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孩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清冽,又因为关心多了一抹甜。
  权至龙状若苦恼:“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拒绝,有很多年轻的孩子过来问好,我太冷漠的话会伤他们的心。”
  “那就能伤自己的胃吗?”孟令慈忍不住,“不这样好不好,至少不全都喝完,或者偷偷倒一点。”
  东咏裴的眼神非常震惊,频频看向权至龙,谁敢灌他酒,不都是他自己要喝。
  “我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去拒绝,通稿都会说我不好。”权至龙借着酒劲撒娇,“头好不舒服,人也好不舒服。”
  孟令慈:“好过分。相信我,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喜欢你的,另外一种是不了解你的。”
  其实,他已经学着不苛责自己,不去在乎外界哗众取宠的声音。可是,被人在意的感觉好得要命。
  让他忍不住再多说些,甚至带着醉意问她——你在哪里?她多半会说第一种。
  失败也能把一切都推给酒精,只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就像他擅长的那样。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孟令慈:“真的,相信我,你真的特别特别好。”
  看着她澄澈的眼睛,那些堵在唇边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本能地想要再听一些好听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我的头好难受。”
  东咏裴实在看不下去,清了清嗓子,没人理。
  那俩一个喊痛,一个哄人。没眼看,完全没眼看,他真是吃饱了撑的,担心权至龙被别有所图的女人骗,现在好了吧,都是狗粮,他今晚都多余过来。
  “可以了,不知道还以为你……”东咏裴忍不
  住阻止。
  权至龙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
  东咏裴:“……什么叫,我怎么还在?”
  有时候,他真的挺无助。
  “你还要玩吗?”孟令慈问。
  他俩离得近,能听清。
  权至龙转过身看她:“你说什么。”
  “我说……”孟令慈四下看看其他人,再拉近点距离,“你还要玩吗?”
  “什么?”
  “还听不清啊,”孟令慈手撑在权至龙腰后,凑到他的耳朵边,离得近了,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先一步拥抱她。
  孟令慈一怔,想抽回手,却反被权至龙拉住。
  “我就说有谁在摸我的腰。”权至龙攥住孟令慈的手腕晃了晃。
  光影沿着他的轮廓描摹,平时散下来的头发此时全梳上去,露出他凌厉的眉骨。
  孟令慈被他带倒,要不是一手撑在自己的大腿上,整个人早就摔进他怀里。
  不过这样看,倒显得像孟令慈半搂着他。昏暗不清的灯光下,看似主动的一方,实则被箍住手腕,由“被动”一方引领、掌控。
  “怎么不说话了,孟小姐,沉默在我这里没用。”权至龙挑眉。
  “我问你还要玩吗?”孟令慈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开。
  权至龙:“玩啊,你不是要摸腰。”
  他把孟令慈的手放在自己腰后,“不正常的要求我也觉得你正常,你知道,我很难拒绝你。”
  他的话,孟令慈的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的大脑轰的一声,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被手上的温度夺走。
  “说话,在想什么?”权至龙低头看她。
  孟令慈懵懂抬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想你。”
  砰——好像有人在他的世界放烟花。
  砰——这是忍无可忍的东咏裴把酒瓶放在桌上的声音。
  权至龙喉结一动,眸光柔和,那些喝下去的酒精蒸腾他的大脑,他垂眸挡住眼里的波澜,嗓音也有些哑:“我就在你面前,还想啊?”
  “想啊。”孟令慈撑起身子,“我在想,这算不算耍流氓。”
  她语言系统崩坏,讲了中文。又换成韩语,“就是骚扰,背上这种罪名的话,我是不是该被遣返。”
  孟令慈攥紧自己的手,掌心不正常的烫。
  “骚扰?”权至龙被她逗笑,拉起孟令慈的手直接放在自己大腿上,转头盯着她,“这样才是。”
  本打算抽手离开,看见她后不知为何中途临时变卦,他的手掌径直覆在她的手上。
  比孟令慈的手略长些,沿着她的指缝一点点侵略,直到完全重合在一起。
  体温领先呼吸一步,共享、纠缠。
  孟令慈僵住,靠着他的半边身子麻掉,眼里也只剩下他一个人,周围的一切都沦为他的陪衬,在她的眼睛里彻底虚化。
  第14章 她还不知道,属于他的围……
  “我头好晕,好难受。”权至龙捏了捏自己眉心,说话也黏黏糊糊,把刚才一两秒的空白圆过去。
  刚才不正常的悸动瞬间被孟令慈抛到脑后,“那不喝了,我们走好不好?”
