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如今,他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再过几个月便能呱呱坠地,再过两年,便能跟在他后面喊爹爹,想想,便是一件让人心中发软的事情。
喜哥儿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看了他一眼,心里也带着些初为人小爹的兴奋。
“要不要和我岳丈他们那边说一声儿?”周宵轻声道。
喜哥儿闻言,点了点头,“说声儿吧,但还没满三个月,就不要和旁人说了。”
村长夫郎回回见到喜哥儿便得问上一嘴,把这好消息先和他们说了,也省得他小爹跟着操心。
“那我等会儿便去一趟,你吐了这么些,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周宵不说还好,一说,喜哥儿嘴里泛酸,“没啥胃口,不想吃东西。”
周宵劝道:“还是吃些吧,肚里的崽崽也要吃些东西,你不是最爱杏花楼的桂花糕嘛,我去拿了,你先吃块儿,垫垫肚子。”
喜哥儿为了肚子里的崽崽,勉为其难的吃了块儿糕点,再多了便不想吃了,周宵见状也没勉强,怕硬要喜哥儿吃,到时候他再全吐出来,“那我放这儿,你想吃了便起来吃,你歇着,我先去岳丈那儿一趟。”
喜哥儿笑了笑,“你快些去吧。”
周宵笑着点了点头,找顾筠切了一块儿牛肉,约摸着两斤的样子,拎着匆匆去了村长家里。
村长夫郎听到这消息,喜的直拍大腿,“哎呦,好好好,宵儿先别急着回去,喜哥儿最爱我做的酸豆角了,你带坛子回去,吃完了再来拿。”
村长也是高兴,旱烟抽的舒畅无比,喜哥儿他大嫂自周宵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周宵手里拎着的那块儿牛肉,闻言忙道:“小爹,我去拿。”
等周宵抱着坛酸豆角回家,喜哥儿正在灶房外头,搬了个板凳坐在外面,边啃桃子,边和里面收拾牛肉的顾筠聊着天儿,周宵还没走近,喜哥儿就闻到了熟悉的酸豆角儿的味道了。
“小爹腌的?”喜哥儿眼神亮亮的说道。
周宵点了点头,“鼻子还挺灵,小爹说了,你若是想吃,吃完了再去他那儿拿。”
喜哥儿笑道:“闻着味儿,我就想吃东西了。”
灶房里的顾筠闻言道:“家里还有前儿包的包子呢,我刚热了几个,阿宵,你去切盘酸豆角来,让喜哥儿吃点儿东西先。”
喜哥儿看着灶房里忙活着的小爹和自家相公,只觉再没比这个时候更幸福的了。
第40章
喜哥儿如今在家里像个瓷娃娃般被供了起来,连去河边洗衣周宵都不让他干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周宵操着心,不让喜哥儿累着一点儿。
短短十几日,喜哥儿虽说害着喜,但日日好东西给他吃着,倒是没有轻减多少,好在许是肚子里的崽崽长大了些也懂事儿了些,这两日害喜的症状轻了点儿,少有再反胃的时候了。
“周大和童哥儿好上了,过两日要办喜宴呢。”
周宵刚从园子里回来,便给坐在炕上做给肚子里的崽崽做小衣服的喜哥儿带来了这么大一消息。
“他俩真好了?!”喜哥儿惊讶了一下,转而笑道:“倒是挺般配的,童哥儿孝顺,周大又老实本分的。”
周宵乐道:“你是不知道,今儿周大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褶子都笑出来了,村里家家户户都说了一遍,连带着钱家都没漏下,我回来的时候听说,钱婶子和钱叔他俩在家里直叹气。”
喜哥儿撇了撇嘴,“该,童哥儿这般好的哥儿不好好珍惜,我且看他能娶个啥样儿的。”
周宵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喜哥儿的肚子,和里面还未出世的孩儿打了个招呼,“你这几日没出去,我听人说了嘴,钱婶子还生着钱二的气呢,估摸着这段日子是不愿意给他张罗亲事的了。”
周大要娶童哥儿这事儿,谷家村村里人没人不知道的,钱屠子在家里直和他夫郎道:“你且看这,以后有老二这家伙后悔的。”
钱夫郎不置可否,他自打嫁进钱家,便和他弟媳不怎么和睦,好容易人走了,来了个能聊得来的童哥儿,还给他小叔子气走了,他是真觉得他小叔子挺眼瞎的,拿块儿烂肉当好的。
说到钱竹清这儿,他心里确实有些波澜,自打和童哥儿和离,家里便又乱了样儿了,琳姐儿年岁小,干不了啥活儿,他日日操持着,才知童哥儿的苦来,这琳姐儿确实被他给惯坏了,农家的姐儿连镇上的姐儿都比不得,连柴火都不会烧。
说上两嘴,边耍脾气,不愿意干了,娘那边这两日也不愿意理他,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想过把童哥儿再娶回来,家里着实有点太不像样儿了,至于童哥儿打掉的孩子,他倒是觉得没啥,他不爱童哥儿,他肚里的孩子自是可有可无。
不想,他还没准备把童哥儿再接回来,他要和周大成亲的消息便传了过来,望着家里的冷锅冷灶,第一次生出了些迷茫,自己还喜欢琳姐儿她娘啥?为了个嫌贫爱富的人,值得吗?
