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郑吴氏松了口气,柔声道:“知道了,老爷,要我说,这花家族亲有那么几个真真是古板的紧,这涛儿是你亲儿子,也姓了花,这花家诺大的家业,怎的就不能让涛儿继承了。”
  郑钟鹏笑道:“快了,那些未松口的族亲,如今也有了松口的迹象,再等等,说起来,涛儿去了何处,大哥回来,也不见他去看看。”
  郑吴氏嗔道:“还不是陪他未过门的夫郎去了,这儿子便是这般,有了夫郎便忘了爹娘了。”
  郑钟鹏抚了抚胡须,笑道:“灵哥儿毕竟兵部侍郎家的哥儿,是得好生陪着才是。”
  郑吴氏心中骄傲异常,便是前头的那个再怎么得老爷的欢心又如何?生了两个赔钱货,以后这诺大的家业,还不是他儿子的。
  周宵不便多出门,意哥儿的家是,他和喜哥儿两个外人也不便插手,回到意哥儿给他们安排的屋子,休息了一番,便静静等着弓弦上门了。
  意哥儿这边,恐夜长梦多,笠日一早儿,寻了族亲,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开了花氏祠堂。
  郑钟鹏和郑吴氏被叫过去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进祠堂,见花家族老们面色沉沉,心下不免一紧。
  “郑钟鹏!我花家自认待你不薄,你郑家靠着我花家,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如今你郑家不说富甲一方,在上京也是那说的上的人家,可你就是这般待我花家血脉的?!”
  郑钟鹏定了定心神,道:“大伯,你这话是何意?旁的不说,诗哥儿意哥儿未经我同意,便自作主张成了亲,我都没说啥,怎的就我待他俩不好了,真真是没这般冤枉人的。”
  “哼,铁证如山,若不是家丑不外扬,我早就让意哥儿将你告道京兆府去了!”说着,花家大伯讲一叠纸,扔到了郑钟鹏的脸上。
  郑钟鹏拿起,看了一眼,便双腿发软,“这……这……”
  “你还有何可狡辩的,这桩桩件件,昨儿晚便均已查明,且不说你挪用花家钱财,便是诗哥儿是你亲子,虎毒尚不食子,你……你真是狼心狗肺!”
  “就是说,还与我们说是诗哥儿不小心走失,这般会演,怎的不去戏班子,那儿才是你该去的地儿。”
  郑钟鹏看着他派去把诗哥儿掳走的人的手印,眼前阵阵发黑,指着郑吴氏道:“族老,是她,都是她的主意,和我无关啊!”
  意哥儿看着眼前推脱着责任的亲爹,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从前的影子。
  郑吴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他暗许,怎的就成了她的主意?!
  “这桩桩件件,我花家已容不下你,这是休书,你带着你那群莺莺燕燕,今日从花家搬出去!”
  郑钟鹏急了,冲着意哥儿道:“意哥儿,我是你亲爹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赶出去?!”
  意哥儿最后看了一眼他,沉声道:“诗哥儿也是你亲子,你又是如何做的,不将你告到京兆府,已是看在咱们最后的父子亲情。”
  事情落定,郑钟鹏被休回郑家,意哥儿快刀斩乱麻,终止了一切和郑家的生意往来,也彻底断了这份父子亲情。
  李云洲也正式入了花家的族谱,入赘到了花家,这是来的时候,便和李家老两口说好了的。
  花家一切尘埃落定,不过一日的功夫,但为着这一日,意哥儿暗中筹谋了一年多。
  周宵那边也等到了弓弦,是一位膀大腰粗,魁梧异常的汉子,一见到周宵,便要下跪,哽咽道:“二公子。”
  周宵连忙将他扶起,“弦叔,不必如此,您是长辈,怎能对我行此大礼。”
  弓弦起身,平复了一番心情,沉声道:“二公子,军师书信与我,昨日我便去了宫中与圣上见了一面,事不宜迟,未免首辅他们销毁证据,明日一早儿,我便来接您,告御状。”
  “一切可已妥当?”
