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昼有些为难,脑海里冒出了从前看过的一些的古老的书籍,和昨天夜里小孩吃饱饭后甜甜的笑,略一思忖:
“拉斐尔。”
传说中永远愉悦着的大天使,拥有着强大的治愈之术,白昼希望这个小孩也能一直快乐下去。
马车内乌瑟和巴里兹在夸名字好听,加梵却略显错愕的看着白昼的侧脸看了好久。
久到对方转过头来,满眼疑惑,他才恢复一贯的漫不经心,眼里浮现出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在被召唤出来待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加梵第一次看到了他的“善”,竟然是对一个映射体这种并不真实的东西。
想起当初离开小镇时他对白昼说过的话,心里不由的轻哼出声笑,原来没有彻底坏掉啊,真可惜。
他可是更感兴趣了。
返程时依旧安静,因为时间还剩一天,众人返程的路上在途径的镇子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到达四方州,直奔死水旅社。
旅社看起来和离开时没什么区别,甚至上楼梯时还能看到伏森留下的裂痕。
和上次费劲开门的场面不一样,这一次他们很轻易就打开了这扇门。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还坐在那把椅子上,看着窗外,给人一种他一直坐在那坐了很久的错觉。
白昼避开地上的头发走过去,又觉得或许对方是真的一直坐在这里没有离开过,毕竟这么长的头发想要移动起来很费劲。
他们的到来使得房间里充满了生气,任务交付的十分顺利,可老者只是看了眼露珠,并没有接下它:“你拿着吧。”
众人挺疑惑,不过赏金和积分都如愿到手,转移走了他们的注意力。
一万金币,白昼所在的小组3人各分了三千,剩下的一千金币给到了这次跟去玩的乌瑟。
大小姐随便买点首饰都不止这个钱,却因为是第一次出任务得到的赏金,开心到勒着巴里兹的脖颈狂捶他。
她那五位侍从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围在她身边狂吹彩虹屁。
巴里兹被勒到翻白眼:为什么受伤的又是我?
大家热热闹闹的离开房间,白昼也跟着转身,他把加梵和拉斐尔都留在街边了,不赶紧下去的话怕这两人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临到要关上房门时,他忽然顿住,那种古怪的感觉涌上来,促使他回头又看了眼老者。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站起了身,也在回头看他,脸上依旧缠着绷带,长到离谱的白发垂在身后,被窗外的阳光镀出了一圈光晕来。
他逆着光,模样愈发看不真切,倒是身上宽松的白袍,因为起身的动作偶尔贴到那削瘦的身躯上,印出了一点清晰的膝关节。
像木偶。
第041章 他好像病的不轻
透过那缠在脸上的绷带,白昼总觉的他在看着自己,并且在等着自己开口。
他确实有些话想问,比如这位老者是不是认识自己,或者……认识自己的母亲。
可他又无法信任这人,冒然开口,只会暴露自己。
恰好楼下伏森和巴里兹等人在喊他,白昼转身带上了门。
乌瑟去给她母亲挑礼物去了,巴里兹这位小少爷等在门口,表情看起来挺纠结。
一见白昼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放下以往高高在上虚张声势的姿态,走上前来主动邀约:“嗨,白,这里回工会还挺远的,你们去我家住吧。”
伏森的脑袋从一旁探过来凑热闹:“好呀好呀,那我也去!”
