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夏以臻心说这人就是脸皮薄,这要是去医院遇上女大夫,他也这样遮遮掩掩的?
她不管。
夏以臻蹙着眉头,双手按住他的短袖下摆往上推:“让我看看厉不厉害。”
“什么厉不厉害?”
“当然是伤得厉不厉害啊!简单的伤我就会处理。”
“松手。”
盛朗用力按着,真是小瞧她了。力大无穷!
夏以臻僵持了一会儿,看他手劲这么大,想必伤得不重,也就松手了。
“不看就不看。”她说。她自己在那坐了一会儿,又说,“我奶奶同意了吗?”
“不同意你还有机会耍流氓?”
夏以臻觉得有道理,笑着点了下头,又厚着脸皮凑过去说:“那她是怎么同意的,给我讲讲,从头讲,你们都说什么了?”
盛朗把衣服拽下去,抬眼瞥了她一眼,见她坐在床边,托着腮,长发垂着,嘴角弯弯的,一脸的乖乖巧巧,他突然又收回视线。
“我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而且是一直在一起。”
“然后呢?”
“然后她说光我喜欢你没用,夏以臻不一定也喜欢我。她看不出她孙女有多喜欢我,以及,你也没跟她说过你喜欢我。”
“怎么不喜欢!”夏以臻急了,“我很喜欢!我只是没有说!”
“为什么不说?”
“我不好意思!”
盛朗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又翻了一页:“我也是这么说的。”
“然后呢?她怎么说?”
“她又说,喜欢分很多种,有的是冲动,有的只是习惯。回头夏以臻遇见更好的,也会喜欢别人。”
盛朗说着又翻了一页:“我想了想也对。夏以臻这个人连自己多好都弄不清楚,怎么弄得懂爱情?估计也是没经验,冲动了。回头被更好的一追,也就跑了。”
夏以臻突然趴到盛朗身上,抱住他:“不是的,我只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没喜欢过别人,也不会喜欢别人。真的。”
“骗人的吧。”
“骗你是小狗!”
盛朗沉着脸嗯了一声:“我说我也只喜欢她,也是第一眼就喜欢。没喜欢过别人,也不会喜欢别人,这辈子就她一个。”他淡淡笑笑,“然后她就同意了。”
“太好了。不容易。”夏以臻感慨地抽了两下鼻子,在盛朗胸口哭湿了一块。她把手伸进盛朗衣服里,想捞起他的黑短袖擦擦眼泪,又被盛朗按住道:“干什么?”
“擦眼泪。”
“怎么哭了,我看看。”
夏以臻抬起脸,望了盛朗片刻后,眼角的眼泪被他用手指轻轻抹掉。
“夏以臻,所以我们都要好好对奶奶,知道吗?要加倍好。”
“她深明大义,无条件地爱你、相信你,你就更要好好地爱惜自己,保护自己。不要让她担心。”
“她怕你很多事做不好,做不到,会吃苦,难过,你就去证明你可以,你和她一样,不弱,不会轻易被打倒。”
“你喜欢做什么,擅长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做出点成果送给她,让她为你开心,骄傲,也放心地安享晚年,跟着你过好日子,好不好?”
夏以臻的眼泪掉下来,但这次是开心的。她用力点点头:“我会把她的小店开好,一定!”
第32章
家味开业在即,两个人熬夜规划了几天,决定一切向快看齐,省去所有复杂的装潢。奶奶的铺子看起来很老,但年轻人经营古朴的小破店,也同样很有反差,说不定另有趣味。
桌椅板凳都用从前的,省下钱往入口的杯盘碗碟上花。王顺帮忙打了几个木框架,盛朗用毛笔画了画,一幅橘子,一幅芍药,一幅青虾,做成装饰画简单装饰。
门口是晾干的海螺壳和贝壳堆成的一座小山,海边就地取材,也算别具一格。
夏以臻转着笔望着盛朗:“进门期待没必要太高,吃的时候有惊喜就行,只要吃完觉得值,我们就成功啦。”又说,“我负责把人招进来,你负责让他们吃得好,能做到吗?”
