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煞风景的系统，庚瑶怀疑它是故意的。
……
星夜流转，渐渐隐去，太阳交替而出，将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
庚瑶早早醒来，抓住偷看的梦妖，威胁他将昏睡的梅棠送回城主府。
目送二人离开后，庚瑶简单梳洗打扮，慢悠悠地下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吩咐店内小厮上些吃食。
小厮刚刚将一碗阳春面和一碟小菜放在庚瑶跟前，云白掌就带着云家三位小辈下楼来了。
四人一眼就看见庚瑶，云白掌对云枫和说了几句后，一个人朝着庚瑶的位置走去，直接落坐于她对面。
庚瑶咬着一口面条抬眸，见是云白掌，赶紧咬断面条，含糊不清地道：“云前辈，尝尝客栈的饭菜，我觉得挺好吃的。”
梦妖是个对衣食住行极为挑剔的少主，他开客栈主打一个让所有人服务，换取所有人身上有价值之物，不限金银钱财。
所以每一家客栈从接待客人开始，一整套流程都是非常令人舒适的。
居住必不可少的便是洗漱和吃饭，只要能在这两方面也让客人满意，那么这位客人就会成为客栈的常客，一直来光顾消费。
所以仙阁客栈的饭菜，是各地公认的好吃。
云白掌自然也听说过仙阁客栈的美食之名，只是从前捉妖师和妖物势不两立，没有哪个捉妖
师会来八级大妖开的客栈光明正大地消费。
云白掌更是连偷偷来都不曾有过。
如今为了那东西踏入他从前不屑的地界，一切体验倒是新奇，也就不必死守着从前的规矩过活，便道：“庚小友不如替老夫叫一份。”
庚瑶耸了耸肩，吩咐路过的小厮给云白掌上一份跟她一模一样的饭菜。
很快，面和小吃就摆在云白掌面前，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动筷，而是等庚瑶吃完后，才笑着问道：“吃好了吗？”
庚瑶挑眉，摸了摸肚皮道：“饱了。”
云白掌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吃饭，浅浅尝试一下久违的饭菜味道。
庚瑶盯着云白掌过于慢的动作，忽地想到什么，问道：“云前辈，你们上了年纪的捉妖师，不是流行辟谷吗？现在也吃普通的饭菜了？”
云白掌夹小菜的筷子一顿，又听庚瑶意味深长地问道：“云前辈，玄月带在身上了吗？”
云白掌放下筷子，抬眸望向庚瑶，反问道：“庚小友认为老夫会带在身上吗？”
庚瑶支着下巴慵懒地向后靠，默了默道：“我想嘛……你应该带的，不然交易怎么进行呢？”
第93章 过往亦是葬身之地
云白掌没有说话，安静又慢条斯理地将面前碗碟中的饭菜吃光，而后掏出一方白色丝帕擦了擦嘴角，才沉下双肩，身子微微向后靠，抬眸盯着庚瑤。
他很满意庚瑤的耐心，却也清楚知晓庚瑤的急迫，于是为了掌握主动权，决定不做那个先开口的人。
庚瑤静静地和云白掌对视着，等待对方承接自己的话题，可是对面之人气定神闲，眼眸虽一直落在她身上，眼底却带着打量和等待。
空气里安静了很久，最后是庚瑤打破了沉默，率先开口道：“云前辈，你既然以玄月来与我做交易，想必也很清楚玄月对我的重要性。你要的是什么，只有在我见过玄月，确定是我要找的那枚玄月，我才能判断是否能给你想要的。”
庚瑤在话语中埋下了一个隐形的试探，若云白掌的回答不如其意，那也就代表所谓的交易，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她耐心地等待着，双眸带着微冷的笑意盯着云白掌，不错过他任何的表情变化。
可云白掌眸色里都是掌控全局的自信，他讥讽勾唇，问道：“庚小友，不是只有半块玄月吗？”
“……！”庚瑤心惊，半块玄月的事情只有她知晓，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甚至是芍药也不去知道，为何云白掌这么清楚？
等等……
庚瑤忽地想起一个被她一直忽略的点：玄月为何一分二？是谁让它一分为二了？创造出玄月的人是谁？
她深思一番，缓缓抬头，看向云白掌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庚瑤眼眸微眯，眸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问道：“是你！是你毁掉了玄月！”
