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还不等乔鹤搭上手，上游的大浪又来了，将他卷向河流的中央区域。
白依依在岸上只能干着急。
“你等着！我马上去找工作人员！”
话音刚落，上游又是一个大浪下来。即使乔鹤水性再好也是无济于事，他的头部撞向水底的石头。
等水面再次归于平静时，上面飘着救生衣，还沾着血水。
而这段水域已经看不到他的半点踪影。
白依依被这一幕吓得双腿瘫软，踉踉跄跄地跌坐在了地上。
*
医院走廊。
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乔鹤被打捞上来时浑身是血水，那张好看的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划痕。
白依依听不懂日语也清楚乔鹤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赵飞宇见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便要了条干净的浴巾帮她披上。
白依依嘴唇发白，虚弱点头表示感谢。
梅月衫哭得最大声，她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扯掉白依依身上披的毛巾，指责道：“都怪你！要不是为了救你，乔鹤怎么可能会伤成这样！他现在生死未卜，你冷一下又怎么样！”
赵飞宇只觉得她莫名其妙：“这件事关依依什么事？她也是受害者啊，要不是你和方云撞上了她们的皮筏艇，依依也不会落水啊！”
梅月衫直接出言讽刺：“她就是个贱人！一边钓着你，一边又和乔鹤搞暧昧。”
“现在看到乔鹤为了你受伤，你应该很得意吧！你可真的是有手段！只知道一味地装可怜博同情！”
赵飞宇开口维护：“梅月衫！我劝你谨言慎行！”
“你思想到底是有多肮脏啊？乔鹤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那么一个见义有为的行为被你说得那么龌蹉。”他继续输出，“今天不管是学生会任何一个成员落水，我相信他都会跳下去救人。”
梅月衫冷哼一声。
可能是会，但是不会那么果断。
白依依才刚落水，乔鹤就直接从皮筏艇上跳了下来，没有一丁点犹豫。
梅月衫感觉脊背发凉，他从小到大都很会权衡利弊，非常的理智。她很害怕乔鹤是不经过大脑用本能做出的判断。
但凡他犹豫一下，自己都不会那么破防。
这边正吵着，医生出来了。
大概意思是说，乔鹤已经脱离危险，还需要住院观察。
由于他的头部遭受过重击，很可能会有脑震荡，甚至一些不可预见的后遗症。
医生提议留两个人下来照顾，其他人先回去，别堵在走廊大吵大闹。
梅月衫，赵飞宇，白依依三个人都想留下来。
这下就有点犯难。
方云眼珠子一转悠：“要不然我们投票决定吧？”
白依依：“……”
就以她在学生会的人缘，不提也罢。
果不其然，大家都赞成梅月衫和赵飞宇留下来照顾人，她直接得靠边站。梅月衫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
正当白依依心情低落，要随众人回旅馆时，病房里一个中国籍的护士小姐姐走了出来。
她对着梅月衫说：“你叫什么名字？现在病人情绪非常不稳定，需要有人安抚。”
梅月衫有些激动：“他叫了我的名字？”
护士：“所以你叫依依吗？”
听到这个名字，白依依停下脚步，而梅月衫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十分之精彩。
赵飞宇表情有些奇怪：“前面那个披着浴巾的叫白依依。”
护士立马去拉她的手，并交代情况：“病人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们怀疑头部撞击激发了他心里的某些压抑的创伤，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试着安抚一下他，要不然他情绪那么激动很可能会造成脑出血。”
白依依木愣点头，有些不知所措。两个人其实并没有那么深的羁绊，她又怎么能够安抚到他。
刚进门，她就看见乔鹤的病床边都是打碎的药瓶，他捂着头表情十分痛苦，是白依依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此时的他十分脆弱，平常伪装的理智面具已经碎了个彻底。
白依依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乖乖配合医生头就不会痛了。”
他听到声音缓缓松开手，露出脸上大大小小的划痕，连血色都没有恢复过来。
虽然狼狈，但脸还是硬撑着颜值，依旧看好。