就他这样,钱老太又气又无奈,他们钱家人人品端正,老实本分的,怎的就生了个钱二出来,这拎不清的样儿,她这段时日都在想,是不是钱二出生的时候,被人家给调包了。
想也知是不可能的事儿,钱二的模样像极了她,只是钱老太气的不想要这个儿子罢了,一想到童哥儿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就疼得慌,但当时她看着童哥儿脸上还没有消下去的淤青,也没那个脸去求童哥儿,本想着人能在她家里过上个好日子,真真是作孽。
不管钱家人心情如何,周大和童哥儿的婚宴如期而至,钱老太和钱老汉连带着钱屠子一家竟然都来了。
钱老太想得简单,童哥儿如今没娘家撑腰,他们一家来,给他也镇镇场子,也让周大知道,童哥儿背后还有他们在,别把童哥儿给欺负了。
童哥儿眼眶微红,把钱家人请进主桌,今儿周大把他小爹也抱去了主桌那儿坐着,如今周大能挣银钱了,用了些好药好生养了段时日,周小爹的气色今儿看着还不错,还能和桌上的人,说笑几句,看起来他也是对童哥儿满意极了。
周宵和喜哥儿作为两人的东家,自是也是在主桌上坐的,见钱家来了和么多人,着实惊讶了一番,心里连连摇头,旁人都能看到童哥儿的好,就钱二,眼盲心瞎的,白瞎了钱竹清这般好听的名字。
“钱姐姐来了,快请坐。”周小爹身子不便,不便起身,只张口颇为热情的招呼道。
“哎,莲哥儿,恭喜恭喜,童哥儿是个好的,周大有福了。”钱老太开口道。
周小爹连连点头,他心里对童哥儿是一千一万个满意,比周大前头取得那个不知好了多少去,童哥儿来家没多久,光是看他身后因为长时间不挪动生的褥疮都好了七七八八了,是个顶孝顺的好哥儿。
钱老太看着周小爹脸上的笑容,心里酸涩极了,想当年,她伤了脚,卧床两个多月,童哥儿日日在她床前忙活,病好了,人没消瘦一点儿,反而给童哥儿养的红光满面的,她见谁都得夸两嘴童哥儿的好。
说实在的,老大家的夫郎都比不得童哥儿,长得讨喜便罢了,能吃得苦,心地好,钱老太看了眼站在周大身旁,拜完了堂,脸上带着笑意,和周大一起敬酒的童哥儿,罢了,过得好便好,他家老二没这个福分。
本朝二婚没有头婚那般讲究,新夫郎能跟着夫君一起出来敬酒,喜哥儿看了眼言笑晏晏的童哥儿,心下微松,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虽说周大家现如今是苦了些,但周大能吃苦,是个有本事挣钱的,更何况他还对童哥儿有情意,自是不会亏了他的。
周小爹今儿精神好,两位新人拜完了堂,在主桌上吃了些吃食,仍不见什么疲态,想来身子确实好了不少。
“哎呦,童哥儿成亲,钱家人来这这么些人呢。”旁边桌上的村里人感叹道。
“说的是呢,还真没见过这阵势。”
“人童哥儿人好,钱婶子之前见人就夸呢。”
“哎,那是不是周大前头娶得那个,在门口干啥呢?!”离门口近的夫郎低呼道。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门外,只见那人似是发现被人看到了,匆忙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片衣角。
“嗬,看来是后悔了。”
“啧啧,这人啊,还是得有良心些,那段日子,因着她,谷叔家的人走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真是丢了冬瓜捡芝麻,我就住那钱良家旁边,整日里吵闹,哪是好人家的去处。”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做错了事儿可以改,但想要回头,也得看之前的人有没有停在原地等你了。
吃过周大和童哥儿的喜宴,喜哥儿笑道:“你说,咱们算不算无意间做了一次月老。”
周宵牵着他,小心看着路,闻言点了点头,若不是喜哥儿动了恻隐之心,没把童哥儿喊来园子里做活儿,也许他俩缘分深,过段时日也能在一起,但应是没有那么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