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一走,皇帝便失神的坐在位子上,新皇后后知后觉,差点要笑出声。
这是天要助她啊,谁能想到太子盈招安,没招成功就算了,居然招回来个那么难缠的恶鬼。
她眼眸发亮,看了一眼皇帝眼里的迷茫,拿起帕子遮掩住唇角的弧度。
“皇上,太子盈怎么会蛊术,肯定是那些士兵们传错话了,该是那骁勇将军在太子盈招安期间,对太子盈心生爱慕才会……”
“那也不行!”皇帝怒拍案,眼底阴沉:“太子是凉国储君,若是传出断袖之嫌,皇室连带着凉国皆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那……皇上,你打算怎么处置太子盈?”
皇帝眼眸一亮,却是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古国的骁勇将军若是真的对盈儿有意,愿为他做点什么,朕也也可以放人……”
新皇后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皇帝打算用太子盈和古国做了交易,换凉国一世安稳。
这个决策不得不说很有远见,可是……太子盈不死她就是不甘。
“皇上,若真如你所说,将太子盈嫁去古国,可若是太子盈和古国联手,联手颠覆凉国可怎么办啊?”
这也是皇帝忌讳的地方,他将太子盈嫁去古国,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并未做更深的打算他还得再看看情势。
见皇帝不说话,新皇后的眼底划过了一丝阴狠。
距离骁勇将军杀人大闹古国凉国后,又几起大范围死人的事件,对百姓们造成了更大的恐慌。
民间流传,这都是太子盈的蛊术在作祟!
“太子盈蛊惑骁勇将军杀人,此刻他又蛊惑了其他人来杀人!”
“凉国的百姓被杀的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了!”
“死的那些人里,有一家是我的娘舅,满门屠尽,最小的孩子还在襁褓中,真是太惨了……”
“真怕哪一天就轮到了我们!”
“我受不了了,哥几个我们再召集点人去官府闹吧!”
“闹什么?”
“让皇帝当众将太子盈这个会蛊术的怪物烧死!”
经过有心人使用的计谋,凉国的百姓们聚集在一起,每个人的都面目狰狞,手上拿着称手的农具做为武器,在皇室与百姓间隔开的那座城墙前没日没夜的呼吁。
“杀了太子盈!”
“杀了太子盈,灭绝蛊术!”
“杀了太子盈,人民安居乐业!”
“杀了太子盈,还我们繁华盛世!”
城墙外的声音震耳欲聋,皇室内的所有人被吵得夜不能寐,日无地方躲。
皇帝也做了对策,闹得最凶的几个给钱,让他们安抚民心,启料,这些人铁了心要太子盈死。
实在遭不住了,皇帝便杀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本以为能震慑住百姓们,不曾想,却是激起了民愤。
官与民斗了起来,大军压来百姓们还是不松口 ,长此以往下去,皇室与百姓们的关系恶化,到最后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
现有内乱还有外忧,皇帝及时止损,在思虑了一天一夜后,仿若老了十岁,做出了决定。
“太子盈于明日在街市上行刑。”
“炮烙之刑。”
第53章
立于云巅之上, 鹤唳风声在旁,沈砚台只听见了皇帝下旨的声音。
脸上早已露出稳操胜券的得逞之色,他慢慢落了下来, 依靠心头血找到了关押月轻盈的牢房。
月轻盈一身白衣, 身后竖着个木桩, 手腕被扣住,脚上亦上了锁链,绝无逃跑的可能。
他垂着脑袋,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遮住了容貌, 气势颓废, 整个人和阴暗的牢房融为一体。
“我早就说过,没了我你很快就会遇到挫折。”
黑暗中, 沉稳极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戏谑的声音朝自己靠近。
月轻盈微微抬头, 墨发小幅度晃动,看着沈砚台的目光里有着坦然。
“倒是要多谢你在背后做的手脚, 让我认识到我确实没什么能力。”
沈砚台脚步一顿, 眼眸冷了下来, 继续走近:“小命都快没了,嘴巴还这么硬。”
“你知道了什么?”月轻盈正眼看向沈砚台。
沈砚台志得意满, 唇角勾笑:“你那个皇帝爹信了你会蛊术的话,要把你当众处刑, 处以级刑, 炮烙之刑。”
“不是挂在城墙上就行。”月轻盈目光放空对于自己的下场,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对沈砚台他是有丝丝怨恨的,可自始至终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去招惹他的。
“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你不叫我救你?”
