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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总之,跟余笙认知里的沐苡然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有我引荐的这层关系,但我跟沐苡然私交并没有那么密切,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罢了……尤其她毕业之后,我们几乎断了联系,再见到她就是跟你相遇在演播厅的那晚,她受校方邀请,配合我演了场《无人生还》。”
  可是哪怕是那个时候,萧恪都没觉察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大概也是因为他对这个所谓的家实在没什么感情,以至于平常那般会察言观色的他,竟然任由那些蛛丝马迹从自己眼前溜走,最后或多或少地被牵连在这场悲剧之中。
  原本按照萧恪的计划,他应允了话剧社成员们云城团建的请求作为获奖的犒赏,等结束后便打算回家看看即将生产的母亲,只是没想到遭遇天灾,和余笙一起被卷入海浪之中,流落荒岛十日之久,而变故便就此接连发生了。
  醒来后,他面对的只是空无一人的死寂,他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被惨白的墙壁包裹得喘不上气来,然后便是警方的问询和迟来的校方代表的问责。
  还不待他有力气回应这场海难,母亲自杀的消息便被媒体大肆报道出来,作为死者最亲近的儿子,他竟然是从网络上得到的消息,而他所谓的生父,也第一次主动联系了他。
  碍于萧恪的身体状况,他被萧天王接回家时,萧太太已经被安葬了,他甚至没能见到自己母亲最后的容颜,不知道她走的时候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
  萧恪带着沉重的疑虑和疲惫,被一通通媒体采访的电话叨扰,但他也从对方的问题里,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拼凑了起来。
  与此同时,萧天王和沐苡然举止亲密的照片和视频被爆了出来,大家心中便有了萧太太为情自杀的答案。
  “当时我负责的云城团建出事,再加上我母亲自杀的消息流出,媒体猜测我是和妈妈出于同一个原因寻死,但因为胆怯,还故意拉上整个出海的话剧社成员一起陪葬。”萧恪按了按鼻梁,“校方不可能任由媒体添油加醋让整件事情大肆发酵,从而影响学校形象,所以最后就以我主动退学为收场,终止了所有谣言的扩散。”
  仅凭当时一个高中生的力量,萧恪根本没办法为自己和母亲辩驳反抗。
  “一个怀揣着对未来憧憬的妈妈,怎么可能忍心带着自己的孩子自杀呢?你肯定也不会相信的啊!”
  “嗯,这是官方声明,也是我爸搪塞我的说法。”
  说起那些陈年往事,萧恪其实已经释然了,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般,语气平淡。
  “风波过去没多久,沐苡然就被他带在身边,直接住进老宅了。”
  “沐苡然亲口告诉我,当时我爸怀疑我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故意把她带回了家,那个时候我妈才终于认清现实决心跟他离婚,只是在拉扯间,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第60章
  “他不要那个孩子,冷眼旁观那个成型的孩子一点点化成一滩血水,同时也放弃了陪伴他大起大落二十多年的女人。”
  萧恪没能见到自己母亲临死前的模样,只能想象着她那张漂亮的脸上或许会落下几行泪,不知是悔恨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
  但沐苡然说,萧太太没流一滴眼泪,只是淡淡地合上眼皮,不愿再看那个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一眼。
  “萧天王他居然,对自己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这么狠心……”
  余笙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那个自私又胆怯的男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便不再反复蹂躏萧恪痛苦的情绪,话锋一转。
  “可如果是这样,难道不是沐苡然对不起你和你妈妈吗?就算是你提供给她认识萧天王的契机,但真正选择作为第三者上位的人是她,纵容萧天王见死不救一尸两命的人也是她,备受良心谴责和煎熬的人,更应该是她才对啊——她凭什么能置身事外,一副全世界都欠她的高傲姿态?”
  “因为她不是自愿的。”
  余笙微怔,虽然她或多或少刷到过娱乐圈的大瓜小瓜,但毕竟都是跟自己无关的闲话,而且沐苡然和萧天王的事情早在几年前就被定了性,网友们都默认了两个人的关系。
  再者这些年沐苡然几乎等同于退居幕后做她的富太太,而萧天王也很少在公众视野露面,除了他刚生病那会被媒体报道了一番,基本就没什么关注度了。
  也因此,余笙对沐苡然和萧天王这一档子事了解并不深,在此之前也没什么兴趣研究。
  萧恪捏了捏余笙的耳垂,平淡地叙述着:“那个时候各种流量明星走红,我爸那款老男人也不再受流量追捧,他兴致缺缺地回归家庭了一段时间,于是,我妈当时开办的表演班就成为了他新开辟的狩猎场地。”
  只可惜萧天王玩弄于柳绿花红中的手段实在太过游刃有余,将一个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哄得团团转,不论是追求名利想要以他作为资源依附,还是真被他那副不服老的气质吸引,总之他在萧太太的眼皮子底下次次瞒天过海,贪婪地享受着自己那禽兽般的掠夺。
  “萧恪你看着我——”
  余笙突然扭过头来,抬手勾着萧恪的下巴,迫使他抬眼与自己对视。
  “你是觉得,如果当时没有你的引荐,沐苡然就不会参加你妈妈的表演班,也就不会在你家里碰上你爸,更不会毁了她最青春的这些年乃至后半人生,是吗?”
