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前两天敲不开陆州那次,担心他出了事的李定原想过怎么进去,很多个方案,其中就有翻窗这条。
在确认陆州安全这条面前,其他的都要往后稍。
陆州想着他们这楼的高度,难以想象要真翻窗是多危险的事。
总之要掉下去肯定没命。
很严肃的要李定原答应他不准翻窗,两层楼那样的高度也不准翻。
两层楼高李定原压根不放在眼里,当初外面执行任务,徒手攀爬几十米高的悬崖也不是没做过。
有些地方有些情况,的确需要拿命来填。
这在一直生活在和平地带的人来看是难以想象的事。
李定原没解释,抬手碰了下陆州的眼角,这双总是冷清的眼里有他了呢。
陆州扒拉开李定原的手:“你听到没有?”
他这样儿可横。
就是着急。
在陆州看,淹死的多是会水的,李定原体力是好腿还长,然后可能会点拳脚,但那也身上这个伤那个伤的没完,受伤了可以治,从楼上掉下来,也许一口气都留不住。
比他高半个头的李定原低头看他:“知道了,不爬。”
陆州还是有些不放心,门已经开了的,他按在门框上的手指用了点力气,语气尽量平淡:“我明天肯定就完全好了。”
李定原心尖上感觉被小猫爪子搭了一下,有点过电的感觉,很和缓的问他:“那我再陪你一晚上?”
陆州顿了两三秒,像是考虑,最后说:“那好吧。”
这天晚上,李定原睡在陆州家次卧。
卧室门都开着。
陆州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房门会反锁,卧室门也会反锁,但这一天房门没反锁,卧室门也开着,他却睡的很安稳。
临睡前玩了会儿手机。
回了两个信息。
一个是他妈下午问他李定原什么人,陆州含混的说李定原是安市人,还是公务员。
在陆州家那个小县城,公务员、老师和医生是最受尊重的人。
他妈很喜欢李定原,说让陆州好好和人相处,多和人学学,说李定原一看人就比较靠谱,也会说话,是个厉害人物。
陆州回了一句:[知道了]。
另一条信息是周薄贺的。
师兄周薄贺约陆州元旦的时候聚一聚,他们规培的医生在元旦这天放假。
陆州都有些恍惚。
他不常出门,最近又总和李定原在一起,几乎忘记了还有向外交际这回事,而距离那次酒吧的事,好像也很久了。
陆州想了想,回复道:[师兄,元旦那天我有事,改天行吗?]
他其实没事。
但就是觉得大概会有事。
不知是想什么就会碰到什么还是怎么样,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李定原跟陆州说他过两天要去上班了。
这陆州早知道。
然后李定原又问:“元旦我放假,想不想去哪儿玩?”
陆州摇头。
太冷,他不想外出,而要去比较暖和的地方度假什么的,和李定原一起?肯定不行。
李定原:“那就不出去,在家吃火锅怎么样,然后去看电影。”
陆州有点心动。
李定原一锤定音道:“那就这么定了。”
上班前一天的下午,李定原在家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身上的伤疤痕还在,要彻底消了可能要翻过年去。
才换好衣服,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发现是陆州,还拎着一个袋子。
李定原呼噜他脑袋一把,让开门让人进来:“懒得你,下次自个儿开门!”
也就是这么一说。
心里知道陆州不是懒,但凡他在家陆州总会规规矩矩敲门,像个很礼貌的客人。
有时候过分的礼貌其实就是疏远。
李定原半湿的头发随意往后撸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浓黑修长的眉毛,有种很旺盛的生命力。
他跟在陆州后面,问陆州拿的什么。
陆州能闻到李定原身上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有点淡淡的薄荷味儿,不全是,清冽又沉凝。
和他这个人挺搭配的。
他将袋子递给李定原:“买大了,你要吗?”