  弓弦点了点头,“此事牵连甚广,好在圣上这些年暗中培养了不少能人,等首辅下台,被他牵出的人员能即时填补上去,二公子放心,圣上绝不会心慈手软,我们探查到,先皇和先君后离世,里面也有首辅的手脚。”
  第104章
  因着花家木材,有部分专供皇室,意哥儿暗中帮忙,趁着给皇宫送木头的时候,将喜哥儿和周宵送去了皇宫,弓弦自是有无不可,有圣上派人护着,两人也更安全。
  喜哥儿第一次面见圣上,垂着头,不敢抬头见天颜,颇有点儿手足无措,生怕言行有失,惹了圣怒。
  “果然颇有几分故人之姿,宵儿,你们夫夫莫拘谨,坐。”
  周宵和喜哥儿恭恭敬敬,道了谢,身姿板正儿的坐好。
  夫夫二人是被带到了御书房内,圣上身着常服,姿态华贵中透着丝肆意,眉眼具是风流,瞧着没比周宵大多少,端的是风流倜傥。
  “许久未见你爹了,他可好?”圣上喝了口身旁的太监奉上的茶水,轻声但又不失威仪道。
  周宵闻言先是一愣,转而想到,圣上说的应是自家小爹,顾筠,温声道:“家父一切都好,劳圣上惦念。”
  圣上笑了笑,看了眼有些局促的喜哥儿,转身吩咐总管太监道:“时候也不早了,带他们下去休息吧,明儿一早儿,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总管太监福了福身,应声道:“诺。”
  领着喜哥儿他们出了御书房,喜哥儿才轻轻松了口气,在圣上面前,实在是压力忒大了些,连那般好的茶水,都没怎么品出味道来。
  等总管太监领他们到了就寝的屋子,出去后,喜哥儿才真的放松了下来,屋里熏着檀香,夫夫二人躺在锦被里,睡意全无。
  “阿宵,明儿一定会顺利的,对吗?”喜哥儿侧身,冲着周宵轻声低语道。
  周宵把他抱进怀里,声音温柔坚定,“会的,筹谋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明日。”
  喜哥儿闻着熟悉的气味,心渐渐定了下来,“我都想团团和圆圆了,也不知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周宵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有小爹他们看着,定是好好的,等明日为父申冤,那些人恶有恶报,咱们便回去。”
  喜哥儿轻轻点了点头,不知不觉在周宵怀里睡了过去,屋外风声凛冽,明日不知会不会下雨。
  笠日一早儿,刚要退朝,门外边传来一阵敲鼓声,咚咚咚的声音似是敲在了人的心里,已生华发的首辅,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惴惴不安。
  启朝律法,告御状,要先打二十大板,好在圣上已吩咐好,周宵未受什么罪。
  总管太监装模作样,匆匆跑出去,将早已准备好的状纸从周宵那里取来。
  圣上拿到状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首辅,轻声道:“是何人竟如此胆大包天,带上来。”
  周宵和喜哥儿被侍卫带了上来,跪在地上,燕道一看到周宵的模样,竟被吓到脸色苍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嗫喏道:“大……大哥,不…不可能。”
  首辅沉声道:“燕将军,不可殿前失仪!”
  燕道这才回了神,连忙道:“这人与我那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大哥太过相像,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失了殿仪,请圣上赎罪。”
  高坐朝堂之上的圣上并未理他,只与周宵道:“你可知你状告的是何人?当朝大将军和首辅可不是你等平民随意构陷的。”
  圣上话音刚落,首辅尚能镇定自若,燕道却是慌了心神。
  只听周宵娓娓道:“家父燕律一心为启朝,沙场杀敌,浴血奋战,只为护启朝绵延万载,不受外敌侵害,百姓安居乐业,不想却遭小人陷害,今草民携夫郎,只为为家父讨回公道。”
  燕道不可置信的瞪着周宵:“无耻小儿,信口雌黄,我大哥独子早已在二十多年前身故,岂容你凭着张脸,冒名顶替?!”
  首辅冲圣上沉声道:“圣上,燕律叛国之罪,由先皇下令判决,此人来路不明,若他所说属实,便是那罪臣燕律之子,按律,应屠其满门,连带当年助他逃生的人,圣上也要严查不怠才是。”
  圣上点了点头,“爱卿所言甚是,周宵,你既说你父亲喊冤,可有证据。”
  周宵道:“请圣上明察,家父副将弓弦因不信家父会通敌叛国,这么多年,便是冒着日日受人追杀的危险,和一众叔伯,暗中探查,幸得有获,请圣上将人带来,我怕我和夫郎两人护不住,证物尚在弓弦叔他们手中保管。”
  见圣上欲传唤他们,首辅才显露了一丝急迫,“圣上,勿听着黄口小儿胡言乱语,燕律之事,先皇定夺,怎会有错?!”
  圣上轻声道:“爱卿莫急,我知你和燕将军定是清白,不过此人既然说是有证据,且让他拿来,若是污造,朕定不饶恕他们!”
  首辅官场沉浮数年,这时还有什么不懂的,盯着圣上道:“圣上是真的长大了啊!”
  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如今是真的成长为了一代帝王,怪他,太过轻敌,“有您这般的夫君护着,旻哥儿真是万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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