能听出他口中的厌恶和不耐烦,事情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料走,沈砚台有些不甘心。
“救我?”月轻盈眼里充满了讥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却还企图让我开口向你求救,沈砚台如今我都要死了,你这么做,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让月轻盈遭受死刑,自己确实在后面推波助澜,可他只是想吓唬他,让他低头,让他承认自己被驯服。
情势在失去掌控,沈砚台有些烦躁,“你想死吗?你只要开口求我,我就会保护你。”
“求来的庇佑我不要。”月轻盈轻轻摇头。
“我就算活下来,身上也背负着会蛊术的骂名,父皇不认我,百姓不信我,至此无名无姓无家可归,一世不得清白,若你,你怎么活?”
月轻盈闭上眼,身心俱疲,他眉宇间带上了痛苦,再睁开眼时,近乎乞求,“沈砚台……你走吧。”
沈砚台你走吧。
沈砚台心口被这几个字一刺,密密麻麻的酸疼,他看着月轻盈眸光复杂。
他不信,他赌月轻盈肯定是在强撑,他没有见识过炮烙之刑,等他感受到亲眼看着自己被烧死时的恐惧,届时,他肯定会忍不住开口求他救他。
带着这样笃定的想法,沈砚台重拾信心。
“你肯定会开口求我的。”沈砚台执着的重申了一遍。
月轻盈看着他,目光亦很决绝,“我不会。”
“打赌吗?”沈砚台亦不退让:“若是我赢了,你就跟我走……若是你赢了……往后……我都依你。”
说到都依你这三个字的时候,沈砚台说的很慢,莫名慌乱,仿若自己已经落入了月轻盈的手中。
“好。”像是安抚小孩子吧,月轻盈同意了,只不过他在心里却是想着,死了就再也不用见沈砚台了。
行刑之日在明日,沈砚台却不走,非要赖在这里,不时磨着月轻盈,要他开口求他救他。
月轻盈纯当他在给自己催眠。
听到小小的鼾声,沈砚台刚开启的唇立刻阖上,他心思阴暗的猜测,月轻盈肯定是在假睡。
不过 ,他还是温情的施法将他从木桩上放下来,将他安置在变出来的床上休憩。
月轻盈确实是在假睡,不想面对沈砚台。
就在他狐疑牢房怎么会出现床具时,忽然身旁一阵不安分,下一秒,就有一道温暖的身躯贴着他的后背。
他身体瞬间一个僵直,沈砚台怎么也睡过来了?
此人当真脸皮够厚。
他一阵气结磨牙,假借睡姿不好,啪,踢出一脚砸在沈砚台的大腿上。
听见身后人闷哼了一声,他带着些报复得逞的心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行刑之日。
凉国街市。
月轻盈被扣在木桩上,脚下是堆积的柴火,有举着火把的行刑人在一旁等候。
他的四周围满了人,都是那些信了他会蛊术的百姓,他们面目狰狞,眼露不善,手里姐提着臭鸡蛋坏掉的菜叶子。
“妖怪,害的凉国死了这么多的百姓!”
随着第一道怒骂声想起,月轻盈眼前一花,脑袋一痛,接着粘粘颜色混浊带有死物腥臭的蛋液从他的头上掉落。
月轻盈怔然,眼底立即就红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用尽了一切谎言骗自己接受,能承受所有可能会迎来的不善的对待。
可是这才刚开始,一个破鸡蛋,他就有些退缩了。
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骂声,伴随着臭鸡蛋,烂菜叶,一并袭来。
月轻盈浑身发抖,疼且屈辱,但他宁死也不会开口朝那人求救。
沈砚台站在酒楼二楼位置绝佳的客房,看着月轻盈被千人厌,万人唾骂的一幕,用尽力气才忍着了杀意。
他眼底猩红,面目狰狞,垂在腿边的手死死紧握成拳。
从见到月轻盈被丢第一颗臭鸡蛋起,他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后面见他一声不吭硬是捱下了所有,也倔强的不坑向他开口,又有一些恼怒。
他是故意的!
故意对着干!
他就是不低头,就是不肯承认自己需要他,就是不肯甘愿被他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