乔鹤抬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依依。”
“嗯。”她回。
他又叫：“一一。”
“嗯，我在。”白依依轻拍着他的后背回应。
乔鹤搂得更紧了，大口喘着粗气。
隔着湿润又单薄的布料，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皮肤的纹理以及即将要冲破血管的脉搏。
他哽咽出声：“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把你认出来。”
白依依想让他冷静下来：“没关系的。”
他又继续说：“我不想和你当朋友。”
白依依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我知道。”
他松开手与她对视，眼眶红润，似有碎星：“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病房里回荡着世界上最热烈和赤诚的声音。
乔鹤一直重复着这四个字，直到嘴唇哆嗦：“我不是因为一个名字喜欢你，不管你叫什么，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
白依依瞳孔骤然紧缩，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乔鹤伸手，将她的手放置在胸前：“我喜欢你，白依依，我只喜欢你，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只喜欢眼前所看到的人。”
白依依的手被摁死，半分挪动不得。言语或许可以造假，但快要冲破皮肉的心跳不能。
虽然护士说他现在意识不清醒，但她总觉得乔鹤现在的大脑可以做一套奥数题。
白依依低头叹气：“你现在不是很清醒。”
他急了：“依依，我现在很清醒，非常清醒，不信的话你可以给我做一套奥数题。”
噗嗤——
白依依实在忍不住，便不顾场合地笑出声。在某种程度上，两个人还真的是心有灵犀。
乔鹤愣住，盯着她看，仿佛要把眼前的画面永远刻在脑海里。
这样毫无伪装又美好的笑容，他居然也拥有了，不用再羡慕任何人。
乔鹤问她：“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白依依敷衍道：“都可以。”
反正他清醒以后应该会忘记。
乔鹤又惊又喜：“真的？”
白依依避而不答：“现在头还痛吗？”
乔鹤皱眉：“痛，但是我很开心。”
这是痛并快乐着？
白依依有些无奈，哄道：“乖一点好不好？别砸东西。”
乔鹤点点头，眼神像小狗：“嗯。”
白依依还真有点喜欢他现在这个听得懂人话的性格。
乔鹤提要求：“我想抱着你。”
白依依对病人很宽容，尤其是还欠了他人情：“行行行，抱着。”
乔鹤心满意足，抱着她躺下，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你身上好香，都是芒果的味道。”
白依依觉得他怕不是被撞傻了，连嗅觉都错乱了。
不过她没有反驳：“好点了吗？头还痛吗？”
乔鹤吸了吸鼻子，慢慢平静了下来：“要是可以这样，我愿意天天头痛。”
白依依觉得不是很吉利：“呸呸呸，别咒自己好不好？”
等她还想搭话时，却发现旁边人已经陷入了睡眠，额头还在冒汗。
白依依一时分不清他是痛晕过去的，还是真的得到了抚慰。
*
次日。
白依依再次过来时，乔鹤半躺在病床上，戴着眼镜看书，已经恢复了平常冷静又理智的样子。
仿佛昨天是被撞击后所暂时展示的第二人格。
现在这副正经的样子倒是看不出半点疯癫的影子。
还是乔鹤先开口：“你来了。”
白依依放下饭盒：“嗯。”
他推了推眼镜，虚弱一笑：“我听护士说，昨天我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她还说我对你做了一些无礼的事情。”
白依依坐立难安：“还好吧，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忘记了的话，她就不会再去提。
乔鹤蜷缩手指：“但是我依稀记得，我抱了你。”
白依依故作轻松：“哦，你不说我还真的不记得了。”
乔鹤合上书又继续说：“我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件事。”
白依依装傻：“你当时情绪不稳定，我随口答应的，不用有心理负担。”
“反正我没有当真。”她试着活跃气氛。
乔鹤抬眸，盯着她：“可是我当真了。”
白依依有些汗颜：“啊？什么当真？”
乔鹤目光坚定，表情严肃：“你答应了我的表白，我会一辈子缠着你，直到你承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