  “那你不摸了吗?”权至龙睁开自己的眼,迷蒙看着孟令慈。
  都什么时候,能不提这茬了吗?孟令慈恨不得失忆,看着面前的醉鬼,万分后悔自己不该图顺手撑在他背后。
  “我没摸。”孟令慈忍不住替自己辩解。
  可权至龙有自己的理解,“没摸到?”
  说着,他大方拉起孟令慈的手……
  “停,走了,我送你回家。”再不走,她大脑非得死机不可。
  “回家,好,回家。”像触发什么关键词,权至龙拉着孟令慈起身,步伐又不太稳。
  晃悠两下,差点仰面摔下去,吓得孟令慈立马扶着他。
  “不好意思啊前辈,我先带他走了。”孟令慈架着人离开。
  他俩走后,东咏裴长舒一口气,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又抿了一口。
  姜大成走过来,伸着脖子朝他俩离开的方向看,“怎么现在就走了,hiong啥时候这么早就离开,他不是一般玩很晚吗?那就是孟令慈啊。”
  “别提了。”东咏裴像老了十岁:“如果我有罪,老天会惩罚我,而不是看着他孔雀开屏一样装醉撩人。”
  姜大成没忍住笑出声来,坐到他身边:“hiong,不是你做主给孟令慈打的电话吗?”
  “就是说。”东咏裴,“我的良心有点痛,这次至龙眼光可能是ok的,也没开滤镜。但是我……为什么要打那通电话?”
  姜大成没懂,但这不妨碍他乐,“我就担心过来是喊她嫂子还是被她喊前辈,她要喊了我应不应,会不会挨骂。想不明白这我就没过来,看来是正确的选择。”
  何止正确,简直是明智,躲掉成吨的狗粮。
  找到车,孟令慈把权至龙扶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车子启动,从地下停车场驶出,驶入车流里,孟令慈记起一路过来都有其他团体的应援大屏,想起刚才东咏裴的话,她抿了抿唇,眉也蹙起来。
  “你好像不开心。”权至龙问,他不算醉得太离谱,刚才的一切都有意识。
  孟令慈:“没有。”
  遇见红灯,车子停下。
  “我没看见还好,可使我看见了。”权至龙托腮,看着她眉宇间的忧愁忍不住做了个抚平的手势,“独立是件好事,可是在真心关心你的人面前还这样,就不是了,会寒那些在乎你的心,比如寒我的。”
  “那我停车给你买暖宝宝。”孟令慈笑道。
  其实对她来说,今天很糟糕,收进回忆里完全不想展开,更笑不出来。可权至龙出现,一切不一样,他像命运送来的喜帖。
  “不用……还是我太冒昧?明明和你没关系,仗着喝醉这个理由,没有过问你的意见,固执又突然把你拉进我的世界?”衣服窸窣声响起,权至龙坐直身子看着孟令慈。
  冷肃的冬天似乎撬开车窗,递进来一片枯叶。
  “我……”
  我很难后悔怎么办?——权至龙未说完的话被他尽数咽下。
  红灯结束,车子重新发动。
  “不是,我今天也不开心,你喊我过来我很高兴,能有点事情做,不然我会把自己卡在床下一整晚。”孟令慈又忍不住叮嘱:“别说了,等会儿晕车更难受,你闭上眼休息一会,等到了我喊你。”
  “好。”他闭上眼睛,脸朝着孟令慈的方向。
  这样,就看不见那些广告牌,看见他睡着,孟令慈开得更稳。
  驶进停车场,停下。
  权至龙闭着眼睛,睫毛抵在下眼睑,孟令慈松开方向盘,见他睡得熟,脱掉自己的大衣,盖在他身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即使什么都不做,在他身边也不会感到孤独。
  孟令慈的目光一一扫过他的眉毛、眼睫、鼻梁、唇……还有腰。
  飞快收回眼神,尴尬得蜷缩下掌心,像触电一样,又麻又烫。
  孟令慈猛地起身,不小心按到喇叭,石破天惊的一声,她抓紧方向盘十分无助地希望自己是鸵鸟。
  现在、就是、非常、想……换个地球生活。
  耳畔一声轻笑。
  权至龙刚睁眼就看见孟令慈偷感极强抱着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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