盛朗托着下巴,瞧她一脸认真,笑了声,点点头。
夏以臻的耐心出奇的好。
她认真起来可以很长时间不讲话。只有一部手机,一台电脑,却能把照片短片软文弄得像模像样。
夏以臻对内容和画面的要求很高,像是有套自己的标准,有时候盛朗已经觉得很好了,她还在改来改去,不厌其烦。
好几个夜晚,她就一个人披着毯子在卧室修图、剪视频、维护本地生活o2oapp的店铺页面,对男色毫不关心,不闻不问,像是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
盛朗意见不小。这才刚好几天?新鲜劲就和过去了似的,除了偶尔沉默着扶扶他,给他嘴角上上药,其余时间想被她看上一眼都难,更别提别的。
半夜,盛朗靠在她身边看书,眼睛就落在她侧脸上。这人一张清秀小脸,微蹙着眉,没什么表情,却认真得讨人喜爱。头发随意拢着,碎发从额前垂下几丝,思考起来,睫毛扑扑地忽闪……
盛朗倏然想到那日她突然抱上来,睫毛就是这样在他脸上扫着,不重,但有点痒。他很喜欢,可这种感觉也已经好久没再发生了。
盛朗突然搁下书,盯着她。
他想这人就是缺心少肝,到手了就不维护了。他今天有闲心,就在这等,等她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身边还有个活人。
结果等了一晚上,这人眼都不抬,只盯着电脑屏幕,手在鼠标上不厌其烦地点,好不容易等她结束工作了,夏以臻电脑一合,立刻站起来说快睡吧,困死了。随后转身就去睡觉,消失得比兔子还快。
盛朗明白了,自己得排在她工作后面,他认了,也怕她忙起来累着渴着,常常拖着条病腿给她倒水喝。
起初夏以臻接了杯子还会甜甜地说一句:“你真好!”,后来忙到兴头上,把键盘噼里啪啦敲得冒火,再看见水送来,只是低低地嗯一声,随后咕咚咕咚三五口喝完说:“杯子拿走。”
可半夜饿了倒是知道要找他,噔噔跑来抱着他胳膊,说要吃蛋炒饭,少吃点,要半碗米,两颗蛋,加火腿肠……
好不容易拖着病腿给她做完饭,她吃完一抹嘴,多一秒好脸都不给,立刻又回去抱着电脑。
盛朗忍了一礼拜终于忍无可忍,这人就是欠收拾,他把她从电脑前面扯过来,按在墙上狠狠吮她的脖子问:“说,上次亲我什么时候?”
“三天……五天……前……”
“一个多礼拜了夏以臻。看不见我?我工作时怎么对你的?”
“别……别弄。回头客人看见了笑话我……求你了……”夏以臻已经想好了,她是刮痧了。问她她就是刮痧了。
她的脖子到肩头,一路都像被人咬了个遍,像一串红红的脚印。盛朗不管,看见了最好,看见才长记性。按在墙上收拾了一顿,果然就好了。
后来再看见他经过,夏以臻还会主动停下来,先喝口水,再拦腰抱他一下,抬脸说:“亲亲。”
盛朗扳住她下巴亲一口,笑了声,这才叫人舒服。
孙静香很支持夏以臻的新事业。
从前她不想夏以臻插手这间小店,觉得她不是这块料是小半,大半还是因为心疼。
洗个碗扫个地,倒是累不着,守着一家店日日劳心费神,孙静香真的不忍心。
这家店是夏以臻爷爷的心血,从他俩结婚前就开起来,几十年了,孙静香一个人撑着打理下来,算得上煎熬。
她也没有别的本事,所以不叫苦。可同样的苦,如果让夏以臻再遭一遍,她实在不愿意,光是有时候想想,心就抽抽地疼。
那日与盛朗关上门说话,孙静香得知夏以臻*为了赚钱去酒吧找工作,一时没忍住,哭了。
她对盛朗说,自己几十年都没哭过了,她不怕死,怕就怕死了以后,夏以臻不知道怎么办。
她原来特别怕夏以臻没主意,现在又怕她主意太大,还憋着不告诉她。这样的危险要是再遇上一遍,她还不如早点死了,别给孩子增添压力……
孙静香惋叹着,这孩子从下生就不是个幸运的小孩儿,没遇上过多少好事,坎儿却一道一道的来。
被她护着长大,还成天受欺负。夏以臻脾气好,心眼也好,很为别人着想,都不用别人主动,自己就送上门给人占便宜……
她还很能忍,不叫苦,受了委屈不会报复,也不会记恨别人。
只不过夏以臻从小敏感爱哭,改也改不了,心里难过憋来憋去,回家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有时看见别人的不幸,也回来哭,哭完又因为讨厌自己爱哭,接着哭……
就这样一个人,如果她没了,该怎么办呢?
盛朗那日对她说,他喜欢夏以臻,哪怕一切朝着最坏的结果发展,他也愿意替她继续保护夏以臻,保护一辈子。他做不到的事永远不会开口,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