  萧恪没言语,是他的默认。
  “但你要知道——谁都不可能预料到未来发生的轨迹,蝴蝶效应的恶果也不该成为你一辈子的负罪。”
  余笙那双坚定的双眸中映射着破碎的萧恪,她抿了抿嘴唇,声音颤抖。
  “我不认可受害者有罪论,但对受害者的怜悯和愧疚也不该成为他们正当理由的泄愤——沐苡然,她在试图道德绑架你,她逃不出过去的牢笼,也要用她的苦难锁住你一辈子,你怎么能纵容自己被这种无理的情绪控制?萧恪,你清醒一点!”
  余笙从萧恪的怀抱里挣脱出双手,捧起他有些冰冷的脸,眼神心疼。
  “萧恪,你听我说——明明在整件事情里,最无辜的人是你才对。”
  萧恪脸上几乎挤不出来的肉被余笙揉搓到一起,只能撅着嘴发出不太清楚的声音,无奈笑道:“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当然不是——”
  突然间,余笙突然在那被迫撅起的嘴巴上轻轻啄了一小口,然后抵在他的额头上,一下下蹭着他的鼻头,说话时含笑,似是恶作剧得逞般顽皮。
  “我是在趁你之危。”
  只是还不待余笙享受完捉弄萧恪的乐趣,双臂紧紧搂着她的男人突然发力,整个人侧身压了下来,余笙只觉得一阵晕眩,再回过神来时,自己躺在了木质地板上,萧恪双手撑在她的耳侧,双眸深邃漆黑,若不是因为情色而泛起迫不及待的光芒,几乎就要与昏暗的房间融为一体。
  萧恪特意绷直了手臂,好让两个人之间得以稍许喘息的距离,只是哪怕他们的胸口没有牢牢紧贴,彼此加速的心跳和急剧的呼吸,还是在这间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极为清晰。
  “首映礼的承诺还没兑现,着急了是不是?”
  方才在位置颠倒时,下意识抓住萧恪的双手还抵在他的肩头,余笙听罢不好意思地想收回来,却被萧恪抢先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其中的一只,短暂停留在他的左心房。
  “听得够清楚吗?我还可以表现得更清楚一点。”
  说着,萧恪便继续握住余笙的手,沿着他肌肉的线条轮廓细细描摹着,那冰凉的指尖略过的肌肤上都挑起了一阵阵战栗,她能感受到此时此刻,萧恪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因为她的存在而炽热。
  流连至腰间的皮带时,余笙的手被金属扣环冷得一哆嗦,瞬间清明了不少,赶紧缩着手想要临阵脱逃,可萧恪哪里能让她再次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余笙越急脸色的红晕便越深,也不知道是羞涩过了头,还是着急上了火,另一只没被束缚的手赶紧指了指旁边那盆突然开了花苞的“妈妈”,慌忙道:“等,等一下……妈妈看着呢……”
  听到余笙直接搬出来了“妈妈”,男人突然垂下头来,余笙能感觉到胸腔一阵共鸣,是他无声地笑了笑,带着些许无奈的轻叹和没脾气的宠溺。
  只是萧恪没回应什么,但也没有继续动作。
  余笙有些莫名其妙地用食指戳了戳萧恪被碎发盖住的脸,可谁知他却突然侧过头来,一口将余笙的食指含在嘴巴里,一双深邃的眸子仍然直勾勾地盯着余笙骤然瞪大的双眼。
  手指被温热的触感包围,余笙下意识想抽出手指,只是还不等她动作,萧恪便先惩罚似的轻咬了她的指尖一口,然后迅速俯下身来,被浸润的嘴唇也随之覆上了她的。
  唇瓣相贴时,余笙本能地挺了挺胸,仰起脖子向前迎上他的亲吻,那只沾了他唾液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他的后脖颈,湿润的指腹流连之处,瞬时酥麻了他的肌肉和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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