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变成蛟龙原身,立于命雷之下, 替他挡雷。
  然而这一举措,实质上就是作弊, 并没有逃过天道的探查。
  这命雷最后还是落在了月轻盈身上。
  青紫色的雷电, 带着摧枯拉朽的强悍气势,一击劈中了月轻盈的眉心。
  月轻盈的眉心立刻浮现出一颗魂珠,魂珠已然有龟裂的痕迹。
  随着裂开的痕迹扩大,仿若下一秒就会炸开。
  沈砚台见状, 立刻伸手去护,命雷趁机再劈下一击,径直穿透他的手,再度击中魂珠。
  嘎嘣一声,魂珠破碎,四射的光芒从裂缝中映出,沈砚台触目惊心。
  他眼睛深红,出掌攻击命雷,命雷却吸收掉他的魔力,似在嘲笑他的举动毫无意义。
  “命雷,哼,区区命雷,何足畏惧,我要的东西,天道都夺不去!”
  沈砚台被逼狠了,微一眯眼,竟然是拿出了小川,小河,小宵三人的魂珠,接连输送进了月轻盈的腹部!
  “命雷,你从不劈身有重命之人,月轻盈体内三条人命,加上他自己共计四条,如此,你还下得去手吗?”
  命雷哪里想得到沈砚台出如此阴招。
  气的一阵嗞啦放电,狠狠劈了沈砚台几十下,但因限制,就如道道春风抚在沈砚台的身上。
  看着逐渐消失在世间的命雷,沈砚台还不敢掉以轻心,他睁着一双红眸,伸出一手,重创自己的灵台,取出自己的魂珠。
  将魂珠送到月轻盈魂珠的身侧,用自己魂珠周身的魂力温养他的魂珠。
  沈砚台体内魔气耗尽,就想方设法吞服灵丹,灵台的魂珠不能一直空着,他就将月轻盈的魂珠放到自己的灵台上。
  时间一长,他自己的魂珠变得黯淡无光,月轻盈的魂珠愈合后表面圆润饱满有光泽。
  “噗……”
  多日的操劳和付出,沈砚台筋疲力尽,伤到根本,一时不察吐了口血。
  再几日后,沈砚台面黄肌瘦,眼窝凹陷,见月轻盈的魂珠开始活跃到处乱跳,他才收回自己的魂珠,赶紧吸收魔气恢复自身。
  而就在他吸收个半饱的时候,月轻盈的魂珠竟是如水滴垂入水面,一阵震荡后,消失不见了!
  沈砚台气的头昏脑胀!
  “你居然不想见我!”
  他费了那么大苦心,原以为在他醒来,就算不会得到优待,得到一个白眼也是好的,谁料想,他并不愿意见他。
  月轻盈,你逃不掉的!
  他施法将月轻盈的身体保住,在他周围设下结界,分了一个分。身,劈开筋脉,每日用仙气温养他的身体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接着立刻赶紧顺着他的魂珠气息的追了过去!
  这一举措,无疑增加了他自身的负担。
  可他现在心神都在月轻盈身上,丝毫不知道他的以后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砚台发誓,他找到月轻盈时,一定要将他的魂珠再挖出来,将他的心脏捏碎……
  好让他尝尝,他救他时的苦,救他时他也疼。
  好让他尝尝忤逆他,没有好下场!
  对了,他肚子的孩子是他的三个徒弟的事,他还不知道。
  等他之后找个机会,便将这个真相告诉他,好让他知道,他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誓不罢休!
