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像写日记,每天都写一点,写他和某个人的认识,写每一句对话或者接触,也写他当时的想法。
小短文让陆州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他本质上是个喜欢安逸的人,不喜欢生活有很大的波澜,那会让他觉得疲惫,日常只要吃饱穿暖就很满足了。
陆州又过上了最想过的日子,而且感觉比以前更快乐点。
以前他感情这方面是茫然的,是空的,但现在他心里住了一个人,有种另辟蹊径一样的充实。
网上挂的南市那边的专家号,提醒他又该去治疗。
陆州把号退了。
他不需要了。
有时候也想,不知道李定原怎么样了。
不过不担心。
在适应社会这方面李定原比他强的多,将来也会越过越好。
李定原状态其实不太好。
那天深夜从陆州家离开后,由于没有家门钥匙,他临走前从陆州家抽屉拿了一张空水卡开的门。
没怎么睡,第二天还要上班。
不是能随意请假或者旷工、溜号的职业和职位,忙的昏天黑地。
这种忙还不能出错,否则案子调查走错方向,连累手下人白做功或遇到危险,乃至导致普通人蒙冤或者受害……
李定原精神高度集中,感情上的无措和悲怆紧紧的压在某个角落。
直到过了一周多,他才有机会缓口气。
这时也收到江时相关的资料。
没有谁在这个世界上会洁白无瑕,更不要说江时本就行为不端,而且最近更是猖狂。
江时被从混乱的聚会中一把按倒并戴上铐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后来就是拘留。
聚众淫乱,他还是组织者之一。
这件事虽然有人刻意压住消息,但也有另外的力量扩大影响,一时间江时的名声一塌糊涂。
不是陷害,而是被揭露。
江家无话可说。
宋望津和李定原八卦这件事。
着重说了江时如何被家中长辈训斥和上家法,感叹道:“幸亏当初小陆哥没和他有纠缠,江时这小子人不大玩的还挺花……”
其实周围比江时玩的还乱的人多得是。
但玩儿归玩,被抖搂出来丢脸成这个样子的,真是少见。
不过介于陆州现男友在听,他及时刹住车。
问李定原:“原哥,你那婚礼还有信没信儿了?要不出来吃个饭么,等我和小陆哥混熟了,回头给你催催。你这个太磨蹭了……”
李定原:“他不要我了。”
至于江时,江家求到了他头上,李定原碍于不能将陆州置于江家的视线中这是陆州所希望的,安静的,无人打扰的,只冷淡推脱了。
不过他去看过江时。
江时在看守所和一帮偷盗、卖淫、抢劫之类的人关在一起,惶然不安,短短几天瘦了好几斤。
看到李定原出现就什么都明白了。
李定原用了点关系,单独和江时待了几分钟。
没说太多话。
他点了烟,把玩着那只珍藏许久的火机,烟雾缭绕中人前英俊硬朗的脸有种很晦暗危险的东西在浮动。
江时盯着那只火机:“那天是你……”
李定原盯视他:“我看见了,就是我的。管好你的嘴和手,再有下次……”
江时打了个冷战。
在看守所他被那些恶意的视线盯着,已经够害怕,但李定原此刻看着他的视线比那些人加起来的还要让人害怕。
这一次深刻的认识到,陆州不是在说大话。
他再没有机会,不论是江家小少爷品学兼优的名声,还是陆州的真心。
李定原没说见江时的事,他和陆州的问题不在江时这里,陆州不要他了,这几个字只是说一遍心口都疼。
宋望津:“……”
后来两个人就约了酒。
自家兄弟再好,但感情上的事到底比较私人,李定原其实没想着找谁说,但实在是压不住心里的焦躁和失落。
喝了很多酒,连带陆州被家里爹妈找的事也没瞒着。
还有陆州的拒绝。
宋望津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他看,陆州有错吗,没有,李伯父和伯母有错吗,好像也没有,李定原当然也没有。
这叫个什么事儿。
没拦着李定原喝酒,总不能真给人憋坏了。
自个儿也陪着喝了很多。
宋望津问李定原:“那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李定原仰靠在沙发上,一气儿灌了半瓶啤酒:“不怎么办,他不要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宋望津:“……以后总得结婚吧?”
