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
  越泽细心的为赵璟淮擦拭身体,明明脉象已经平稳,却一直没能清醒过来,他看过,明恒也来看过,只说已无大碍,余下的只有修养。
  可修养了也有好几日了,就是一直没见醒,那把刀离赵璟淮的心脏只差一点点,但凡那个士兵再用力一些,赵璟淮的心脏就会被捅穿。
  后来霍骁也去查过那个士兵,按理说一般的北狄士兵很难近赵璟淮的身,可那个士兵的身手明显不普通。
  在与呼延迟暗中探查后才发觉,这士兵的兄长在一次战役中被赵璟淮砍杀,心中怨恨,便找机会偷袭赵璟淮。
  可这件事依旧透露着奇怪,霍骁一直觉得此事肯定还有隐情,可赵璟淮不醒,他们也无法探得虚实。
  又过了几日,赵璟淮依旧在沉睡,这天阳光正好,干脆把帘帐打开透透气,温暖的阳光沐浴在床上的赵璟淮身上,像是替他披上了一层金衣,越泽照旧给他擦拭完身上,换好药后便把被子盖好,捏着帕子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一股力道箍上他的腰间,将他往后一拉,惊呼还未出声,下半张脸就被一张大掌覆住,而熟悉的气息也随之将他的鼻腔浸满,这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越泽心中的惊慌还未散开,就感觉到身后拉扯自己的人翻身而起,将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到。
  “呜呜......”
  越泽双手扒在那一双铁臂之上,一双漂亮的眸子浸出了莹莹泪光,与身上那双血色眸子撞个正着,而翻身压在他身上的人,是赵璟淮。
  心中的惊慌彻底散掉,越泽深吸几口气,瞪了一眼他。
  “你伤还没好,瞎闹什么?”
  捂住自己口鼻的手松开,越泽气呼呼的揍了赵璟淮一拳,不仅吓自己,还这么大的动作,是生怕胸前的伤不裂开吗?
  可赵璟淮看他的目光却有些不太对劲,他的双眼通红,眉眼低沉的看着越泽。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越泽蹙眉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却被一把抓住手腕,身上的男人俯身下来,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
  越泽心口一空,这句话像是一根刺一样刺入他的心中,顿时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慌乱的抓住赵璟淮的肩头,语气中带着颤抖的哭腔。泪水也顺着脸颊滚落:“你、你怎么了?也没有磕到脑子啊?”
  见越泽真的哭了出来,赵璟淮手上的动作一顿,立刻泄了气:“我没事我没事,吓你玩呢。”
  越泽深吸几口气,搭在他肩头的指甲几乎要将薄衫戳穿,而后红着眼睛甩了赵璟淮一巴掌:“你滚下去!”
  赵璟淮被扇了一巴掌也不恼,心知自己做错了事情,只是一味的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想吓你的,就是......”
  “滚下去!”
  眼见着越泽咬牙落泪,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赵璟淮越发的心慌,自己怎么就这么欠呢!醒了就醒了,非得逗他一下干什么!
  越泽被他摁在床边,也不说话,骂完人后就低着头哭,赵璟淮激动之下扯着自己胸上的伤口了,顿时疼得五官扭曲。
  可他哪敢出声喊疼啊,这都是自己作的。
  “对不起啊小满,我错了,我真没想故意骗你的。”
  赵璟淮手足无措的蹲在床边,他一碰越泽就被甩开,脸上被扇的巴掌火辣辣的疼,可他也顾不上了。
  听着赵璟淮语无伦次的道歉,越泽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觉得生气,自己担心了他这么久,醒来后不仅不报平安,还假装失忆,这让他怎么原谅?
  那一瞬间,越泽连收拾东西离开的心都有了,可就在他脾气上头的时候,却突然嗅到一股血腥味。
  心中的担忧还是超过了愤怒,越泽一抹脸,将赵璟淮伸过来的手再次甩来,红着一双眼抬头看赵璟淮,可一看到那张脸,又更气了。
  “你别哭了,求你了,要不你多扇我几巴掌吧,出出气,是我不好,我的错。”
  赵璟淮低声下气的哀求着,再次质问自己怎么就这么贱呢!非得把人逗哭!
