的羊生崽子了,娘给你定了羊奶,刚好绕过去拿。”
  许晚春惊讶:“羊奶?”
  许荷花:“对,曹大夫说你底子虚,每天最好能喝点奶。”
  许晚春自然知道羊奶的好处,这次她没问花了多少钱,而是将感动放进心里,任由养母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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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许晚春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
  上午学习,下午除了分担家务外,她还跟养母抽空在院子里铺了一条石子路。
  宽只有一米,从堂屋门口,一直蜿蜒到院门外。
  在专业人士眼中很小的工程,而每天只能抽出一两个小时的许家母女,却足足折腾了半个多月。
  时间也在忙碌中,走进了六月。
  天气暖和了,很多药材到了采摘的最佳时期。
  比如之前没有采摘的大批忍冬……
  于是,许晚春又背上背篓进了青山。
  忍冬价高,赚钱机会难得,许晚春便跟两位老师请了半个月的假,带着养母,早出晚归,几乎住进了青山里。
  短短半个月,光是药材,就赚了将近100块。
  揣着钱回到家后,满面红光的许荷花盘腿坐在炕上,反复数了几遍,确定真不是做梦,激动坏了:“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感慨完,她又当着闺女的面,将钱仔细藏到床底,才道:“桃花儿,明天你继续学习,娘一个人去后山就好。”
  总算赚钱了,许晚春也很高兴,但更多的是疲惫,可怜她的小身板儿,这会儿还摊着呢,闻言劝道:“开花的忍冬基本被咱们薅光了,您就别去了,休息休息,再过些天不是要农忙了?”
  许荷花还是有些舍不得这波赚钱机会。
  见状,许晚春坐起身,边揉腿边劝:“等农忙结束,咱们再去挖一波天麻,对了……十月份还能收甘草,娘,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最重要。”
  许荷花也是一时上头,得了闺女的几番劝告,便也冷静了下来,她将有些散乱的发髻重新绑好,起身往厨房去:“娘知道了……今天吃顿好的吧,赚钱了,杀只鸡给你补补。”
  这话一出,许晚春顿时精神了,她咽了咽口水,追了上去:“炖汤吗?”
  许荷花笑了:“行啊,炖好了再端一半给楠姐他们。”她依然没有放弃闺女的拜师大计。
  许晚春:“我来帮忙。”
  许荷花:“不用你,娘自己就成。”
  “行吧,那我去隔壁跟婶子说一声,让她中午不要烧汤。”现在是夏天,没有冰箱,当天的食物得当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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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到上午十点。
  所以许晚春过来的时候,苏婶子正在写着什么,并没有准备午饭。
  听到小丫头说中午送老母鸡汤过来,苏楠也没有假意推辞,而是拧上手里的钢笔,起身回卧室拿了件小裙子出来。
  “给我的?”半个月没来,许晚春正被黑着脸的曹叔叔考教之前学的内容,见婶子递过来一条粉红色碎花裙子,有些意外。
  苏楠眉眼温柔:“对,给你的,我之前有块料子,剩下的刚好够给你做一件,去屋里试试合不合身。”
  这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己上学都没交学费,抱着硬塞过来的裙子,许晚春僵在原地,生出连吃带拿的窘迫感。
  “小人家家的,还脸红了,婶子喜欢你才给你做得,快去换了我看看。”苏楠被小丫头逗的不行,很是笑了一回,才推着人进了里屋。
  待换好衣服出来,苏楠却不笑了。
  没有镜子,许晚春不知道上身是个什么效果,但小孩子嘛,花裙子应该挺配,可婶子的表情怎么奇奇怪怪的:“不好看?”
  “那倒不是。”苏楠摇头,然后找来一面小镜子,憋笑:“你自己看看,怎么黑了这么多?”
  许晚春一瞧,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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