在此之前陆州从来没送过李定原什么,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李定原这人有时候真的太糙了。
也许是仗着体格好,这人大冬天也顶多穿个厚点的裤子。
再没了。
之前也就算了,现在腿上那么长一个刀口,如果天天受冻,年轻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年纪大了有的罪受。
而且今年安市的夏天特别热,新闻都报道预测冬天会比往年都冷。
袋子里是三条秋裤。
牌子货。
陆州在网上逛了很久总结出来用户满意度最高的,网购,拿到手仔细检查过,蓬松又轻便,里面是细绒,很暖和。
他没穿过这样好的秋裤,但能感觉到质量非常好。
秋裤这玩意对李定原来说陌生又熟悉,打他上初中她妈要揍他逮不着之后,他就逃脱了秋裤的支配。
看尺码就是他的。
买大了?
这小骗子!
心里暖烘烘,当即就要将才换的单裤一扯,被陆州勒令去卧室换。
李定原在卧室穿了秋裤又出来,大小正合适,绵软贴身又不太绷着,很舒服,就是热得慌。
主要是屋里热。
他们这小区虽然是老小区但物业很给力,供暖很足。
陆州看李定原就是穿着秋裤那大长腿都支的有型有款,挺满意:“看着还行,那你留着吧。”
说完他就要走。
李定原:“三条都给我啊?买错能退换吧?”
陆州:“吊牌撕了,不给退。”
李定原摸了下后腰的地方:“没有吧,这就有吊牌……”
陆州觉得不太可能,他都撕掉来着,难道漏掉了一条,绕到李定原身后看,看李定原看他的眼神不对,要跑已经被挤在墙角了。
李定原比较高。
他低头看墙角的陆州的时候,陆州几乎有种被关在由墙壁和李定原构成的一个三角笼子的感觉。
李定原:“你试了,裤子大,给我了?”
这人可精了,陆州戒备的道:“嗯。”
李定原:“一样尺寸的裤子,试一条不合适就算了,每条都试,这么笨,还是闲得慌?”
陆州手撑着李定原的胸口,恼羞成怒:“不要就还我!”
李定原站直了些,一手托着陆州一边儿下颌连带面颊,拇指拨弄了下他不自觉就耷拉着的睫毛:“我很喜欢,谢谢。”
陆州:“两天换一条,周末洗,过两天会下大雪。”
李定原:“这么希望我穿啊?我穿着你送的裤子,还是贴身的,这是天天提醒我要想着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陆州却觉得越来越有压迫感,那是一种滚烫而又焦灼的东西,让他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再然后陆州就被抱起来。
李定原抱着他换了个位置,将他放沙发靠背上坐着了,这地方高,换陆州比李定原高半个头。
这样即使他垂着眼也避不开李定原的脸。
李定原微仰着脸,很不吝啬将自己一张英俊的脸送到陆州跟前:“礼尚往来,我什么也没有,不如就以身相许吧,好不好?”
陆州被他搞的没办法。
后背空荡荡,即使李定原一只手托着他的背,他还是怕掉下去,只能稍稍往前倾一下身。
没法回避的感觉。
低声道:“你这是强买强卖。”
李定原笑起来:“还挺有道理,那换一个,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陆州说想去外面吃烧烤,就他们最开始去的那家,天天在家做饭怪累的,明天李定原就要上班,还是歇着吧。
当然他只说了想吃烧烤。
但李定原这个大尾巴狼居然又知道了似的:“心疼我?”
陆州:“不是,感谢你,谢谢你照顾我,生病,还有很多,你是个很好的邻居。”
李定原:“只是邻居?”
陆州:“朋友。”
他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但李定原还是不生气,这人看上去是那种喜怒很分明的人,但细想想,他好像只在他去酒吧那次生过气。
李定原最后只攥了下陆州的脖颈。
他总喜欢这样攥陆州两把,力道不轻不重,让陆州想起狮子之类的猫科动物,总是叼着更小一些的同类四处晃悠。
两人半小时后就出了门。
李定原秋裤就没脱,外面套了条外裤也一点都不显臃肿,上半身在陆州的建议下穿了一件看着很厚实的呢子大衣。
陆州穿着他的长款白色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