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贺澜已经打了一天的电话,前前后后处理着这场舆论风波。
“靠!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贺澜义愤填膺的聒噪声中,萧恪只是淡淡道:“我对他有印象。”
贺澜盯着萧恪那张平淡的脸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地感慨:“……真是情敌啊!”
“算不上。”
在贺澜好奇的目光里,萧恪已经重新整理好心情,起身打算往演播厅而去,只轻描淡写道。
“他不配。”
“……”
贺澜扶额,真不明白自家影帝到底哪来这么充沛的自信。
“萧哥哥,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就别提隆重精致的婚纱照了,敢问,您和弟妹有过一张正经的合照吗?”
不过留给贺澜的只有一道冷漠的背影和一句直白的交代。
“搞到他手机号发给我。”
这件事情爆发的突然,但贺澜早就料到萧恪会为了余笙专程从外地跑回去,于是不用他主动提及,就已经把工作迅速做了调整,等结束了这项工作,今天也算是收工了。
“你自己开车真的没问题吗?”
贺澜抱着胸倚靠在副驾驶敞开的门上,皱着眉头看向已经稳稳坐进驾驶位的萧恪。
飞机落地后,萧恪没打算直接回家,贺澜就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去了,避免节外生枝,干脆打发了助理,只留下自己跟一根筋的萧恪周旋。
“我知道你是赶着去英雄救美,但也没必要勉强自己吧,不会疲劳驾驶吗?”
“今天的工作量没有超负荷。”
萧恪这样说也的确如此,毕竟他以前的生活几乎都被工作挤满了,直到余笙的出现,他才似乎发现了些许比工作更有意义、更有干劲的事情。
“那你可低调点——见着人了,也别太激动,再闹上热搜,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天天跟在你身后收拾烂摊子。”
“澜哥谦虚了。”萧恪突然侧过头来望向贺澜轻笑了一声,“别太担心。”
目的地是一家高档会所,萧恪驱车照着导航开了大半个小时,对方已经在vip包间里等候多时了。
“没想到现在炙手可热的影帝竟然会亲自约我啊——”
悠闲地坐在包间里的男人见萧恪推门而入,笑着伸了个懒腰,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一时间被捧成了公众人物还
真是让人苦恼。”
萧恪冷着张脸喊了他的名字,那语气里似是有点责备的意味:“于歌。”
“干嘛又摆出一副苦瓜脸啊?萧恪是吧——距离上次见面,竟然已经一晃九年了呢,别来无恙啊!”
于歌看似友好地向萧恪递去右手,可对方却没有要跟自己握手的意思,他只能尴尬地摆了摆手,撇撇嘴。
“切,从第一次见你就是这个样子,真没劲!”
萧恪不紧不慢地坐在了于歌的对面,瞥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我今天约你见面,不是要跟你叙旧的吧。”
“知道啊,咱们也没那么熟,哪里需要叙旧啊——”
于歌双手交叠搭在桌面上,咧着嘴露出一排白牙,看上去笑容纯真无害,却说着咬牙切齿的话。
“小余摊上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萧恪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反驳,就先被于歌打断了:“边喝边谈吧,我不喜欢干巴巴地讲话。”
于歌按了下服务铃,几道佳肴便陆续端上了他们这一桌,还配了瓶高档红酒。
这家私人会所有于歌家的投资,这里的经理自然是认得于家少爷的,于歌知道萧恪约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出于隐蔽性的考虑,才选择了在这里见面。
“你跟余笙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有菜肴全部上齐,于歌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对面便先传来了冷冷的质问声。
“你还真是直接啊——”于歌不紧不慢地吃了口葱烧海参,“那我也直白地告诉你,我是喜欢她,从小就喜欢,比你的爱意更长久,但我更尊重她的意愿。”
然而萧恪不但没觉得有威胁,反倒用另一种表述将了于歌一军:“也就是说,她对你没兴趣。”
“……”
九年前匆匆一面,于歌差点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嘴巴有多么歹毒。
于歌清了清嗓子,故作大度道:“虽说是喜欢,但也不至于要做破坏你们感情的第三者。”
萧恪淡淡地抬眼扫过于歌,笃定道:“那间工作室是你送给她的吧。”
“哟,这你都知道?”
