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偏偏五皇子在这上头还真吃了亏。
五皇子不是不能接受自己失败的人，没人能保证自己永远是对的，他所害怕的，是大皇子给他带来的威胁感。大皇子太优秀了，长子，又曾经因为身体在父皇心中占有不少地位。
至少五皇子在皇帝那里受到的偏爱没有大皇子多。
这由不得他不多想。
“母妃，你说，父皇有朝一日会不会收回那句话。”这指得是皇帝在仪贵妃面前保证过的，大皇子没有夺嫡资格之事。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便是父皇想不认，也不会有人知道。”
表舅曾经和他说过，父皇选继承人，看的是他们自己的能力，五皇子能力不差，但大皇子确实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
茶盏放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磕碰生，仪贵妃将东西放下，轻声说道：“不会。”
五皇子怔愣着看向自己的母妃，“可是……”
仪贵妃道：“小五，不要小瞧你表舅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等着看吧，大皇子很快就要遇冷了。”
慕钰当年故意不救大皇子之事，已经成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实了，韵妃和大皇子自然也知道。
先前这两人碍于大皇子身体没好，不敢做些什么，但在大皇子身体恢复了之后，态度就有了变化了。
其实也不怪大皇子如此，他们当年猜到慕钰能有办法医治，在慕钰医治期间，大皇子对人毕恭毕敬，竭力拉拢关系，但慕钰都没半点反应。最终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终于确认了他们当年的猜测就是事实，心里没气就怪了。
要知道，大皇子可是妃位所生，地位尊贵，他平日里表现的礼贤下士，与身俱来的地位和皇子身份，都注定了他不可能真的会认为其他人和自己的地位相当。
“你要做的，就是稳住，该报复的报复回去，剩下的，办好你父皇交代的每一样差事，只要你能力足够出众，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至少目前皇帝还是这个心态。
仪贵妃内心嗤笑着，亏得大皇子一贯聪明，这么多年竟然都没看清楚，钰儿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果然，是被自己皇子的身份给迷了眼睛吗？
一般人果然很难想象到，在皇帝的心中，儿子的身份比不过一个外人。
第175章
仪贵妃不愧是陪伴皇帝最久，且以一个普通宫女的身份就能登上贵妃之位的女人，她对皇帝的揣摩相当到位。
大皇子在自己身体好了之后，对慕钰的态度就不怎么好了，当然，也不能说太差，更不至于对慕钰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人家除了太医之外，还是锦衣卫指挥使、吏部尚书，手中还握有兵权。
这样的人物，就算他有幸登上皇位，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更别说他现在还是众多皇子之一。
尤其当着皇帝的面时，大皇子更是不会对慕钰有丝毫不敬。
他的动作不夸张，慕钰也不是会跟小孩计较的人，但架不住慕钰在皇帝身边有人，王喜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跟着皇帝多年，他并非外人可以收买的人，但他是跟皇帝一起看着慕钰长大的，慕钰一直对他的态度亲近，从未有半分对他身份的看不上。
这么多年了，他早把人看成自己的孩子了。
眼下自家孩子被人给欺负了，王喜当然不干了，暗搓搓的去跟皇帝告状。
皇帝都被气笑了，他有想过大皇子心中可能会有怨，但他没有想到，大皇子才刚好，就开始翻脸无情，“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欺负钰儿了！”
王喜：……
大皇子倒也不至于是什么阿猫阿狗吧，对方这段时间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在夺嫡上，一度声势都要和五皇子相媲美了。
慕钰自己在被皇帝抱怨的时候，笑着道，“大皇子还是孩子呢，不过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
慕钰是个相当能共情且心软的人，他能理解大皇子的心态变化，若不是内心极为在意，以大皇子一贯的隐忍能力，是不该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当然，共情归共情，这并不影响慕钰在每一个决策点无情的下手。