  第44章
  虽有心头血的牵引, 但沈砚台还是颇费了些时日才找到月轻盈。
  浮世万千,他居然藏在五行中的一行,其中的某一个边陲小国。
  凉国。
  夜色已深。
  京内太子府。
  沈砚台嗅着淡淡的熟悉的莲花香, 落坐在一根伸展出来的长枝干上。
  树影下, 一扇未闭合的窗户敞开, 内里的一切完全袒露在眼皮子底下。
  “还是那么爱穿白衣。”
  见到月轻盈完好无损的样子,多日受累的沈砚台看着他的睡颜,一顿好气又莫名安心,身体一阵放松, 靠在树干上眼睛阖上, 呼吸逐渐变沉。
  没多久他便醒了。
  他是魔,死敌众多, 又心性多疑,且他魔尊的高贵身份,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在一颗树上安身。
  他踩着清风缓缓靠近,立在床边, 垂眸打量睡着的修长人影。
  魂珠落在人间的月轻盈, 幻化出来的这副躯体, 和他是仙临山第一仙尊时的样貌一样。
  出尘,清冷, 眉间似有山海,长相秾丽, 让人过目不忘, 再望便是住在了心底。
  “为了救你,我颇费心神,你睡得这么香,我看着倒是碍眼。”
  冷哼了一声, 沈砚台施法让月轻盈沉眠,然后……合衣爬上了床榻。
  气不过的扯过盖在月轻盈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魔尊用被子也得用三分之二才算体面。
  看着被子一角堪堪落在月轻盈的腹部,如此,他才满意的睡去,脸上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月轻盈多少是有点养人。
  天一蒙蒙亮,沈砚台就醒了,身旁月轻盈的呼吸变浅,再过不久他也要醒了。
  盯着他阖在一起,像两排小扇子的睫毛,沈砚台突发好心。
  “你伤刚好就不吓你了。”
  “既然你不愿意见我,我便偏要你想起来我。”
  说罢,他起身,迅速离开月轻盈的身边。
  月轻盈只觉得这一夜睡得极其安稳,醒来后,骨头都是酥的,浑身一股睡饱后的满足感。
  近侍太监王公公摸准了他的作息,推开门,带着身后两排太监宫女过来伺候。
  “太子殿下,昨夜安歇的可还好?”
  “尚可。”月轻盈声音轻轻柔柔的。
  王公公见他脸色红润,唇红齿白,不似先前的惨白,脸上也露出点笑意。
  “既然太子殿下起了,奴才们便伺候您穿衣。”
  月轻盈移步去了窗台,坐在镜子前。
  小宫女上前来给他梳头,看着敞开的窗户,脸色一白,呀的一声惊呼,慌张跪地。
  “奴才该死,昨个天热,想着开窗透气,竟是忘了关了,让这窗户敞了一夜,太子殿下莫要着了凉。”
  王公公一听就要发怒,被月轻盈给拦下来了,他知道王公公关心则乱,有时候连他的劝告也不听。
  刚好,余光里骤然撇到一朵绽放的花,很新鲜,上面还带有露水。
  他便借题发挥,“无碍,正是因你昨夜未关窗,看,今早孤就收到了一朵花。”
  他捻起花茎,打量了几眼,花很不寻常,多重花瓣,花瓣尖角处还垂着一株嫩嫩的花蕊。
  “很好看,就是不知这是什么花。”
  他凑近鼻尖轻嗅,没有香味,却又让他有一股熟悉之感。
  “拿去放好。”
  王公公死死瞪着地上已然瑟瑟发抖的小宫女,但见太子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接他的茬,只能放过。
  “太子吩咐还愣着干什么!”
  小宫女战战兢兢找瓶子接水养花。
  月轻盈为了让王公公消气,复又坐在镜子前,柔软一笑,“王公公替孤梳头吧。”
  “诺。”王公公叠声应着。
  沈砚台坐在树干上瞧,讥笑:“真是好命,有第一仙尊命,即使下了人间也是人中龙凤。”
  他的话刚落音,窗前的那一抹白色人影,忽然急促剧烈咳嗽了起来。
  沈砚台身子前倾,目光死死盯着月轻盈,有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紧张。
  王公公立刻脸色紧张,姿态熟稔的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药碗。
  嘴里一直心疼的念叨:“想着您起早到现在都没发作,还以为您身子转好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太子,快把药喝了。”
  “娘胎带来的病,哪里有那么容易好?”
  “太子殿下受苦了。”王公公见他喝完,立刻拿了一块甜枣给他吃。
  “不苦,甜的。”月轻盈弯唇一笑,乖顺又惹人心疼,垂眸专心吮着糖味。
  刚才咳的惊天动地的人仿若不是他。
  “不该体弱多病啊,该是治好了他的,他这副病怏怏的姿态是在暗讽本尊实力欠佳吗!”沈砚台蹙眉,一身阴郁气息,唇角崩成了一条直线。
  王公公伺候月轻盈洗漱后,眉头拧着,有些忧心忡忡。
  “太子殿下今日可要去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算是孤的继母,当拜。”
  王公公说:“刚才来您这儿的路上,奴才便让人去打探了,皇上……这会也在皇后娘娘那儿。”
  月轻盈眼神微动,思虑半晌,叹气:“皇后娘娘到底是想要了孤这条命。”
  “可不是……举国上下多少能人异士都能去做那招安的事……偏偏提了殿下您……”
  王公公恨得就差跺脚:“皇上他怎么就受了皇后娘娘的……”
  “王公公,人多口杂,慎言。”月轻盈打断他的话,视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
  见着宫女太监们都死死低着头,这才将视线落在脸色僵硬的王公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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