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说着就掀开被,整理了下睡裙和长发,踩上鞋说:“还好我醒了。”
盛朗一抬头,看她在微薄的晨曦里向对他温柔地笑着,一身薄薄的白睡裙像透了光。她轻轻盈盈,不知不觉就跑来抱住他小臂。
盛朗轻喘一声,从她手臂里把胳膊抽了,道:“不用了,你接着睡吧,我自己行。”
“昨天说好了的。”夏以臻瞬间蹙起眉,“你要是不需要我,什么都可以自己做,还跟我在一起干嘛呢?你爱好扶贫吗?你让我直说,那我就直说我不高兴。”
夏以臻说着又撩起他胳膊,往他身上拱。
盛朗闷了口气。她变得挺快。
作为一个二十一岁的青年男性,身心健康,又有一肚子情绪压在心里,有些事儿没法跟这家伙细说。
看她挺委屈,盛朗只好说了句:“热,别靠那么近。”就轻轻推开她一段,又松松地,继续让她扶着往外走。
夏以臻明白他有洁癖,怕出汗,她都能理解。
走到洗手间门口,盛朗道:“好了,你去那边等。”他指指二十米开外的对角线,“我很快。”
夏以臻回头一看:“那么远?很快还去那么远?”
盛朗撑在门上看她,压着眉眼一脸冷漠:“我不想被听。尤其女的,行吗?”
“明白了。”夏以臻点了下头。心想多大点事,这人就是想法多。有些声音她虽然没听过,却也能想象。
实际上就算有点声音,又和往暖瓶里倒开水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更没必要担心。她都没有过参考对象,长点短点,她也没数,更不会无聊拿他比来比去。又有什么了不得呢?
夏以臻这么想着,还是往对面去了。她摸着木栏杆,耳朵竖了竖,确实也是距离太远,什么也没听着。
不久盛朗打开门,他瞥了夏以臻一眼,见她在远远一头,正仰着脑袋踮着脚,看一只麻雀在屋檐跳。
盛朗笑了笑,抱着胳膊,靠在门上看了一会儿。
夏以臻盯着麻雀蹦,直到看它飞了,才顺着它扑腾的翅膀见到盛朗已经站在门口等她。
她也扑腾着小跑过去,立刻又钻到他怀里搂住。两人慢慢地,一步一停地往屋里走。
夏以臻:“今天我做饭吧,怎么样?”
盛朗:“不怎么样。”
夏以臻:“你在一边教教我呢?总不能一辈子吃你的。”
盛朗:“就吃一辈子不行吗?”
夏以臻:“才刚好呢……”
盛朗:“我决定好就不会变。”
夏以臻:“可我总得弄明白怎么做,这是生活对我的考验。”
盛朗笑了声:“那你就做。总之这事儿也不是考验你,是考验我跟你奶奶……”
进了房间,各自换衣服。盛朗将中间门关得严严实实,还上了他那面的锁。
夏以臻这人不怎么用装点就好看得他一阵难为。最讨厌的是,她自己还不觉得,穿条薄睡裙就敢往人身上凑。
关了门后,盛朗就坐在床上边揉着眉心冷静,过了好一会儿,才顺利站起来换衣服。
夏以臻刚刚看见日历被盛朗画了圈,还写了字,笑了笑,边换衣服,边盘算着从哪搭个鸟窝,回头麻雀和其他小鸟儿们经过,都有地方落落脚。
又磨蹭了半天,夏以臻听隔壁还是没声音。她换好衣服去推推门,发现锁住了。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心说这人冷冷的,果然就是内敛,害羞,怕看,日日防她跟防贼一样。还说没防?
也不知道自己没事儿爱看看他肌肉这回事,是怎么被他发现的?
昨天抱着亲的时候,一开始看盛朗挺客气,只是抱着她,她也没敢乱动。后来她只悄悄地,在他肩头捏了两把,硬硬的,挺结实的,很好捏。
而后来他可是又在她脖子后背和腰上都摸了摸,说起来还是她亏些……
下回,下回摸回来。
好长时间以后,夏以臻才听见对面的门锁似乎是打开了,她又去敲敲门:“你好了吗?你是又睡了一觉吗?”