他从不对敌人手软。
至于大皇子，对方的危险太弱了，他压根看不上眼，大象会在意脚边蚂蚁的蹦跶吗？不会。
他这前半生经历了太多，大皇子的那点口角，跟朝堂上那些以口为剑的专业人员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他不在意，皇帝却很在意，“孩子？都二十多岁了还是孩子？”
他皇帝的印象中，自己的那些皇子都已经长大了，相反，慕钰这个比皇子们都还要更大的人，在他心中可能才一直都还是孩子，需要他护着。
“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还好意思甩脸色，这般前倨后恭、阴晴不定的性子，朝堂上那些人还好意思让朕立他为太子，简直可笑。”
是的，眼下皇帝已经到了被逼着立太子的时候了，毕竟他的年龄也不轻了。
越说，皇帝就越是生气。
慕钰只能去安抚。
殿内的这番话，也默默被传了出去，被贴上前倨后恭、阴晴不定名头的大皇子瞬间安分了下来。
他是个聪明的人，如果不是多年的病痛折磨，甚至于先前因为身体一度失去了夺嫡的资格，若不是朝臣们参奏暴露出医术之事，他可能一辈子只能看着其他兄弟肆意张扬，在这样的情绪下，他一时控制不住对慕钰的怨气也很能理解。
被皇帝这么一打击，他便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开始沉寂起来。
即便如此，汇聚在大皇子身边的人还是不少，毕竟都是已经上了船的，哪会那么轻易下来。
不过一句训斥罢了，夺嫡当中这点都经受不住的话，也不可能。
转眼便是几个月过去，大皇子身边还是稳稳的那些人，与其说那些人是大皇子党，不如说，还有不少是他的同胞兄弟十三皇子的党派，在这些官员的眼中，两兄弟都差不多，但大皇子更优秀，没了身体作为拖累，当然比十三皇子要更靠谱了。
在稳定了情绪之后，大皇子又恢复了往日的聪明。
现如今，韵妃所生的大皇子、皇后所生的二皇子、以及仪贵妃所生的五皇子，是当前夺嫡的三大热门人选。
当然，想要那个位置的皇子绝对不止这三位，尤其先前皇帝还说了，他挑选继承人不看家世，皇子本身的能力更加重要，心怀野心的就更多了。
没有谁会认为自己真的比不上自己的那些兄弟。
再说了，只要干掉自己前面的，自己的能力不就是最好的了。
大家相互之间使绊子，有来有往。
皇帝也不在意这些，这点都经受不住的话，还当什么太子，日后又当什么皇帝，只要不闹出人命来，都无需细究。
正值南方大雨，五皇子被派往那边做事。
在离京之前，一道相当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传来了。
五皇子瞪着眼前的人，惊讶的嗓音都不由自主的放高了不少，“你刚刚说，大皇子落马，把腿给摔坏了？”
“是，殿下。”汇报的侍卫说道：“太医已经诊治，说大皇子很可能会t留下腿疾。”
五皇子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母妃跟他说过，父皇承诺让大哥身体恢复的前提是，对方会丧失皇位争夺的资格，但说老实话，五皇子心中仍然担忧，父皇生的这一批孩子都不差，个个都算得上优秀。
眼下明面上最出众的，就是他和大皇子二皇子。
而且他们身边各自都养得有不少谋士，大家很难拉开差距，这也是为什么这回他请命去灾区的原因之一。
表舅和父皇喜欢干实事的人。
好吧，父皇到底喜不喜欢不知道，反正表舅喜欢，在表舅的影响下，父皇对这类型的人都比较有好感。
五皇子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大皇子还得斗上不少年，毕竟就算父皇当初的承诺不变，也不会将这诺言公之于众，因为一旦说了，就是将表舅置于风口浪尖，大皇子希望破灭，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付表舅。
好歹是自己亲儿子，还是长子，父皇有不至于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把人给杀了，但也不会把表舅拖进去。
这也就造成了，大皇子充当的，只有磨刀石这个角色。
但是也不一定，磨刀石万一把他们给磨坏了，父皇指不定就会选择大哥了。
关于大皇子的各种考量不少，但五皇子从来没想过，短短半年，对方就这么坠落了，身有残疾，直接就在皇位争斗中出局了。
是谁干的？
他下意识就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他的兄弟中有谁下手了。
但得知真相的时候，五皇子还是震惊了，“啊？”
此时的永福宫，五皇子看着慕钰，神情迷茫，“十三皇子，怎么会？”他记得大皇子和十三皇子是同一个母妃所生，怎么背后捅刀的竟然会是自己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