  越泽咬着唇没说话,只是伸手拉过赵璟淮的衣领,往下一拉——
  果然,胸前的伤口又开裂了。
  第82章
  越泽沉默不语的将他的衣衫拉开, 露出里面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纱布,血腥味猛然侵入越泽的鼻腔中,他的一双眼红通通的像只小兔子,却抿着嘴不说话, 拿过一旁的纱布重新给赵璟淮包扎, 动作带了几分狠劲。
  赵璟淮感觉被越泽扯得伤口疼, 但自己又不敢说话,心中越发不安起来,他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呼吸都变得轻微, 嘴上道歉的哄人的话没见停, 就是不知道越泽有没有听进去,反正依旧不发一言,只见那双葱白指尖认真的为他包扎。
  直到胸前的伤口被重新包扎好,赵璟淮刚将外袍披上, 就见越泽起身准备离开, 他立刻把人拉住,攥住那只纤细的手腕, 低声哀求:“小满...你别不说话,你骂骂我好不好?”
  越泽回头看了他一眼, 神色有些冷, 却还是不发一言,只是想要挣脱开赵璟淮的禁锢脱身离开。
  可赵璟淮的力气实在是大,将他的一只手腕抓得死死不肯松开,摩挲着那纤细的手腕。
  “先等会,出去了别说我已经醒了,把霍骁、程执缨和明恒喊进来。”
  见越泽是打定主意不理他, 赵璟淮也没有强求,他还有时间和越泽解释,但如今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越泽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时衣袂拂过赵璟淮的手背,在上面留下一股独属于越泽的药香,帐内,被留下的赵璟淮一个人坐在床上唉声叹气。
  完了,这才自己过于顽劣,若是越泽不肯原谅自己,那该怎么办啊!
  不多时,被点名的三人便匆匆赶来,霍骁猛地掀开帘帐,差点给拽下来了,一进来就急吼吼的开始嚎:“殿下!”
  “我没死呢,嚎丧呢?”
  赵璟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余光追随着最后进来的越泽,对方慢条斯理的将帘帐重新整理好,把外面挡得严严实实。
  “诶?殿下没事啊?那越大夫怎么说殿下快不行了啊?”
  霍骁迷茫的挠挠头,一旁的程执缨踹了他一脚,压低声音道:“没见殿下和越大夫之间不太对劲吗?”
  “啊?哪里不对劲?”
  霍骁又瞅了好几眼赵璟淮,忽然问道:“殿下你脸怎么红了?”
  程执缨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扶额闭眼,对着赵璟淮说道:“殿下,有什么要吩咐的?需要把耿修耿谦也喊来吗?”
  赵璟淮抬手轻挥:“不用,你们三人过来”,目光却是一直黏着最后面的越泽。
  说罢他起身不顾越泽有些僵硬的身体,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来坐着:“你也一起。”
  顾及到还有霍骁等人在场,越泽没有反抗,只是乖乖的坐在赵璟淮旁边,但还是没有说话,也不看赵璟淮。
  这时霍骁才后知后觉到不对劲,脚步往后退了半步,没敢再瞎嚷嚷。
  明恒上前来给赵璟淮把脉,神色也放松下来:“已经没什么大概了,好好养伤即可。”
  赵璟淮“嗯”了一声,神色一凛,沉声道:“我苏醒一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霍骁,你立刻准备......”
  过了许久,赵璟淮终于把事情吩咐完毕,霍骁的面色也严肃起来,此次回京,怕是要面临最后的结局,是生还是死,无人知晓。
  最后,赵璟淮对着明恒吩咐了几句,确保不会露馅后,三人这才离开,此时外面已经黄昏,临走前明恒的脚步顿了顿,回身问道:“越大夫,药煎好了,待会给你们送来吗?”
  越泽终于不再看着那单调的地面和床铺,而是抬眼看他:“不用,我一会自己去取。”
  终于听到越泽开口说话了,却不是和自己,赵璟淮恨得牙痒痒,恨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贱,把人惹不开心了,自己反倒更加不开心。
  营帐内只剩下赵璟淮和越泽二人,越泽依旧坐在赵璟淮身边不发一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些涣散,赵璟淮则将人圈住,被挣脱了几次,却还是有些不要脸的把人抱住,温热的鼻息喷在越泽脸侧。
  “我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就理理我吧好小满......”
  赵璟淮半哀求半撒娇的求着越泽,可越泽并不想这么轻易就将此事揭过去,他为赵璟淮担惊受怕,对方却想着怎么吓唬自己!简直太可恶了!
  哄到后面,越泽听得心烦意乱,便甩开他出去端药,这时的赵璟淮哪里敢再次阻拦,乖巧的像是越泽养的一条大狗,他说往东自己绝对不敢往西,眼巴巴的看着离开的背影。
  等到喝完药,越泽又要走,却被赵璟淮可怜兮兮的拦住了,对方睁着一双眼无辜的看着他,几乎是极尽所能的想让越泽留下。
  越泽实在看不下去这幅没皮没脸的模样,唤了个士兵前来,让他去城内告诉爷爷一声,自己晚上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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