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放下碗,冲意哥儿笑了笑,想着都是邻里邻居的,还是替云齐说了一嘴,“他没恶意,性子直,嘴快。”
  意哥儿温声道:“我晓得的。”
  周宵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日久见人心,他们两家住的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了便知道为人如何了,便转身过去帮忙去了。
  日头渐渐升了起来,夏时的烈日灼人,等喜哥儿回到家,给大黄倒了一大盆的凉水,他也喝了一大碗的凉白开,一人一牛都累坏了。
  “咳咳。”
  “慢些喝,怎的还呛着了。”顾筠一手抱着睡醒了的团团,一手帮着喜哥儿轻轻拍了拍后背。
  喜哥儿脸红了一下,“小爹,你不知道今儿真的太热的,我和棉哥儿带的水,没多久就喝完了。”
  顾筠温声道:“下回在镇上买碗水喝,又不用多少银钱,没得这般节省的。”
  喜哥儿轻轻点了点头,喝饱后,从顾筠手里接过团团,“团团,有没有想小爹啊?”
  团团刚被喜哥儿抱上,两个藕节般白白嫩嫩的小胳膊便围上了喜哥儿的脖子,搂着他不撒手,用行动表示了他有多想念小爹,“哒哒。”
  喜哥儿心里成了一滩水,和团团亲香了一会儿,转而似是想到了什么,冲顾筠笑道:“小爹,咱们镇子开了家凉皮铺子,生意好的不成,我闻着味道就不错,买了几份回来,今儿中午,咱们吃凉皮。”
  一份凉皮十文钱,也就是喜哥儿花的也很肉疼,也就是因着买了凉皮,才想着省些茶水钱。
  顾筠笑着点了点头,华夏上下五千年,凉皮据说是从秦始皇那个朝代便出现了,但他来这儿那么久,还没有遇到过,没曾想不期然间便传到了镇子上。
  喜哥儿边哄着团团,边说道:“我听铺子里的伙计说,这凉皮是从上京那边传到咱们这儿的,小爹你之前有没有吃过啊?”
  顾筠点头,“不仅吃过,我还会做呢。”
  喜哥儿是真心佩服顾筠,他觉得小爹之前一定是在御膳房做厨子的,要不然怎的会做这么多好吃的,他之前见都没见过的。
  “等抽空我教你,不难。”顾筠轻轻掐了一把团团的滑嫩嫩的小脸蛋,笑道。
  喜哥儿狠狠点了点头,和小爹学会了做凉皮,便是不能拿出去卖,能省下些买凉皮的钱,便是赚了。
  “阿宵还没回来?老爹呢?”
  “估摸着快回了,宵儿说再帮这一天,便回来忙活园子里的活儿,不去了,你老爹他上山去了,说是想野鸡那口儿了,捉些来咱们自家人吃。”
  说曹操,曹操到,顾筠话音刚落,就见周铭拎着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带着酱酱回来了。
  “阿筠,今儿运气不错,咱们中午做辣子兔丁吃。”周铭语气颇为高兴,人未到,话先传了过来。
  “喜哥儿回来了?哎呦,爷爷的好大孙,让爷爷抱抱。”周铭把兔子和野鸡放在灶房地上,伸手便想抱团团,团团也是很给面子的伸了伸小胳膊。
  顾筠拍了周铭一把,“洗手了吗?洗洗手,回去屋里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来抱团团。”
  周铭和顾筠生活了这么久,也知自家这位爱干净的紧,每晚不洗脚都不准上炕,闻言乖乖的去井边舀水洗手去了。
  喜哥儿看的可乐,老爹在小爹面前,每回都跟个小娘子似的,小爹说东他不往西。
  酱酱闻了闻小主子,尾巴摇的欢快极了,因着顾筠不让团团和圆圆和狗玩儿,它也没敢碰到小主人的小手,没多久便出了灶房找豆豆去了。
  “呜哇……呜呜呜”
  顾筠听到屋里圆圆的哭声,连忙起身,道:“想来是圆圆醒了,我去看看。”
  喜哥儿点了点头,他不怎么着急,听这哭声,应该是尿介子湿了。
  等周铭收拾干净,看娃的事儿便交给了他,喜哥儿和顾筠在灶房里忙活今儿的午食。
  李家这边,周宵刚准备回家吃饭,便被意哥儿喊住,“周大哥,今儿我去割了几斤五花,家里做了红烧肉,不嫌弃的话,今儿便在家吃了。”
  周宵平日里来帮忙,都是回家吃饭,意哥儿也知道周家日子好,怕是吃不惯李家的粗茶淡饭,不过今儿买了肉来,他便想着留他在家吃完了再走,再怎么说人家也帮了家里这么些日子了。
  周宵摇了摇头,道:“家里怕是已经做好了饭菜,便不留了。”
  云齐也跟着周宵回了他自己家,李家日子算不上多好,他们少吃一口,也能让他们少花一点儿,多吃一口。
