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灯光混乱萎靡,他语气很轻,顷刻间被嘈杂的浪潮淹没。
秦瑾明觉得他声音也挺好听的,应该很合适唱k,随意道:“我不熟,我一直待在z国。”
盛辞燕不太相信,正在揣摩接下来该如何试探,走廊里突然站出一个人。
小林穿着熟悉的保镖服,拦在盛辞燕面前,表情畏惧中又带着威胁,“少爷,老爷叫你去楼上的包厢。”
事出突然,盛辞燕升出一股不详的预感,“爸不是说不让我过去吗?怎么知道我今天在k厅的。”
小林也不知道,为难道:“少爷。”
盛辞燕耸耸肩,“那我过去。”
他对秦瑾明勾勾手指,“走吧,小秦警官,一起啊。”
秦瑾明的脚跟不听使唤一样迈向盛辞燕。盛辞燕在前面走,走到包厢前道:“我先进去了。”
他推门而入,昏暗的包厢开了吵闹的音乐,闪烁的霓虹灯变幻着灯光,亮得刺眼。软座上一片狼藉,混浊的液体瘫在地上。
盛辞燕的高级皮鞋踩上去,甚至无处落脚。他这样的人待在这里,像陷入萎靡的花朵般颓唐。
他抬头,看见最前面背对着他的男人,“爸?”
椅子上坐着的男人没有回头,却厉喝道:“你真是废物,让你回国过来帮忙的,你还敢勾搭警察。你不怕把这事闹大了,你是觉得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没办法了对吗?”
盛辞燕眸间一动,意味不明道:“爸,你冷静一下。这事我有想法的。”
男人深吸一口气,包厢内滋滋的电流声让他的嗓音更加嘶哑,“闭嘴!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有一个儿子,你要什么没什么,今天开始准备滚蛋吧。”
盛辞燕掌心无意识收紧,“什么?”
他没敢上前,耳边嘈杂的音乐太吵了,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呼吸急促。
他等了半晌,还没有等到下一句话,“爸?”
盛辞燕缓慢上前,生怕再激怒盛父。他轻轻地伸出手,白皙的指尖扣到盛父深色的西装上,柔声道:“你别生气了,我好好跟你解释。”
耳边的音乐骤然加大,像被拧紧了的绳子般,一瞬间迸发出惊人的断裂声。
盛辞燕不得不分心去听歌词:
“monдapaгkaxahы, ymecrчhыm cвrtлeЛcaлhы kpo, rkyюtы пpaл, - гэtakaxahhe。 tы - maeлeпшыrmaц6aцьka(亲爱的情人,你在利萨临娜的月光里,你流下的血,叫做爱,是我最好的母亲与父亲)。”
盛辞燕在变换不停的灯光里眯眼,再次低下头,看见掌心汩汩流出的鲜血。
盛父的头从相接的脖颈中滚落,鲜血染湿了他的深色西装,劣质的缝线在他的脖颈上,像不知道是谁缝烂的破布娃娃。
遭了。
盛辞燕看向脖颈中间断裂的血肉,里面放着一张画纸。
不是画纸,准确的说,是锋利的刀片。
音乐厅的歌还在唱,盛辞燕努力辨别。
“monдapaгkaxahы, ymecrчhыm cвrtлeЛcaлhы, cлe3ы, rkrtы пpaл, - гэtaдoждж,гэtamonhe3a6ыhы pa3вtaльhы вepш(亲爱的情人,你在利萨临娜的月光里,你落下的泪,是雨,是我难忘的告别诗)。”
璀璨的灯光中,昏暗彻底被迎来的光打破。刀板上是雕刻的图案,一只幼稚的小仓鼠拿着刀,笑得露出牙齿,地上躺着的尸体是一只大老鼠。
小老鼠的旁边,画着一个黑猫警官。
盛辞燕看清楚了那句话:
“哥哥,来玩猫鼠游戏吧。抓到我,就算你赢。盛仓,留。”
盛辞燕脚步一停,快速后退半步,面前的尸体果然炸开!
盛辞燕躲开这一击,父亲的尸体还留着残存的余温,头颅与眼珠爆破,热血与肉块碎成一团。他冷静地拿出手机。
“喂,警局吗?”他淡淡道,“有人死了。”
第4章
秦瑾明接到警局的电话,破门而入,“喂,盛辞燕,你不许动!”
盛辞燕举着双手,在破碎的玻璃片外,格外平静,“小秦警官,我没动。你先把枪放下,我配合你,我带手铐。”
秦瑾明狐疑地看着他,扔给他一个手铐,“自己带上!”
