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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余笙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又狐疑地后退几步回到门口,这才注意到店门外悬挂着木质招牌,镌刻着书法篆刻的店名[声声慢],配上竹帘与石阶,古朴又雅致。
  “喏,这是钥匙。”
  “……你,你这什么意思?”
  “进来看看啊。”于歌倚靠在墙上,向余笙招了招手,笑容颇具少年气,“说了是嫁妆,可不能马马虎虎。”
  余笙怀着半是期待半是忐忑的心情,几步走到了另一边的化妆区,镜台采用雕花木框,镜前的灯光以柔和的烛光色为主。梳妆台上摆放着青花瓷的妆具盒,里面整齐陈列着各色妆粉、发簪等配饰。化妆椅以深木色木雕靠椅为主,其上铺着浅色软垫。
  服装展示区更是古风十足,木质衣架上悬挂着精挑细选的汉服,按色系和朝代分类,汉、唐、明制的服饰一一陈列,旁边则是一排雅致的古风鞋履与刺绣团扇等搭配道具。每件汉服旁都挂有一张小签,简要介绍其风格与朝代,而这些服装大部分都是[声声慢]曾经的设计,有些已经因为当时的经营中断被迫成为绝版。
  唯一拥有全套[声声慢]所有系列服装的,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一个人。
  “你骗我,你见过漫漫了是不是!”
  余笙不客气地在于歌的胸口拧了一下,撅着个嘴巴蹙眉瞪着他,语气里很是笃定。
  “我们俩闹别扭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不过就是存个档的事儿,可不能委屈了你。”
  这一下拧的可是毫不留情,于歌边喊疼边揉着自己胸口,还不忘嬉皮笑脸地给余笙指了指另一片空出的区域。
  “等[声声慢]的新品上市了,就摆在这个位置,也方便你宣传。”
  接下来,于歌又带着余笙逛了逛试衣区,这里采用半封闭的屏风设计,雕刻精细的桃木屏风隔出试衣空间。屏风外是一张小茶桌,桌上放置一壶清茶和几本古书,方便等待的客人小憩。
  “虽然旅拍更注重外景,但是我考虑天气因素,也让人在室内搭了个拍摄背景区。”
  余笙的视线随着于歌的介绍落在那一面装饰成竹林山水壁画样式的背景墙上,墙前放置木制古琴、古书案,旁边有陶制插花瓶、宣纸折扇等道具。
  “我听黎漫说,你最近有开个旅拍店的想法,顺带好宣传[声声慢]的概念,只是跑了好几个铺子都没有各方各面符合你心意的选择……我让人比较了一下,你的备选方案里,还是这个地段最合适,价格不是问题,租金不用你操心,要不是这里的铺面不对外售卖,这栋楼我都能买给你当陪嫁。”
  “我谈店铺就是要租门店了吗?大少爷,你能不能别随便揣测别人的心思,然后挥金如土啊!”
  余笙环视着整间房子的装潢,每一件摆设在她眼里似乎都瞬间变成了实质的软妹币数额。
  “不是我啊,这是老头子的意思——都说是给你的嫁妆了,你要还,就亲自跟他讲去,我可不想替你挨一顿臭骂。”
  于歌不由分说地将那串挂着可爱挂饰的钥匙塞进了余笙的斜挎小包里,嘴里还忍不住嫌弃。
  “你这什么破包,萧恪再不济也是个星二代,连个lw都不给你买?”
  “勤俭节约是我们民族的良好品质知不知道?”余笙佯装生气一般将身体一扭,便把自己的斜挎包拽了过来,指着于歌的鼻子继续臭骂,“……于叔知道我想开店铺,还不是你在他耳边吹邪风!”
  而于歌抱着胸撇撇嘴,也不甘拜下风:“他问起你的近况,我总不能说你连缴暖气费的钱都没有,还住进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家里吧!”
  “什么来路不明,我们是合法夫妻好吗……”
  余笙弱弱地反驳着,一时间突然没了信念感,音量越来越小。
  “我懒得跟你胡扯——”于歌提起萧恪就来气,傲娇地把头一扭,直接破罐子破摔,“反正工作室我给你装修好了,我的任务完成,老头子问起来我多少也能有的交代……至于你要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你只要记得我们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就够了。”
  工作室里陷入一阵沉寂,余笙望着从小包里露出来的水蜜桃挂件,咬了咬嘴唇道:“于叔送我的店面,我之后回了本儿会还给他的。”
  谁知于歌却无所谓地拉开一张椅子,大剌剌地半躺下来,翘起二郎腿随意地晃悠着:“你跟他客气什么啊,半截入土的老人了,大半辈子赚了那么多钱又花不完,我也不至于那么败家好吧?”
