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越淮蹙着眉,将腰间的玉佩解下丢给霍骁问道:“这是我的东西吗?”
  霍骁接过后定睛一看,连连应道:“是!是的!殿下!”
  “等会,你确定我是你要找的殿下吗?”
  越淮揉了揉眉心,霍骁却猛然愣住,他的脑中飞速运转,同时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不会错的,他跟在殿下身边多年,不可能连殿下都认不出来。
  “当然确定!您是......”
  霍骁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一把截断:“我不想听。”
  霍骁:?
  “殿下?”
  越淮收回手,拿出不知打哪来的一个手帕擦了擦刚刚捂住霍骁嘴的手心。
  看到越淮的动作,霍骁有些伤心:“为什么?殿下失踪这段时间,属下被各方追问试探,若是殿下能回去继续坐镇......”
  “我失忆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霍骁震的僵在原地,往日的异样一一浮现在脑中,他这才明白,殿下不是自有计划不同他讲,而是根本不认得他。
  这么一想,霍骁更伤心了。
  “怎么会这样?是之前那伙人追杀殿下导致殿下失忆的吗?”
  “我记不太清,但隐隐约约间应当是有一伙人将我追至山崖,我坠崖后沿着小路走了许久,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越淮打量了一下霍骁,对方比他矮一点,但身材健壮,并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心中有了较量,这霍骁眼神纯澈,应当是曾经追随他的部下,这便好办多了。
  越淮眼中闪过一丝暗光,随后接着说道:“如果我真的是被人追杀导致坠崖失忆,那我现在这种状态就算跟你回去了也是个活靶子。”
  霍骁脑子不笨,稍微一转便想明白了:“那殿下先好好治病,属下去查一查那伙追杀之人的身份。”
  “嗯,派些人保护好越泽住的地方,你这般大张旗鼓的来,保不齐有人发觉产生怀疑。”
  霍骁蹙眉,这他倒确实没想那么多,毕竟他是隐藏身份来这里的,但殿下说的也在理,若真是有心之人,恐怕他霍骁的一举一动尽在对方的监视下。
  “是,属下疏忽了。”
  霍骁主动领罪,随后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那越大夫,是殿下一直在寻的人吗?”
  “不知道,有件事要你去办......”
  越淮将王保田一事告知对方,霍骁拍着胸脯答应道:“没问题,小事一桩,那属下现在送殿下回去?”
  越淮点点头,闭着眼靠着休息,刚刚和霍骁的交谈中,他隐约想起来了一些别的事情,现在脑袋巨疼无比,但却不能在霍骁面前露出异样。
  他想起来了自己为何会来都阳,是为了寻找一位旧人,一位只有在幼时见过的人,长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是个汉子,姓...越。
  但至于自己的身份和过往,还想不起太多来,只是隐约间能知晓,自己的身份尊贵,从小在那红墙金瓦的地方长大......
  越淮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马车,知道了霍骁喊的“殿下”是何意思。
  ......
  “唔,看来你还是得多用熟悉的事物和人来刺激一下,才能有助你早日恢复记忆。”
  越泽沉吟一会说道,却听到了越淮的轻笑。
  自己的一些猜测想法越淮并没有告诉对方,根据越泽之前面对他时的反应来看,他对那地方似乎没什么好感,若是得知自己是那等身份,怕是马不停蹄的把自己交给霍骁永远别回来才好。
  “你笑什么?”
  越泽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脑子烧坏了吗?
  “我以为你会更在意霍骁和我的身份。”
  越泽不置可否:“那些东西固然重要,但现在你的身体恢复才排在第一位。”
  他不知道自己是说了什么,只感觉这句话落地,越淮身边的氛围骤然改变,变得格外的舒逸轻松。
  “我去后院把围栏重新打一下。”
  越淮起身,没有和越泽再继续这个话题。
  越泽看着对方出门绕到后院的身影,歪着头若有所思。
  后院的泥土已经半干,正适合翻地,越淮研究了一下那些围栏,将尚存完整的和已经残破的分离开来,整整齐齐的摆在一旁。
  等他算好了数量,回到院内和正在看医书的越泽说道:“明天你还去医馆吗?”
  越泽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门口的高大男人。
  “去的,怎么了?”
