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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通常来说,乳汁要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催,可她这一个月吃的睡的好,身子竟然提前准备好了,只等孩子呱呱坠地。
  “不会我喝了就没她喝的吧?”赵野埋在她身前,轻柔地吸食。
  “不会,喝多少都有,喂奶就是这样的。”女人听见吞咽的声音,感觉胀痛的石块随着吸吮逐渐变小,身子也跟着轻松许多。今夜终于能有个好觉了。
  可他又不是娘子的孩子,他不需要被喂奶,此情此景,怪神奇,又可爱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走的时候你还不这样。”赵野学着帮她揉,顺着絮状的乳腺脉络往外疏导。
  “就这两天。”说起来有些尴尬,她把脸扭开些,一句一句和他说,“昨日做饭的时候,特别敏感,衣裳怎么穿都不舒服,还以为是晾晒的时候挂上草籽了。谁知道回来一看,贴身的里衣全湿。我估摸着,就是这几天。”
  “真期待。”她的心情转了又转,最后落到按捺不住的欣喜上。
  “所以把我喊来?”男人亲眼看着眼前的女人从稚嫩的少女模样成长为如今母亲的样子,特别是那只右手,竟然在他吞咽的时候下意识地给他拍背,真把他当娃娃看,实在有趣。
  “嗯,想着反正都会溢出来,与其白白浪费,不如都给你。”她说这话不怎么害臊,就是红着脸,双眼亮晶晶地瞧他,“好喝么?什么味道的。”
  他舔了舔嘴唇,简单回味,笑着答道,“很淡,但末了会发甜,好吃的。她肯定喜欢。”
  说来有些惭愧,两人忙碌于其他事情,都还没做好准备迎接小家伙到来,那些小衣裳小鞋小袜子,全靠容吉在帮忙,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这个娘当得不称职。
  “没想到孩子这几日就要出来,身子重,来不及往其他地方跑了。再加之,我同商夫人说好,做完寿宴上的饭菜便回家待产,你们忙完了也好找。”女人感觉舒服些,低首把衣领拢好。
  计划赶不上变化,很多事情虽然提前做了决定,可临到头才发现根本不合适。
  赵野自然也清楚,所以与她说,“女子生产最
  是危险,我定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前两日我已经同关逸商量好,届时我把场面弄乱便走,肯定能守着你把孩子生下来。”
  事到如今,她可再不能说推诿的话,双眼一红,眼泪便掉出来,没想到他都为自己打算好了,前两日小梁问起时,她还在嘴硬,说自己一人能行。家里毕竟还有老酒和容吉在,出不了事。
  “那关大哥那边都准备妥当了么?”章絮不懂也想知道。
  “自然,我费了三日的口舌,才劝说他将刺杀的时辰由众目睽睽改为韩遂落单时。不然他那个榆木脑袋,铁了心了要往刀口上撞。”赵野这几日整日与他在梁上待着,聊天说地的,总算弄明白他为什么要刺杀韩遂了。
  “这话我也只能同你说……我其实觉得,他不该杀这个人。”这想法不是今日忽然有的,前几日便有,起因是他在打探消息的时候无意中听说了傅大人的事情,听见大家谈论的言语间都十分尊重此人,还会过问与帮扶他的幼子。这态度与他设想的截然相反,若韩遂不喜欢傅大人,定然不准下属讨论攀谈,每每提及,也得是一片骂声才是。
  “你是说,这当中有误会?”女人不懂官场上的事情,但她听小梁说过,这位大人是有才能之士,死了怪可惜的,两年前从洛阳被贬到凉州来,还有百姓夹道相送。
  赵野说不清楚,他也就是一种感觉,简要想想,皱了眉答道,“我只是听他说话的时候,把韩遂贬得一无是处,说他口出狂言、目中无人、刚愎自用、狂妄自大。让我不要跟着他做事就听信他的好赖,他做的很多都是专门给我看的假象。”
  “你不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么?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何必在我面前装样子。”
  他们小老百姓能懂什么。章絮摸了摸他的手,答,“我们与他立场不同。夫君你也说了,他是为大汉百姓惩恶扬善,也许那韩遂正是用一点蝇头小利把百姓都出卖的人呢。若他做了这种龌龊事,没人说出来,谁能知道。再说了,若要是关大哥那种江湖老手都能判断失误,我们便更不能看出事情的好坏了。”
  “夫君你怕做错事么?”章絮从旁安慰。
  他心里没多少感觉的,本来也不是他的夙愿,“我就怕事情没做对了,还把你牵扯进来。这一路上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安危。其他人死了便死了,人各有命。”男人说完,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像他们刚踏上这条路时一般,普天之下,只有他们二人。
