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怎么还是学不会听人说话呢?”
比起生气,我甚至更觉得无奈。
这种理解能力,是怎么通过毕业国语考试的啊。
“自说自话也有个限度吧...总之,我今天是不会跟任何人道歉的。”
没错,就算要解除木兔那边的误会,我也没有道歉的必要。
就算
因为一时侥幸对这份本意并不在被邀请的我的邀约产生误解,也不是我自己想这么误会的。
想叫木兔他们出来,不去找本人,找一个‘看上去关系好’的人算怎么回事。
就因为我是女生,我就必须‘好说话’?
还是因为我总是一个人,所以我就一定会想融入谁的‘圈子’?
曾经的那个中岛或许会,但现在这个...
“所以,让开。”
有她自己要去的地方。
为了去那个地方,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像存折里的余额一样精打细算。
才不要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这是最后一遍。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报警?我们又没对你做什么——”
“把不愿意留在这里的人围起来,强迫她说不想说的话。现在说是霸凌...”
我有意看向在场的每一张、或陌生、或熟悉、或毫无印象的脸,似乎是想把所有人都牢牢记住。
“难道还有误会吗?”
第46章 关于木兔的问题放学后,我收拾好……
放学后,我收拾好背包,正准备和木兔一起去体育馆。
虽然射击部的训练室不在体育馆内,但也只隔了一条户外走道,索性就一起去了。
还挺奇妙的。
曾经那个希望能在学校里找到结伴同行的同类的我,一定想不到,第一次‘一起’行动的同伴,居然会是木兔。
但真的是‘第一次’吗...
我突然有些犹豫。
尽管昨天的我自作主张,用文具店的约会取代了咖啡店那次作为第一次的位置,但较真起来,也不过是无谓的偏执。
但真实不就是这种东西吗?
选择相信什么,什么就是真实。
从来都是如此。
就在我决心不再纠结于这些无意义的问题,把精力更多地投放在眼前人、和眼下最要紧的事务身上时,户羽同学略带犹豫地叫住了我。
而且...
随着背包拉链‘嗖——’地一声咬合,我抬起头,闻声看向问话的人。
我注意到,户羽同学身边还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我是认识的,是经常跟户羽同学一起行动的中野美乃,两人还好心邀请过我和她们一起,但因为自身的一些原因,被我想办法拒绝了。
但和户羽同学一样,中野也没有计较什么,在路上遇见,也能自然地问好。
如果一时找不到户羽同学,她也会向我询问对方的下落。
难怪两人能成为朋友,可能这就是国语老师提到过的‘人以群分’吧。
但我以前是不喜欢这句话的,因为世界上还存在着无法被‘分类’的人,而这样的说法显然忽略了这类人的存在——
没错。
问题就出在这里。
明明不喜欢这种说法,可提到这些和我一样的存在时,我还是用了‘这类人’的说法。
果然,还是很有道理的。
“中岛,你最近有空嘛?”
我听见户羽同学这么问我。
没猜错的话,跟在这种开头后面的,应该就是‘邀请’了吧。
但户羽同学先问了我的意愿,而且还是不需要摆出个人喜恶的问法。
如果我不愿意,也可以直接说没有时间,也就不用背上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对于其他人,不论是否拒绝,决定本身和做出决定的人都无可指摘。
只是‘没有时间’而已,不是因为这个人本身不合群、或是对提问的人有什么意见。
当然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邀约之前先确认别人的时间安排,是很常见的流程。
如果只是这样,就没有另找借口的必要了吧。
“周内要训练,周末的话,上午要去兼职,下午和晚上看店里的安排。”
一般情况下,一周之内我还是有至少一天的空缺是可以用来挥霍的。
但我也没有其他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爱好,所以补完作业,又没有即将到来的考试,我也只会去安部教练的俱乐部练习。
如果有需要的话,也会帮俱乐部里的新会员调适设备,或者替代临时有事的工作人员给来参观的人介绍射击这门运动。
可能因为待的时间够久,渐渐的,店里的‘老人’也都知道我在学校也练射击的事情,所以如果不小心被他们碰见,也会被抓取来一场‘和专业选手的较量’。
明明是自己想玩,还要说什么‘没关系嘛,就当给小光你长长信心咯。’
同样是和某人一起射击,但和赛场上的氛围完全不一样,尽管不管是谁,不管是怎样的场合,只要拿起枪,确定眼前的目标,其实都是一样的。
之所以会产生结果上的差异,大概是因为除了眼前的靶心,俱乐部里射击的人,不管是我,还是作为会员的其他人,在这场由玩笑开启的决斗中,都没有必须做到点什么的执念。
有的只是开枪的瞬间,无限接近中心的决心。
可惜,现在的我,是注定无法享受那样‘纯粹’的射击了。
但我不觉得遗憾。
说回当下的话题。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时间都是怎样的安排,也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在户羽同学看来是‘有空’还是‘没空’。我只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情况,至于判断...就交给她吧。
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户羽同学,无论是怎样的判断,都是没有问题的。
但我忘了,户羽同学身后还站了人,所以她说的话,并不完全出于自身的意思。
我不应该把自己的固执强加在任何人身上,而且,我的确也曾在他人的影响下,做出很多违背本意的决定,和背离真心的话...
“那这周六你有时间嘛?是下午,大概是...”
“六点或者七点,看中岛同学你的安排。”
见户羽同学拿不定主义,站在她身后的女生替她补充到。
不知道是不是我又多心了,我察觉到中野同学微妙地皱了皱眉。
难道她不喜欢这群看上去跟户羽同学关系不错的女生吗?
我又想到之前被户羽同学叫去和她们一起吃饭的事情。
当时她不仅没有反对,还直言自己并不介意。这样的中野同学可不像是会为了占有欲而跟朋友闹脾气的人。
果然是看错了吧。
周六晚上的话我是没有排班的,晚上的排班最多只会安排在周五。
但到底是什么事啊...
见我一头雾水,中野同学主动开口:
“是花火大会,但不是还没到夏天吗,所以规模没有特别大。不想去的话——”
“去吧去吧,我们也很想跟中岛同学你一起去玩一次呢,明年这个时候,就没机会了。”
当下的情况和之前那次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论是我,还是发出邀请的人。
但我还是想确定一点——
“为什么要叫上我呢?”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现场的空气短暂凝固了两秒。
我看见一个站在人群中始终没有开口的女生,悄悄戳了戳另一个和她一样,同样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女生的身体。
下一秒,这个被‘点’到的人就走到我跟前:
“其实是这样的...”
下午放学。
“诶?联谊吗?”
我点点头。
“可是射击部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大概不是那种部门之间的联谊吧。”
该怎么解释呢。
有了。
我举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像下午的背包拉链一样‘咬合’的双手——
“大概,是为了这种情况的联谊吧。”
说完,视线从和他牵在一起的手上移开,转而打量起他的表情。
希望他有听懂我说的意思。
事实上他有。
至少,当把这份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转移’终于在发起者和他们想要的受邀人之间建立起来的时候,两方都对此感到满意。
于是,作为‘中间’的一环,我多少松了口气。
但要说完全没有失望,也是在
自欺欺人。
只是比起上一次的惨痛教训,这次我至少在上当之前和对方达成了共识——
关于我本人,其实也至少这个‘中转’的一环的共识。
说来惭愧,但这次至少有同为中转站的木兔陪我,看着毫不在意的木兔,我觉得也自己也没必要太纠结这件事了。
这样做很有用。
自从我决定不再逃避射击结束后留下的一串串数字,伴随着数据的波动不断起伏的心率和呼吸,也随着变化趋势的渐弱,逐渐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