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血液冻结，不再流动；筋脉萎缩，不再拥有活力；心脏静止，没有跳动……生命的特征全部静止……
没错，生命的特征是静止，而非消失。
庚瑶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她久久找不到一句能说的话，在梅棠莫名的眼神注视很久下，才憋出一句：“你这样多久了？”
梅棠随意答道：“从回来就这样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庚瑶问道。
梅棠道：“三个多月前吧。”
人间界梅棠甘愿献祭身体的那一刻，仙界的妖王梅棠便从深埋的土地钻出来了。
那是一片美丽的海棠花林，空中飘着甜腻的花香，看上去，算得上一处安心沉睡的好地方。
他醒来的那一刻，坐在土坑边，望着海棠花林，总觉得记忆里失去了
什么重要的人，他想了一天一夜，始终想不起来。
直到见到庚瑶的那一刻，梅棠此刻才意识到，他心内那种丢失了什么重要之人的念头，再未出现过！
梅棠幽暗的眸子，静静凝望着庚瑶，试探性地问着：“是你吗？”
“嗯？”庚瑶不明所以，满脸疑惑问道：“什么是我吗？”
梅棠低声道：“我心中之人，是你吗？”
第77章 阴阳来不及了
庚瑶久久不能回神，面对梅棠这一句类似表白的话，在他眼中却看不见半分情欲。
她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感觉少年对峙的眼神显得有些难以忍受，不知为何心虚的移开视线，落在脚下铺满灰尘的地砖上。
梅棠见庚瑶如此表现，微微蹙眉，再一次问道：“是你吗？”
庚瑶垂眸，直勾勾盯着地砖上的某一点，低声道：“我怎么知道？你心里的人是不是我，我又如何得知？你也没告诉过我啊……”
梅棠闻言，沉默一瞬，脚步向前走了半步。他伸手勾起庚瑶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来对视，却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盯着。
庚瑶双颊和耳垂通红，几次讪笑着要拍掉梅棠的手，却始终无法挣脱他的力气。就在她快要被梅棠古怪视线逼迫的要生气时，少年的手终于松开。
一切怪异的气息仿佛从未出现过，梅棠冷着脸后退几步，道：“走吧。”
庚瑶还没说话，梅棠已大步朝地宫里侧走去，她抿了抿唇，只好快速跟上。
沙漠地宫内部有很多沙子，之前浮出沙面的小蝎子们此刻宛如沉睡般，有序堆叠在地宫墙角的角落，身上盖着一半沙土。
庚瑶跟在梅棠身后走着，走着走着，眼神忽然被一幅壁画吸引过去。
她脚步一拐，朝着那边幻化色彩的壁画走去。
等梅棠察觉到她没跟着时，她已在壁画前看了一刻钟了。
梅棠一脸好奇地走过去，盯着不太能看清模样的壁画，问道：“看什么？”
庚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前壁画散发一种古怪的魔力，她好像看见一座位于沙漠中央的土城。
土城上方有道人影，飘浮在半空，她看不见面容，只能通过背影隐约判断是个青涩的少年。
她向前走着，想要看清背影的容貌，额头突然触碰到一片冰冷。
庚瑶眼睛一亮，长长的睫毛闪动着，脸上出现愣住的表情。她此刻紧贴壁画，唯一将她和墙壁隔开的，是梅棠冰冷的手掌。
她的额头被少年的大掌包裹着，冰冰凉凉的触感唤醒她神志。
庚瑶退后几步，远离墙壁也远离梅棠，惊魂未定地道：“这壁画有问题！”
梅棠不解，侧身看向壁画，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问道：“什么问题？”
庚瑶唇瓣翕张，张口就要回答，却愣住了。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话了，话到嘴边，骤然遗忘！
梅棠越发疑惑地盯着忽地呆愣的庚瑶，伸出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喂？你怎么了？”
庚瑶后知后觉地回神，圆润的瞳仁紧缩又舒展，她垂眸淡淡地道：“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说罢，自顾自转身，朝地宫更深处走去。
梅棠神色凝重地看着庚瑶背影，她刚才转身的动作有点僵硬，像……被什么东西控制着转身！
地宫的入口处是一片宽阔的广场，除了西侧墙壁上奇怪的，看着年头久远的壁画，再无其他装饰物品。
广场上树立四根石柱，其中两根断裂成不足人高，一根错位堪堪保住位置不坠落，一根上布满深刻的裂痕。