  “我可好好的,不许说话咒我。”女人安心地靠在他的胸怀里,有一眼没一语的继续道,“我是这样想的,每个人都会有好心办坏事的时候。就像之前我在村子里不管不顾非得救那些村民。总不能因为担心做错事便不做了吧。关大哥自然也是,他当然不能是杀的每个都是坏人,他也杀过好人,他也不完全正确的。他自个儿也清楚。”
  “赢了,夙愿达成;输了,他也自会坦荡地把这条命赔上。我敬佩关大哥有勇气,能做那么多人敢想不敢做的事情。而我们几个作为朋友,能帮到哪里算哪里。夫君,我们就这么多的力气。”章絮捏了捏他的拳头,补充道,“做不到面面俱到的,你已经很努力了。”
  第139章
  寿宴当天,韩府不知道有多热闹,宅邸门前车水马龙,宾客从各个地方赶来,络绎不绝的马车把宅邸门口的道路阻塞住。
  到处都是人。里里外外,井然有序。
  赵野在门外招待远行而来的客人;梁彦好破天荒起大早,一车一车往后厨拉新鲜的食材;关逸偷了个懒,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又啃了几个章絮前日准备的面饼,坐在屋子里磨刀等待最适合动手的时机;章絮则待在冬厨,为家主准备今日家族团聚所需的饭食。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每个人都在做最要紧的事情。
  然而万事总有疏漏,尽管章絮特意比之前更早一个时辰起,想要确保今日的万无一失,但还是率先出了差错。也不能说是差错,只不过是她备菜时站在案台边上,刀下一半,忽然感到从下腹传来能把人剖开的坠痛,一阵接着一阵,愈演愈烈。
  女人起初以为是要解大手,算算差不多正是时候,还想着切完手上这些再去茅房,可抬头又一阵闷顿的疼痛要她腿软。总感觉疼的位置不似从前,便意不强,疼痛却是遍布全身的。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也许是章和要出来了。
  孩子是她这半年来最在意的事情,从醒来到睡去,她亲眼看着肚子一点点鼓起来。前两日还乐此不疲地同赵野谈论要给她办一个什么样的满月宴,哪知道,孩子会选在这么个紧要关头出来。
  “……你这孩子。”章絮屏气凝神,试图用轻微窒息的法子缓解疼痛,可这件事哪里是能忍就真能忽视过去的。
  见她好一会儿没动静,商夫人派来的侍女小莲与小荷互相看了看,开口问她,“娘子,可是我们做错了?”
  她不知道怎么答,每回觉得忍一阵就能喘口气,结果一握起菜刀就要迎来更重更利的痛意,等能呼吸的时候,背上已经湿透了两层里衣,“眼下几时了?我算算时辰。”
  “将近午时。”小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走到门口看了眼放在地上的日晷,回答她,“离开宴还要两个半时辰,我觉着炖煮的菜品可以开始做了。”
  她不是不知道,方才切的正是与之相配的佐料,只是疼痛难忍,无法行动。
  “……小荷,你还记得夫人有说过,我得在什么时辰把菜品都备齐么?”章絮拿不准主意,不知道是先该去与夫人禀报,说自己要生了,或许得找个人来接手自己的活,还是祈祷章和能在肚子里多待一会儿,等菜品备齐了再破水。
  “说了,夫人特意要我们来给娘子算时辰,今日菜品不能早于未时三刻端出,不得晚于申时二刻备全,且前面一旦开始传饭,便要在半个时辰内将全部菜品准备妥当。”
  哪怕是未时三刻,她也要再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不算长,把夫人定的菜品尽数做完,正要这么久。
  可孩子怎么等得起。
  她垂着脑袋简单算了算,抬头与小莲说,“你认识我夫君的,他方才送完菜肉便去前厅帮忙布置了。你方便去帮我把他喊来么?我要生产了,让他去跟夫人说说。”
  此话一出,小莲小荷心里都一惊。
  尽管夫人与她们说过这种可能性,也慷慨道可以许外院的进来帮忙。可她们是仆人,夫人是主子,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刻,全府上下为了这场筵席准备整整两个月,把府邸都翻修了一遍,怎么能在这件事上出岔子。
  “娘子,你会不会是弄错了,怎么可能这会儿就要生呢?”小荷皮笑肉不笑,看向她的眼神里有几分慌乱,禁不住帮她找借口,“兴许是头一回做这么大的宴席,心里紧张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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