云白掌笑了笑，放松身体，动作变得慵懒起来，道：“庚小友如老夫所想般，甚是聪慧。”
这一瞬间，庚瑤的脑海里冒出很多想法和疑问，却成为一团乱麻，甚至找不到梳理的线头。
她听见云白掌继续道：“枫和那小子将你们在沙漠地宫遭遇的一切都告诉老夫了。”说着，他笑盈盈又深沉地看着庚瑤，继续道：“若无老夫当年布下的困杀之阵，庚小友又如何吸收天道之力，成为如今的模样呢？”
庚瑤沉眸，片刻沉默后问道：“你想要的，是我体内的天道之力？”
云白掌缓缓摇头，道：“非也，天道之力并非常人所能承受。天道之力既然选择了你，就代表旁人已经失去所有资格了。”
庚瑤又问：“那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云白掌神秘地笑笑，神色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庚瑤身体，道：“到时候庚小友就知道了。”察觉到庚瑤抿唇，又补充了一句：“放心，老夫要的东西，庚小友给得起。”
就看愿不愿意给了。
庚瑤垂眸，深呼吸一口气，问道：“沙漠地宫的一切我要知道，云前辈可否告知？”
若云白掌是毁掉玄月的人，那么他拥有半块玄月也在情理之中。
他既然能说出来玄月如此隐秘的信息，必然也没有作假的意思。既如此，追着要看玄月的意义不大，不如以此来换取别的信息。
比如沙漠地宫内的雕塑，和它跟梅棠之间的关系。
作为妖王本命法器的玄月出现和毁灭之地，跟妖王有关系吗？妖王真的是梅棠吗？
这些都是庚瑤自离开沙漠地宫后，深藏心中的疑问。
她本以为要在天道那里得知一切的答案，却不想云白掌主动送上门了，他作为当年云家密阵的参与者，或多或少都知道当年的某些真相。
诚如庚瑤所想，云白掌没有将沙漠地宫的事情当成筹码来交换东西，他淡淡地道：“当年一事很简单，只是此处却不是说话之地。”
庚瑤蹙眉，望着云白掌明显等待的神色，试探性问道：“云前辈认为哪里适合？”
云白掌道：“月竹海。”
“！！！”口气不小！
庚瑤笑意不达眼底，道：“云前辈当真会说笑，月竹城之外的人不得进入月竹海，这是月竹城的规矩。”
云白掌神色未变，道：“庚小友是月竹城主。”
庚瑤道：“即便我是城主，也要遵循我定下的规矩。”说着，她似笑非笑看着云白掌，道：“云前辈该不会想让我失去月竹城城民拥戴，让我卸下城主之位吧？”
云白掌抿唇沉默，似是思考似是享受般摸着自己的胡须，半晌才道：“老夫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庚小友认为，和妖王有关的消息，在什么地方谈论才适合呢？”
首先客栈绝对不是适合的地方，妖王对于任何一个妖来说，都是禁忌般的话题，只要听见，必蜂拥而至，想要探查清楚。
月竹城其实也不适合，因为月竹城内有很多扮演人的妖。
妖物耳力强大，哪怕在城主府谈话，都可能被听见的。
城主府倒是一个好地方，因为月竹城民尊重城主，会故意避开对城主府的监听，给城主府一个独立安静的空间。
可梦妖和芍药在城主府，梅棠也在城主府。
庚瑤私心觉得，这则消息暂时不适合让他们都知道。
思来想去，庚瑤定了一个地方。
……
沙漠地宫。
自从上次庚瑤用蛮力破开困杀之阵的边界，支撑沙漠地宫的灵力力量消失不见。
如今的地宫，被黄沙填满大部分，只有残留的空殿和那间发现生活痕迹的密室还幸存着，连墙上那座看不清面容的雕塑都掉了半层皮。
庚瑤带云白掌乘坐梦妖给的卷轴来到这里，如今她的力量足够催动卷轴日行千里，到达沙漠地宫，也只需三个时辰。
二人来到有雕塑的空殿内，云白掌落地后径直走向了雕塑下方。
庚瑤沉默地看着云白掌观察雕塑，她只能瞧见云白掌瘦弱的背影，被无名的风吹起的白发在空中飘散。
等待良久，庚瑤才开口说道：“这里，想必是最适合说话的地方，云前辈以为如何呢？”
云白掌身形不动，目光依旧落在雕塑的面容上，长叹一声，道：“世人皆求长生，殊不知长生之道不在世间，更不在妖王一人之身。”
庚瑤蹙眉，没太听懂云白掌的话。
云白掌抬手，一股灵力从掌心溢出送入雕塑，原本掉落的皮肤渐渐复原，模糊的容貌也变得清晰，他道：“庚小友，来瞧瞧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