盛朗打开门,看她已经换好衣服,说:“没有。等你呢。”
果然还是欠沟通,夏以臻道:“我早就好了!下次你快你就先敲敲门。”
盛朗嗯了一声。她可真是事不关己,心大的和什么似的,不知道别人多难办。
今日起得早,夏以臻心情格外好。从小就听奶奶说,早起三朝并一工,果然只要早起一小会儿,能干的事就多了好多。
她站在小厨房里摊了几张小葱鸡蛋饼,还熬了小米粥。
盛朗靠在一旁寸步不离地盯着她,她愈发觉得自己弄得像模像样的,笑了笑道:“这个鸡蛋饼再抹点酱,加点菜,不就是煎饼果子了吗?等我成了,就在你的店门口支个摊子,抢你生意,你怕不怕?”
“怕。”盛朗道,“我建议你还是去远点儿摆,起码让人知道你这饼跟我没关系,咱们家还能有一个赚钱的。”
说到赚钱,夏以臻挺失落。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盛朗年轻,恢复得再怎么快,也得起码俩礼拜。这下真是耽误了正事,两个人本来都想大干一场,赚点钱,却弄成这样。
夏以臻盛着粥说:“原先你都要开业了吧,现在又要推迟那么久,少赚了好多钱。”
“别这么想。”盛朗在一旁说,“受伤是意外,既然控制不了,就接受它。况且也不都是坏处,至少现在有人会主动关心我,感觉不错。”
“关心又不能当饭吃。”
夏以臻缓缓地往碗里舀着小米粥,眉头皱着,写着一脸的心事重重。
盛朗其实昨晚就有了个想法,做好了是两全其美。原本想着吃完早饭,和她坐下来好好聊,但现在看这人又在为钱的事儿心烦,就忍不住先开口了。
“夏以臻。”
“嗯?”
“我们一起开店吧。”
第30章
盛朗又说:“我们合伙,收入一人一半。”
夏以臻一时意外,差点让粥烫了手。她赶紧把碗搁下说:“你开玩笑的吧?”
又匆匆道:“我不行,我肯定不行,我手笨,一点儿都不擅长做饭,更不懂经营。我奶奶开店的时候也只让我扫地洗碗。你要是需要我帮你做点杂活,我看到会直接做的,不用你说,扫地洗碗擦桌子我都可以,会好好做,不用钱。”
她说着怕人不信似的,瞪着一双大眼,用力摆手……
盛朗看着她一脸真诚,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便宜好用。这果然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会提着两桶油追他的人。
他把她扯到跟前说:“别人不欺负你欺负谁?难怪奶奶说你从外面受了欺负只会回家哭。别人合作盈利,先说价值再开价码。你倒好,有情饮水饱,把自己打包起来贬得一文不值,谁会重视你?不欺负你都亏了。”
夏以臻看他又像在生气,心想这人真不识好歹,她好心好意的,还落了一身埋怨,一时也有点不忿,道:“干嘛呀!这不是跟你才这么说的……你又不会害我,我就是不懂,又没说错……”
“谁也不行。我宁肯你不这么对我,也要明确底线对所有人。”
盛朗想到这家伙前二十几年还不知道吃了多少哑巴亏就不爽。奶奶那么精明的人,家里还是开门做生意的,她竟然对人一点儿也不设防,敞开了付出,还是免费的。
“夏以臻,但凡与人相处,就不能妄自菲薄,不喜欢要学会说不,别怕撕破脸。再好的关系,一但要共事,心里也要有杆秤,清楚自己能做什么,想要什么,利益怎么分,风险谁来担,怎么收场,怎么离场。感情归感情,利益归利益,混在一起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你务必得记住,不然日后多的是苦头要吃。”
夏以臻听着也觉得有点儿道理,只不过当下自尊心作祟,还是偏着脑袋没吭气儿。
她静了一会儿仍坚持说:“我知道我其实不算聪明,也容易吃亏,所以我才不愿和别人有金钱往来……我不想委屈自己高攀别人,也不愿意占别人便宜。我是挺想赚钱的,但赚钱没有这么赚的!就像别人有一碗炒饭吃得好好的,我去铲走一大勺,太不道德了,我不干!”
“你以为我来你家开救济站的?”
盛朗看她一张嘴能倔得撅到天上,简直要气笑了:“你也说了恋爱不是扶贫,合伙更不是了。两人在一起,要是互相扯后腿,爱来爱去还有什么意思?”
“恋爱是要两个人一起变得更好的。我提出合伙,是觉得你肯定行。你先别跟我嚷嚷,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他喘了口气儿,“你是不是很会写作文?”
“会写。”夏以臻想了想又说,“特别会写。”
“会拍视频剪视频么?”
夏以臻闷闷地嗯了嗯,心说这倒是被你看出来了。她这两年为了随时转行,就在研究这个呢,确实弄得不错,其他专业老师还夸过她。她现在能独立完成一整个节目,不需要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