盛辞燕单膝跪在地上,将手铐拷在腕间,纤细的骨节完全被镣铐锁上,“好的,我配合你们。我们去警局。”
“我草,”秦瑾明喃喃自语道,“你真是胆大,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犯事。”
盛辞燕无法解释,他被扣上车,一路开到警局。
路上,秦瑾明专门检查了盛辞燕的手机,没发现任何问题。
盛辞燕垂下眼,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盛仓还活着。
下午五点左右,警局里秩序有序地组织了专案组。
负责尸检的裴法医将尸体报告拿好,稳稳接过电话,“对,尸体碎成了多块。头颅是缝在脖子上的,在爆炸后全部裂开而且融合,很难取样。”
秦瑾明带着盛辞燕去审讯室,他是见到盛辞燕的最后一位警察,又是大队长,一般由他负责审讯。
他坐在审讯桌对面,严肃无比,“这件事已经通知谢局上报了。盛祯军是我们警局早就注意到的贩毒集团头目,你杀他不仅是刑事案件这么简单,你现在——”
“取样先去取头颅的头发。不排除头颅跟尸体不是一个人的可能性,而且头发更好寻找。希望各位警官能分批检验,这样更快。”
盛辞燕将手撑在审讯桌上,他迎着审讯室强烈的灯光,分析道,“当然,我是第一现场人,我很愿意告诉你们现场所有的情况。”
秦瑾明将记录表和录音笔打开,头也不抬道:“现在开始说。”
盛辞燕墨色的瞳孔微微一转,“我在今天之前,一直没有见过死者。死者以我招惹秦警官为理由,拒绝让我处理公司事务,也不让我回家。当天进门前的事情,小秦警官可以为我证明。进门之后,死者开始训斥我,我并没有反驳。直到后面,死者突然安静下来,我上前碰了他的肩膀,他的头颅就掉了上面有缝线和锐利的刀片。”
他说到这里,长期冰封的面上终于泄出了优雅之外的情绪。盛辞燕半垂下睫毛,精致漂亮的侧脸紧绷,藏下难以言喻的厌恶后,开口道:“还有一首歌,我从来没听过。”
他深吸一口气,清冷的嗓音流淌如水,一字一顿地唱道:“monдapaгkaxahы, ymecrчhыm cвrtлeЛcaлhы kpo, rkyюtы пpaл, - гэtakaxahhe。 ”
其实,秦瑾明一直觉得盛辞燕有点格格不入,可能是太像外国人。但他没敢肯定,一个是,盛辞燕的思维方式和他的举止行为都是典型的z国人,还有一个是,盛辞燕确实留学过,带点与众不同的气质很正常,但奇怪的是……
盛辞燕去的是m国,学的不是这个语言。
盛辞燕唱俄罗斯语的歌曲的时候,唇齿间的柔软如同面对另一个熟悉的语言,发言娴熟到了极致。
秦瑾明失神片刻,“我们会去调查的。”
盛辞燕唇角有点干涩,“嗯。”
秦瑾明将审讯结果带走。盛辞燕一个人待在审讯室,他望着审讯室一墙之隔的墙面,沉默到异常。
警局的墙壁上是纯白的颜色,残存着些许浅红色的血痕,一圈圈,像是蔓延在空气中。
他记起盛仓的眼睛。盛仓的眼白上是大片弥漫的血丝,望着自己时,像是阴狠的野生动物。
盛辞燕还记得盛仓跪在自己脚下的表情,摇尾乞怜的像条小恶犬。
只是,盛辞燕训得他很好,他在盛辞燕面前,一直是条好狗。
……对别人就不一定了。
盛辞燕的胃突然传来一阵阵刻骨的刺痛,他从刚才起就没吃饭。他将冰凉的指尖按在胃部,等着专案组的人进来。
会议室内,裴法医将检测结果拿出来,她戴着眼睛,仔细说道:“目前大致检测出了三个结果,地上检测出来一份男人**,经dna对比,是死者本人。第二个是死者本人的血液与人体组织,地上的死者头颅是真的。但是,根据嫌疑犯盛辞燕的提议,我们额外寻找了头发。这个头发并不是死者的,而且是一名成年女性,正在数据库对比中。以上,交给秦队。”
秦瑾明接过检验结果,俊朗的五官格外凝重,“按照目前的线索来讲,这位女性很可能与死者发生过关系,尸检时间显示,死者死在盛辞燕来的一个小时前,他那个时候正和我待在一起开车,没有作案时间。”
卫明野举手,“秦队,无论他是不是嫌疑人,咱们都不能放过他。他是目击证人。”
秦瑾明啧了一声,“需要上级请示。他是死者唯一的儿子,又疑似是我们之前准备抓捕的贩毒集团的继承人,还是目击证人。谢局怎么说的?”
宋橙将手机放下,“谢局说,对盛辞燕实行特殊监察,负责人是,负责人是您。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