  意哥儿闻言也没强留,等房子盖好,到时候送些肉谢谢他们便是了。
  等周宵回到家,院子里弥漫着干辣椒爆香的味道,惹得他咽了咽口水,冲一旁陪团团和圆圆玩的周铭道:“今儿做的什么,这般香。”
  “辣子兔丁,今儿中午我去山里捉的。”
  周宵闻言,手也有些痒了,等明儿忙完园子的事儿,也打算去上山一趟。
  顾筠做的辣子兔丁,香辣十足,兔肉外酥里嫩,很是下饭,喜哥儿买回来的新吃食凉皮都被晾在了一旁。
  “这就是凉皮?吃着听清凉的,夏天吃刚好。”周宵夹了一筷子,入口蒜泥的辣味伴着醋香味,芫荽和黄瓜丝的味道,很开胃。
  面筋里面吸满了汤汁,周宵觉得比凉皮还要好吃一些,怨不得只有那么几块儿。
  喜哥儿吃了一口,便喜欢上了,“小爹放冰窖里冰了会儿,刚买回来没这么凉。”
  一家人吃了个肚儿饱,喜哥儿很是不好意的打了个饱嗝儿,抚了抚撑起来的肚皮,抱着团团和圆圆回屋睡了个午觉。
  第65章
  日子在忙碌中转瞬而逝,转眼便到了李癞子和意哥儿成亲的日子。
  意哥儿和诗哥儿不是本村人,出嫁按照习俗,不能从夫家那边直接嫁人,村长作为一村之长,自是把意哥儿出嫁这事儿揽到自己手头上了。
  因着喜哥儿一大早儿便回了娘家,帮着村长夫郎在院子里忙活,宝儿也长大了,见二叔回来,高兴的不成,乐颠颠的跟在喜哥儿后头忙着忙。
  喜哥儿大嫂肚子已经挺大了,怕碰着人,村长夫郎便让她在屋里待着,院子里人来人往的,惊到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
  意哥儿出嫁的屋子是之前喜哥儿住的那一间,如今是宝儿的房间,窗上门上贴着喜字,意哥儿坐在从谷李氏那儿取来的铜镜前,由着喜么么给他上妆。
  成亲是大事儿,便是像意哥儿这般彪悍的哥儿,也不免有些紧张,好在有诗哥儿陪在他身边,屋里围着一群妇人夫郎,自顾自的说着喜话,这热闹的氛围让意哥儿心里的紧张散了些。
  “新郎官来啦,新郎官来啦!”
  意哥儿刚上好妆,门外便传来了小孩儿稚嫩的喊声,语气欢乐极了。
  “哥,你快把盖头盖上。”一旁的诗哥儿有些急了,连忙抓起一旁的红布,帮着意哥儿盖好,看着眼前一身红衣,从小到大把自己护在身后的大哥,眼眶瞬间便红了。
  喜哥儿也听到了外头的声音,擦了把手,跟着一群来贺喜的妇人夫郎去门口看新郎官去了,也不知被逼着娶亲的李癞子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出乎喜哥儿所料,李癞子虽谈不上有多欣喜,但面上也不见抗拒,看起来对于娶意哥儿这事儿,这一个多月来,估摸着反抗不了,自己劝服自己,接受了。
  “呵,这人靠衣装,马靠鞍装,李家小子收拾起来,看着也挺人模人样的。”
  “长得还成,就是人不咋地,也不知那外来的哥儿是怎的想的。”
  “嚯,说起来,我还怕那俩哥儿不是啥好的,怕给村里惹祸,当初还去找村长了村长一趟,可得擦亮眼睛,别跟那王家的一样,惹了个祸害到村里。”
  “是得仔细着些,那村长咋说?”
  “村长去县衙核过了,是良家的哥儿,具体的村长也没和我细说,只说放心便成。”
  “说起来,这俩哥儿还成,你看这才到李家多久,屋里屋外的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连带着李家小子都老实不少。”
  “是啊是啊,看起来是桩好姻缘。”
  喜哥儿静静听着妇人夫郎的低语,看来以后李家当家作主的便是意哥儿了。
  谷源今儿也在家,象征性地拦了拦李云洲,便放他进去了。
  一群村里人在村长家热闹过后,便跟着迎亲的队伍,去了李家,观完礼,吃过喜宴,这李家的喜事儿算是成了。
  今儿意哥儿大喜,不好当日便把诗哥儿接回家去,他便留在村长家多住一晚。
  喜哥儿看着他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眶,安慰道:“诗哥儿,你放心,我们谷家村不是那排外的村子,你和你哥直管安心住着,李家老两口都是软性子,云洲兄弟也就是平日里没个正形,但人没沾上啥陋习,嫖赌那是没有的。”
  喜哥儿说完,自己都觉得安慰的话很空洞,主要是他自己都觉得,意哥儿抛去长相不说,这段日子看下来,也是能值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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