于歌吹了声口哨,他可不认为余笙会把事业上的事情对着萧恪掏心掏肺,毕竟他到现在还是把萧恪划为外人的界限。
而萧恪接下来有些落寞得到话恰恰证明了于歌的想法:“她宁愿接受你的无条件赠予,也不想向我开口要哪怕一点点的资助。”
“看来她还没把你当自己人啊。”
于歌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又似乎是在挑衅,但萧恪却像是无所谓一般,只关心自己在意的地方:“她家破产之后,你帮助了她很多。”
“当然,我和小余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她拒绝,成为夫妻的该是我们才对。”
萧恪出奇地没有反驳他,声音里竟然有一丝感伤:“其实只要你们两家联姻,她家的破产根本不值一提,她也不需要为生计费尽心力。”
于歌点点头,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但是也都明白余笙这样选择的原因:“她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情谊,比你们嘴巴里讨论的爱情高尚多了。”
是吗?
那这样是不是也意味着,余笙同意和自己假扮夫妻,甚至在综艺节目上抛头露面,根本就是因为不在乎。
她不在乎两个人之间微乎其微的情谊,或许九年的时光已经将那一点点在话剧社朝夕相处萌生的好感全部消磨殆尽,她对于自己,从一开始就只有合约里白纸黑字说明的利益关系。
只要合约到期,也就宣告这这场闹剧的彻底结束,而他们也会像九年前一样背道而驰,消失在各自的生命里。
萧恪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不管他是怎样认为自己和余笙的关系并不如眼前这位所谓的情敌,但还是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每一次开口都极其笃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你直到现在还是在默默关注她,守着她,我没猜错的话,她的账户里现在还有你定期汇给她的资金吧。”
于歌点点头,大概是没想到萧恪能了解得这么清楚,不自觉就和盘托出了:“有一部分是当时她家破产我以借的名义给她应急的,后来定期的生活费我不确定她有没有用过。”
“她还欠你多少钱?”
“……”
感情是以所谓的丈夫的名义,来替余笙跟自己划清界限来了。
于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吃了口海胆压压惊,才不紧不慢道:“老兄,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吧——那点小钱,我根本不在乎。”
而萧恪才不管于歌有怎样的说辞,似乎认定了如果想要余笙与于歌完全撇清关系,就要从这笔感情债开始。
“我们已经结婚了,这算是夫妻共同债务,我有责任为她还清。”
每次萧恪拿夫妻的身份压于歌,于歌都有些哭笑不得,对萧恪的生理性厌恶又多了几分,越来越不明白余笙是怎么看上了这么个木头。
“那是她的自尊心,我们谁都没资格伤害她。”
“我从没想过伤害她。”
“是吗?那真遗憾,每次你出现在她的生活里,都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
于歌对萧恪的指责和怨恨显而易见,他当然不在乎萧恪到底会有什么所谓的苦衷,他看中的不过是结果——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眼底失去了天真明亮的光,而多了一层又一层伪装和戒备。
“说真的萧恪,你不要把矛盾指错了对象。”于歌优雅地切了一块牛排,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萧恪,只是道,“你不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
“什么意思?”
刀叉划开了五分熟的牛排,触碰到盘底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于歌的音调也变了几分,似是隐忍着怒火和一阵烦躁。
“还有其他人让我为这件事出面,以完全不同的立场。”
萧恪的眸子黯淡下来,也狠厉几分,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的人选。
“我的打算是拖延。”
于歌没在意萧恪的情绪变化,只是自顾自道。
“网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图说话,照片刚爆出来我就跳出来矢口否认,太像自导自演的炒作了,我要是观众,只会注意这件事的主角是谁,而不会在意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
“你想把余笙包装成网友眼里的受害者,引发网民共鸣,将对她的责骂降到最低。”
“你只说对了百分之八十——小余确确实实就是受害者,没所谓包装一说。”于歌冷哼一声,“既然你做不到护她周全,我总得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