  “没什么,你去吧,我白天去后山砍些竹子回来,把栅栏架起来。”
  越泽点点头说道:“好,辛苦你了,明天我去问问这个时节可以种些什么,总不能一直空着。”
  两人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相视一笑,越淮去烧水准备洗漱,越泽则继续翻看着厚重的医书,在上留下批注。
  一夜无梦,越泽被公鸡高昂的鸣叫喊醒,毫不意外,身边依旧是空荡荡的,他已经习惯了。
  揉了揉眼睛,换好衣物后越淮推门进来:“水烧好了,起来洗漱吧。”
  日复一日的日常生活,让越泽有些沉溺,都已经快想不起来曾经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了。
  温热的毛巾打湿敷在脸上,越泽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那我先走了。”
  “好,注意安全。”
  越泽回身冲着越淮挥挥手:“你砍竹子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
  见那道纤细背影渐行渐远,越淮捂着自己的心口,回想着越泽的叮嘱担忧,只觉得又涨又酸,但格外的满足。
  若是能这辈子都这般,那该多好啊。
  越泽到了医馆,今日的病人更好,当然他也巴不得都别生病,这样最好。
  又清了一下药柜,整理出已经见底的药材,还有一些常用的药材,将其整理在一张纸上,看看明天有没有时间,得去趟镇上。
  此时阳光正好,透过医馆的门窗洒了进来,将伏案而作的越泽身上镀上一层薄薄金光。
  “越大夫。”
  越泽抬头看去,是希哥儿,他怀中正抱着一个小小的孩童,身边的李大山正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手腕处还挂着一个红布包。
  “希哥儿怎么来了?”
  越泽连忙起身上前迎接,怀中的小孩正醒着,睁着一双大大的黑豆眼睛看着越泽,然后咧开一颗牙都没有的嘴笑了起来。
  “哎呀,面条喜欢越大夫呢。”
  希哥儿逗弄着怀中的婴童,一旁的李大山将红布包递了过来:“越大夫,孩子马上就满月了,咱们来请你前去呢。”
  越泽接过红布包,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在东饶村有个习俗,小孩满月了需要办满月酒,寓为孩子已经成为人间人,不能被阴魂鬼差收走,也算是祈祷平安的意思。
  而主家会用红布包包上一些对方需要的东西,去请村中较为德高望重的长辈前去参礼,让孩子也沾沾他们的福气。
  以往他们都是给村长包的,但越泽这些年在东饶村治病救人,造福了许多百姓,大家对他也多有推崇,所以后来家中有喜,也会单独给越泽包一个,请他上客,来给孩子们传递喜福。
  “什么时候?我一定去。”
  “一周后,到时越大夫直接来便可,不要上礼。”
  李大山呵呵傻笑,长臂一伸搂住自己的哥儿和孩子,肉眼可见的幸福感,都快要溢出来了。
  越泽也被他感染,笑着应了声,又看了一下孩子,很健康,这才看着二人相携离去。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去这般久了,感觉越淮才来他身边一样。
  两人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居然让越泽习惯了身边有个人的感觉,期待着每日回家的饭菜,逐渐平整的后院,和院中多出的那一抹高大身影。
  越泽坐在桌案后边,有些出神,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难想象他这里面也能诞下一个孩子,只是他身体弱,比寻常哥儿还要更难受孕,再者...他也没有钟情的汉子,更别说为对方出生入死生个孩子了。
  轻叹了一口气,越泽继续翻看着医书,一早上都没有其他病人前来,看了眼外头的时间,已是晌午,便收拾了背篓落上锁准备回家。
  “赫赫!啊啊!”
  焦急的呜咽声从背后传来,越泽回头去看,是李良,他边跑边从喉咙里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越泽一看到他的神情便面色一紧,难道是喻哥儿出事了?
  第26章
  “良哥!别急!别慌!”
  越泽急忙扶住跑得气喘吁吁的李良, 面色有些凝重:“是不是喻哥儿出事了?别慌,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回去。”
  李良点点头,拉着越泽就往回跑。
  他们家住在村尾的位置,因为李良父母双亡, 喻哥儿的爹娘也都病逝, 如今只有夫夫二人携手筑起一个不大的家。
  越泽匆忙跑进房间, 喻哥儿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痛苦,双眼已经通红, 双唇也不见血色, 他吓了一跳, 眉头紧皱的搭上二指在喻哥儿的脉搏上细细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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