庚瑶扫了一眼石柱，视线没有片刻停留，径直朝广场另一侧的小路走去。
这段逼仄又曲折的小路，两侧石壁上每隔半米就有一处凹槽，上面有磨损的更是，看上去是放置什么东西的地方，只是东西不见，只留下凹槽底部小小的褐色污渍。
庚瑶领着梅棠节奏有序地走着，走了很久才走到尽头。
尽头外是一座土城……不，看上去更像一座由土墙修建的宫殿，的残垣断壁。
庚瑶认出这就是被壁画吸引后看见的土城，她正要告诉梅棠，唇瓣张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这一刻意识到，这里有神秘的力量，不允许她将所见一切说出口！
梅棠察觉到庚瑶的不同寻常，他默默地观察着，什么也没说。
忽地，远处有道光芒闪烁。
庚瑶和梅棠对视一眼，双双朝散发光芒的位置走去。
在一片坍塌的土墙、碎裂的瓦片下方，发现一枚月牙形状物体，通体呈现柔和的白润质地，肉眼瞧着像玉石，摸上去却带着皮肤才有的触感。
庚瑶蹙眉，将月牙递给梅棠，问道：“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梅棠将东西拿在手中仔细探查，一丝浅薄到几乎没有的妖力注入其中，感知物体内部纹路和空间，妖力投进去却像石沉大海，什么浪花都没激起。
他收回妖力，沉眸摇头，道：“未曾见过。”
庚瑶将东西拿回来，继续在脚下的废墟中寻找探查，道：“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吧。”
梅棠冷眼瞧着庚瑶翻找，抬手蓄积妖力，道：“何必如此费力翻找？让开。”
庚瑶从灰尘里抬头，就看见梅棠准备用妖力将此地撅个底朝天。她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迅速扔掉手中碎片，几步跑过去打算梅棠蓄力，道：“你使用妖力就会遭受反噬，你还这么做是不要命了吗？”
梅棠无所谓地道：“如此程度的反噬还能承受……”
“啪！”
庚瑶愤怒一掌打在梅棠手臂裸露的皮肤上，伴随着脆响的声音出现五根手指印记。她好看的眉眼中全是怒意和不满，强硬要求道：“徒手翻，不允许再使用妖力！”
“……”梅棠觉得眼前少女管得有点多。
但她说：“你该知道我此刻有反抗你的力量，若你不听……”她做了个握拳的姿势，道：“我只好用强了！”
梅棠紧抿唇瓣：“……”
……
半个时辰后，梅棠站在突然坍塌的土墙中央，被溅起的尘土洒了一身。
他双眸呆滞地僵在原地，怔怔看向朝他走来的庚瑶，漆黑如墨的凤眸里，透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无措感。
庚瑶抬头挥了挥手眼前的尘土，捂着口鼻跨过一土墙碎块，停在梅棠跟前，阴阳怪气：“你真厉害，翻东西能将两堵墙同时翻倒塌，该说不说，你真的非常厉害！”
梅棠冷着脸一言不发。
庚瑶眼睛忽地一亮，视线落在梅棠背后刚刚断裂的土墙体内。
她走过去，扒拉着土墙碎块，将藏在里面的布条抽了出来。
庚瑶抖了抖布条，将上面土灰抖落一大半后，才仔细审视布条。
布条颜色灰暗，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但上面的纹路却十分清晰，金色的光芒透出古老沧桑的厚重感。
庚瑶不认识布条上的纹样，将布条递给梅棠，道：“你看看，认识这上面的纹样吗？”
梅棠手指摩挲着布条，指腹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他蹙眉道：“认识。”
庚瑶闻言，赶紧问道：“是什么人衣服布料？”
梅棠面无表情道：“我的。”
“啊？”庚瑶错愕地张大嘴巴。
梅棠撩起衣摆，垂落地面的衣袍边缘，绣着一圈跟布条一模一样的纹样。他将二者放在一起，展示给庚瑶看。
庚瑶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拿着布条仔细对比梅棠的衣服纹样，确认确实是同一种纹样，不可思议道：“这纹样……是你衣服独有的纹样吗？”
梅棠点点头，道：“这是妖王殿独有的纹样，只有我的衣服和配饰上可出现。”
庚瑶一脸凝重，直起腰杆盯着发现布条的地方，错愕问道：“你的衣服，为何出现在这里？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梅棠思索着摇头，道：“不记得了。”
庚瑶叹息一声，将布条塞进梅棠怀中，望着远处隐约出现的完整宫殿，道：“算了，我们继续找找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