  “你别整天没大没小的!”余笙毫无征兆地在于歌脑袋上落下一枚暴栗,又嘟着嘴轻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之前我家破产,于叔已经又出钱又出力的……”
  “我们才觉得不好意思——你爸妈接受了我家老头儿的重启资金,你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靠着我家的资助继续读书、继续经营你的汉服品牌了,老头子觉得你跟他太见外,就算做不成儿媳,他看着你从小长大,也早就当成自家闺女了。”
  虽然于歌现在说得轻松,但当时家里突遭变故的落差感,可不是能这样三言两语轻易一笔带过的。
  “于歌,谢谢你。”
  “你这是在直呼我大名,还是终于肯真心实意喊我一声‘哥’了?”
  “……”
  看着于歌那副贱兮兮的模样,余笙的感动瞬间荡然无存,她刚想一拳砸过去,于歌便先行包住了她的小拳头,笑着打哈哈:“甭跟我客气,我有钱没处花,就当作给你投资了。”
  余笙缓缓俯下身子,冷不丁抬手在于歌的脑门儿上谈了个脑崩儿,一脸得逞的模样:“放心,不会让你血本无归的。”
  而与此同时,藏在不远处的镜头反射着窥探性的刺眼光亮,将余笙和于歌的一举一动全部记录了下来。
  “这个男人跟余笙是什么关系?看上去还挺亲密的。”
  “正在深挖中,我们要直接把这组照片爆出去吗?”
  “不急,他们现在的言谈举止还算是有边界,就算被曝光在网上,也完全可以解释为普通朋友,到时候萧恪那边为了保护自己和余笙的形象,也会出面证实他们的关系干干净净……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无可争辩的证据,我必须确保一边倒的舆论形势。”
  “可如果余笙跟这个男人之间是真的清白呢?我们也没办法颠倒是非、蓄意捏造啊。”
  “镜头是会说谎的,你们干这行的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
  跟于歌久违地叙了旧之后,余笙让他直接把自己撂在了跟品牌合作方约定的场所,挥挥手毫不留恋地将工具人赶走了。
  好在一切洽谈顺利,但因为于歌的突然出现和阔手资助,不免给她带来了些无形的压力。不仅仅是在事业方面,更多的还是关于自己和萧恪那段公之于众的婚姻。
  大概是因为心虚吧,越多身边熟悉的人在她面前谈起萧恪,她就越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几乎透明到无可遁形,这层窗户纸一旦在她父母辈那里被戳破,想想就足够让她心惊胆战了。
  余笙是打车回的家,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实在过于专注,以至于她摸着黑回到家里时,全然没发现一个男人正阴沉沉地坐在客厅中央
  苦苦等待她。
  就在她完全没察觉,打算绕过沙发去按电梯时,身后突然飘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吃过饭了吗?”
  被吓到的余笙机械性地回过头来,手忙脚乱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晃得萧恪直皱眉。
  “你,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按照贺澜的说法,接下来一段时间萧恪的行程都会很忙,余笙预想的两个人下次见面的时间应该是录制《疯狂星期六》。
  不过萧恪给出的答案向来简单:“活动结束早。”
  “哦……”
  余笙像是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杵在原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气氛一度尴尬。
  黑暗之中,萧恪随手划开了手机的操控界面,旋开了客厅微弱的顶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吃饭了吗?”
  余笙踩着拖鞋一步一步蹭着地板,溜到了沙发上面对萧恪坐下:“跟合作方谈生意当然吃过啦。”
  然而,余笙的屁股刚沾上沙发,那边的萧恪就突然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只听得他淡淡的语气询问道:“喝酒了?”
  “……一点点。”
  余笙拱了拱自己的小鼻子,胡乱抡起胳膊把自己浑身上下闻了个遍,也没觉得哪里暴露出刺鼻的酒味。
  “下次喝了酒这么晚回家给我打个电话,就算我没办法亲自去接,也会麻烦贺澜帮忙,你这样子回来我不放心。”萧恪的语气里有一点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过那股子压迫感转瞬即逝,立刻化作春风般轻柔,像是哄孩子一样招呼余笙,“来小吧台喝点温水再回屋睡吧。”
  “哦……”
  余笙慢吞吞地挪着自己的小步子,突然想到萧恪火急火燎赶回家来,是不是想跟自己一起吃饭啊?难不成现在还饿着肚子的那个人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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