李定原:“三年,三年内他要真娶媳妇了,我不打扰他,要三年后他还一个人,那就别想再赶我走。”
至于自己结不结婚。
正确答案就在哪里,错的人他不会接受。
宋望津不是很意外,他原哥就是这么个人。
挺佩服的。
但大概他喝的酒不是太多,想的还挺周全:“那要是三年内小陆哥谈了,还谈了个带把儿的呢?”
李定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看了宋望津一眼。
挺轻描淡写的一眼,但答案宋望津已经知道了,举双手做投降状:“瞎说瞎说……”
吓死个人。
提前为那个要觊觎陆州的人点个蜡吧,假如真有这么个人的话。
其实李定原心里有底。
知道陆州很喜欢他,而以陆州的性格,喜欢上谁轻易不会变,什么其他人,压根是没影的事。
但只是假设,他也无法接受。
尤其陆州真的是个很吸引人的存在。
不止是外貌,那种沉静平缓的性格,纯正温和的气质,在这个节奏飞快利益涌动的社会,太难得了。
李定原虽然在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但也会疲惫,也会被每天各种各样人性的恶劣影响到。
而陆州就是他所求的最安全最贴合最放松的存在。
第一眼就看上,无法自拔。
和宋望津这一场酒,李定原心里的郁气发散了大半,方向也很明确。
接下来就是忐忑的等待。
三年……
在陆州这里李定原一退再退。
他愿意看他幸福美满。
但李定原心里还有另外的猜测,陆州是希望他李定原能回到那个所谓的正轨,才一而再的拒绝他。
只是世界上哪有绝对的正轨。
心在哪儿路就在哪儿,没有的话就蹚出来。
一切又恢复平静。
李定原甚至会好心情的和陆州在小区中偶遇。
小区地方大,绿化也不错,陆州喜欢中午或者下午太阳还没落的时候,在小区四处转转。
尤其将近四月,安市春暖花开。
李定原会很平和的和陆州打招呼,有时候问陆州吃了没有,要不要约个饭,礼貌而端正,像个很懂界限朋友。
但这其实让陆州十分苦恼。
在李定原自己以为的平和放松,在陆州就还是那种被猛兽盯梢的感觉。
这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尤其李定原这人最能坚持不懈,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几乎是本能。
今天看陆州态度好一点,明天就能问他要不要吃饭,后天就主动给他拎东西,然后趁机再进陆州的家。
陆州预见到了以后,但这种以后他不准备放任。
这天又遇到李定原。
李定原拎着两袋西瓜,每袋都是半份,递给从外面小饭馆吃过午饭回来的陆州其中一半:“我看着切的,很新鲜。”
他知道陆州喜欢吃这个。
但西瓜一整个吃不了,吃切开的总觉得不新鲜,这都是陆州以前提过的。
陆州没要西瓜,说他不想吃。
李定原跟着他往单元门那儿走:“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陆州没回应这个问题,最后在进门前站定了,看着同时也站住了,甚至有些堪称乖巧的看他的李定原。
很高大英挺的男人,却很纯良的看他,生怕被挑出什么不好一样。
陆州说:“搬家吧,你这样,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
李定原拎着塑料袋的手指微微蜷缩。
陆州:“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考虑一下。不行也没关系,我搬走。我的钱只够买这一套房子,要还房贷,外面再租一套,压力可能会有点大,但每天加个班,应该也能支撑。”
他知道李定原心疼他,所以便利用了这种心疼,特意说了得加班。
李定原喉结动了动,最后道:“你住你的,我……我不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