被小少爷拿手推开。
也许是白昼脸上的拒绝意味十分明显,巴里兹看了眼后继续说道:“我的庄园很大,有很多的房间,而且是在我自己的名下,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理由?”即便是同组,直接被邀请去家里白昼还是觉得很奇怪。
他过去的人生中没有接受过什么陌生人的善意,首先想到的必然是有所图。
有那么一瞬间,巴里兹被他冷淡的态度打击到。
他即便是公爵家不受宠的小孩,那也是不少人巴结奉承的少爷,在遇到白和伏森之前,还没谁敢这样待他,甚至还被他们揍了一顿。
可恰恰因为如此,他在这两人面前反而感到轻松,他们把他当普通人对待,不会在意他的身份,他也不用时刻小心敬慎的端着公爵之子的架子,以防给家族丢脸。
巴里兹想说跟他们待在一起很有趣,但这种肉麻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而且才认识短短几天,说出来估计人家也不会相信。
他脑子里光是想想这些话脸就羞耻的红了,连忙转头看向街对面的那两人,说出了另一个理由:“这样的话,等你的老师上魔法课时我就能去旁听。”
因为父亲的缘故,四方州没有哪位魔导师会来教他魔法。
白昼的视线也跟着看向街对面,加梵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衣长裤,倚靠在一家裁缝店外晒太阳,身后的红砖衬得他整个人森白的骇人。
旁边有一个到他大腿高的深绿色方形邮筒,邮筒上,拉斐尔乖乖的坐在上面晃荡着腿,身上穿的还是雪山里的羊羔绒连体衣,已经热的额头冒汗。
一大一小气质完全相反,却特别养眼,没一会儿裁缝店的生意突然好起来,不少人假借选衣服之名悄悄偷看他俩。
似乎是注意到了白昼的目光,加梵和拉斐尔同时看过来,站着的那个矜贵的勾了勾嘴角,而坐着的小朋友疯狂冲他招手手。
打完招呼后两人又互相嫌弃的看着彼此,嘴里在说着什么话。
白昼:……
也是,有这两人在,他再回工会住似乎不合适,尤其是工会的人曾经还进过他房间搜查。
他低低的叹了口气:“那就打扰了。”
“哈,太好了,为了庆祝,咱们去吃大餐吧!我现在有钱啦~”伏森在一旁欢呼雀跃,开心的拍拍挂在腰间的钱袋,一胳膊捞着巴里兹的肩膀往外走。
对方比他高,巴里兹只能满脸不情愿的被搭着。
街道对面加梵看着几人要过来,再次问拉斐尔:“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重复一遍。”
拉斐尔眨巴着洁白的眼睫,不满的嘟起嘴,肉乎乎的脸颊看起来特别好捏。
他仰头看了眼加梵,后者垂眸看着他,严厉的像个不近人情的抽查作业的老师。
他在这种可怕的压迫感中老实背诵:“在外面不可以给小白哥哥惹麻烦,惹了麻烦自己解决,别影响你的计划……”
“不对,”冷酷无情的老师摇了摇头。
拉斐尔:“……”
奶娃娃沉默了下,改口:“小白爹爹。”
“嗯,不错,”加梵抱着胳膊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所以你有什么计划?”
街对面几人快走到路中间,加梵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眼,盯着人群中那抹白色,笑了下:“享用属于我的,漂亮祭品~”
拉斐尔拧着小眉头,觉得他有病,还病得不轻:“你清醒点,谁会给你送祭品呀?以前都没人送……”
谁会送?当然是祭品他自己啊~
加梵看着白昼,眼里的笑意越□□荡,嘴上也更加敷衍:“总之想停止流浪的话,就按我说的做,现在什么都别问。”
“哦……”拉斐尔撇撇嘴,失去了对加梵口中计划的兴趣。
他双手撑着邮筒往下一蹦,落到地上后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一仰头,秒变脸:“小白爹爹!我有听你的话好好待在这里哦,刚才加梵这个坏蛋说要去买糖果都被我阻止了!”
他笑容甜美声音软乎的告状。
“小崽子,你是不是说反了?”加梵抬腿不轻不重的在跟前一点点大的小羔羊屁股上踢了下,踢的拉斐尔一个趔趄正好扑倒白昼腿边。
他不在意的揉了揉屁股,顺势抓着白昼的裤腿,扭头看加梵,跟个小恶魔似的冲他扮鬼脸。
小孩子刚才那一嗓子喊的嘹亮,裁缝店的客人们听的清清楚楚,偷看的目光更加明目张胆,讨论的声音也更加清新的传过来:
“原来是一家三口啊,长得真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一看就不会带孩子,你们看那孩子穿的,哪有热天给人家穿这么多的!”
“嘶……你说的有道理,该不会是后爹什么的吧?”
“嚯,那就说的过去了,没准是故意虐待,你们看你们看,他还用用腿踢人!!”
在周围的谣言越来越离谱前,白昼拧着眉纠正:“……不是爹爹。”
拉斐尔小嘴嘴一撇,看起来伤心极了:“爹爹,你不要我了吗?”
刚才猜测是后爹的那位女士一听,立马生气的跟同伴说道:“你们听听,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太过分了,咱们要不叫督查组来吧!”
几位有正义心还很善良的女士怒气冲冲的要从裁缝店里出来,白昼再次叹了口气,心累的不再纠结称呼。
他简单说明暂住巴里兹家的事,带着他俩赶紧离开。